衍羽掠回衍霖身边,六个人凑到一起。
纵然衍羽真的想毁了天道,可理智终究还是要占上风。天道不能毁,否则六界会大乱,这也是言期敢有恃无恐的原因。
几人交换眼神达成共识,封彻后退至一处。
流桓、白时、衍霖、沐怀四人各据一方,衍羽站在中心位置,五人神力结合,联系到一起,衍羽借助沐怀的阵法将神力加注于疏鸿剑之中,在天道进行反抗之前,凤焰席卷了整片天空,带着神族封印的疏鸿剑没入苍穹。
让几个人没想到的是,随后衍羽飞身而上,化作真身法相,用空中的凤焰将自己包围,飞回的疏鸿剑直直插入了火凤的胸口。
“阿羽!”疏鸿剑化去,衍羽回复人身,自苍穹坠下。封彻难以置信地跑过去,在他落地之前接住了他。
“咳……我,我没事。”那一剑,是衍羽借助凤焰亲手毁去了自己的真身,“要封印天道,它不可能会束手就擒,唯有此法,方可成功。”
如衍羽所说,凤皇真身被毁,天道并未与他们强行对抗,被顺利封印。那封印,就是四族藏书阁密室的秘密。
衍羽被凤焰反噬,此时整个人的生命力都在流失。他挥手,疏鸿剑出现在衍霖面前:“兄长,安置好他们。”
方才杀神使的时候,衍羽将战士们的灵元收集到了疏鸿剑之中。
看着衍霖收好疏鸿剑,衍羽放下心,再也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看着断壁残垣,几人心中都是难以疏解的悲凉。
神魔大战,两族都没讨到便宜。此后,流桓继任神界之主,重整神族,安抚六界。十万年间,洪荒诸神先后羽化,知道内情的越来越少,只剩下各族的几位长老。神族于大战万年后,向苍生宣布了创世神与凤皇羽化之事。魔神从此消失在人们的认知之中,世上,唯有魔尊封彻。
十万年光阴荏苒,数代更迭,传承至此。
晔楚默默地看着冰棺中沉睡的衍羽,已经顾不上擦眼泪。本以为故事到此也就结束了,不成想一阵强光之后,四人并未回到现实。
“恭贺帝君,喜得公主!”
“沐彩之羽,华林之阳,我的女儿,便唤为晔楚。”
那是万年前的栖梧山。栖梧山连绵的主峰之上,红艳的枫叶像是燃烧的凤焰。
八荒皆传,凤族大公主生来不凡,降生之日六合大放异彩,火凤之身,是命定的皇者。
凤帝不顾诸长老反对,立未满百日的大公主为凤族少主,四海同贺。
晔楚的心如坠冰窟,她向来不明白为何父帝从不肯亲近她,时至今日,终于有了答案。晔楚凤鸣响彻之时,沉睡了十万年的衍羽,终于苏醒了。
寒枝殿震荡,衍霖赶到之时,衍羽原本栖身的冰棺已经碎了,寒枝殿也是乱成一团,以衍羽为中心的方圆数里内都弥漫着真神的威压,难以靠近。但那骇人的力量,并不属于衍羽。
随后赶到的流桓等人就眼看着衍羽身上独属于凤皇的气息渐渐消散,直至彻底被生命之力取代。
一片寂静之中,伫立在一边的衍霖好似忽然失了神智,突然离开了,众人一头雾水之际,封彻惊觉有异,率先反应过来,跟了上去。
衍霖竟是去了晔楚所在之地,正要对晔楚下手,封彻及时出现,强行震晕了衍霖,才救下晔楚一命。
一番探查后。身负生命之力的衍羽发现了衍霖身上被玄古种下的禁制。为预防衍羽入魔戕害六界,一旦有凤皇的过强灵力波动,衍霖便会像方才一般。阴差阳错,竟应到了晔楚身上。
至此,神魔大战才真正尘埃落定。创世神羽化,少神堕魔,凤皇迭代,六界重铸……如此代价,也不过是换得魔神寂灭,还要担忧长苍何时复生。
“父帝……”
终于从溯源镜出来了,晔楚一动不动,只是红着眼睛唤了衍霖一声,泪水要落不落,在眼眶里打转,像只受了伤想要寻求安慰的小兽。
晔楚降世后,凤族长老便死活不肯让衍霖立晔楚为少主,为了保护女儿,衍霖给晔楚施加了封印,压制她的灵力,也是害怕自己会伤到她。可是晔楚天分太高,纵然被压制灵力,还是在三千岁飞升了上仙。那次,凤皇灵力再现,衍霖意识到不对,急忙在失去意识之前通知了衍羽,强行将晔楚带到冥渊后,怕自己再做什么,只好离开。
晔楚归来,受了很多伤,衍霖心疼又内疚,便想着离女儿远些,或许能在六界某个地方找到解除禁制的办法,于是,外出数千年。
晔楚飞升上神之际,衍羽日夜须臾不离地守在她身边,这才没出意外。
衍霖最终发现,在有玄古本源之力的地方,可以对禁制进行消解,便在落华山住了千年。
衍霖自认为对不起女儿,从未解释过一句,而今看着女儿这幅脆弱的样子,只剩下止不住的心疼。
“是爹爹的错,委屈你了。”
听了解释,晔楚心中对父亲的那些怨都解开了,无声地抓着父亲的袖子落泪,衍霖用另一只手轻柔地帮女儿擦掉眼泪。
父女间这场持续了数千年的误会,总算是解开了。
“咳咳。”看气氛过于哀伤,沐皓耐心地等到晔楚情绪平静后出来缓和,“那个,爹,你用阵法劈天道和他硬刚的时候,真的是很帅!”
“咳……”听了这话,天帝先不客气地笑了出来,白帝也没给面子,连晔楚都忍不住勾了勾嘴角,看着沐帝的脸色,只有宸岚和白衡死死憋着。
“你个臭小子!”沐怀没想到居然被自己儿子拿这件事打趣,当即举起手照着沐皓后背就是一掌。
“哎哎哎,爹!”沐皓挨了一下,看亲爹还没打够,也不现在原地等着挨打,直接就往宸岚和白衡身后躲,“爹,我说真的,您老当时真的帅。”
看沐皓跑,沐怀也不好追着他打,只能狠狠瞪了他一眼,但要是仔细看,能看出麒麟帝君被儿子夸了之后有些泛红的耳朵。
气氛终于放松下来,衍霖看着挽着自己手臂的女儿,笑得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