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哥，你刚刚怎么不开枪呢？很简单的，对准它的弱点扣扳机就行了。”嘴碎无比何凡生终于还是问出了向远现在最不想回答的问题。
“你不会是怕了吧？”刚刚立下不小功劳的何凡生现在非常兴奋，第一次出城做任务的他就以电磁炮击杀两只妖兽，这在整个龙安公司里也能算得上一份傲人成绩了，因此他现在没有考虑向远的情绪。
“我。”向远欲言又止。
大家都知道的答案没有必要拿出来说，没有事实支撑的解释总是苍白无力，何况他根本找不到足以解释他今天畏战的理由。
从流沙基地出发前身为龙石集团副总的辛止过来安抚大家的时候还表扬了何凡生，然后将在战斗中受伤的队员留在了基地。
有人提出要向远留在基地，可辛止却摇头拒绝。
一号车里，闻人庸拍着大腿笑着道：“向远那小子，曾经在一高也是风云人物，没想到真上了战场却这么没用，亏我读书那会儿还一直把他当做竞争对手。”
“不会吧，闻人哥，那小子被一只石甲虫吓得连枪都不敢开，怎么配跟您竞争。”同样来自第一小队的李哲一边开车一边应着闻人庸的话。
瞧见没有，这就是一个合格小弟应有的素质，绝不让老大的话掉在地上。
“那小子应该是第一次用枪，可不会用枪怎么能进入龙安的安保小队。”坐在后排的一个方脸汉子一边说着一边揉着自己的大腿，刚刚他们一号车从规划区赶过来刚好解决了最后一只石甲虫，可他也受了些小伤。
“谁知道啊，不过那小子身上的功夫确实不错，听说高二时学校组织的搏击擂台赛还拿了冠军，成绩又好身手也不弱，当时一高里好多女生喜欢他。”闻人庸点燃一根烟开始回忆学子生涯。
“搏击？那玩意儿有什么用，难道要拿着刀和妖兽异人对砍吗？”李哲又一次接话，保证老大的话总有人回应。
在其他车都在讨论向远的时候，七号车里的氛围却有些压抑。
特别是在何凡生问了那两个问题后，本来还愿意和这两个新人聊上几句的莫辛干脆闭目养神。
车队在沙漠当中快速行进，激起了厚厚的尘土。旧浙市位于大陆南方，本应该是气候怡人的环境，但因为S5人类投下的众多核弹导致地磁反转，大陆南方干燥无比，北方却是湿润异常，而两地气候温度未变，这便让南方很快变成了沙漠地带，而北方则永远被冰雪覆盖。
不远处，已经能依稀看到旧浙市过去标志性的双子塔了，赖炳坤忽然开口打破车内的沉默：“向远，在游侠队伍中没有用的人往往只有两个结局你知道吗？”
向远摇头。
赖炳坤从后视镜里看到向远的神情后叹了口气，“我其实不怪你，第一次面对妖兽你没吓得尿裤子已经很好了，不过咱们这些人几乎都是一边尿裤子一边反击，因为要活下去。”
向远将头埋了下去，不敢和赖炳坤在后视镜里对视。
“在游侠队伍里没用的人要么会被指挥去做炮灰，要么因为背景或者其他原因被安置在最安全的位置。”赖炳坤继续说道，“咱们龙安公司是龙石集团的二级公司，自然是听那位辛副总的，辛副总是老游侠出身，所以自然会按照游侠的方式做事。这次的指挥不是他，而是龙科集团的那个女人，或许她是龙氏家族里的某位也说不定，高层心狠，所以你做好心理准备。”
向远点了点头，心里五味杂陈，既为自己今天的懦弱而悔恨，又为自己的生命感到担忧，难道真的要留在这里了吗？
一直没开口的莫辛忽然说道：“别想那么多，咱们一车出来的就一车回去，咱们都要好好活着。”
“路线十里外有妖兽群，是否避开？”对讲机里传来流沙小队侦查组的声音。
“往东南方走，绕开它们直接进入城市。”辛止回复，“进入城市后优先寻找合适的安全屋。”
“收到。”
车队很快调整了路线，准备从东南方向进入旧浙市。
“我们这次的任务需要测试电磁装备是T22和TB90，分别是单兵电磁防护装置和车载防护网。”对讲机里传来女人的声音，“优先寻找没有妖兽集聚的小区”。
“祝大家都能活着回去。”
“收到。”
在进入旧浙市之前，女人发布了这次任务的详情，随着对讲机传来回应，车队终于抵达了旧浙市边缘。
新浙市离旧浙市并不算太远，新浙本身就是旧浙市的一个卫星城。
在S5大战之前，有开发商在新浙的位置开发了大量房产用于承接旧浙日益增加的人口，可最后发现新浙的房产不好卖，新浙成了一座有名的巨型“鬼城”。
直到S5大战开启，拥有水源和天然大山屏障的新浙被龙氏家族的改造加装了电磁防护网，成为了全球最大的联盟城市之一。
反倒是过去繁荣无比的旧浙市显得异常萧条，高楼大厦成为飞行妖兽的巢穴，斑驳的墙体上长满青苔和藤蔓，曾经人来人往的商城里充满了令人恐怖的寂静。
有流沙游侠的带领，车队很快进入一片暂时没有妖兽的区域。
撞开小区门口的栅栏，将车停在了小区的广场当中并且车头朝外随时准备撤离。
“每两个小队占据一个楼顶，注意隐藏！流沙游侠和精英护卫负责守护三号楼”有着丰富荒原生存经验的辛止向众人传达命令，这个老人自己也背上一把长枪，腰间别上了一柄电磁匕首。
“没有人愿意跟我们守一栋楼。”莫辛苦笑道。
因为向远在之前的战斗表现，即使知道了他们这个小组里有能熟练使用电磁炮的何凡生，也没有小队愿意和他们一起守一栋楼。
“算了，咱们自己也能行。”赖炳坤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向远，提着装备率先上楼。
“等等，辛总，咱们还需要一个人去那座高楼放哨。”流沙游侠小队的负责人乔利向辛止报告。
听到乔利那蹩脚的华语之后，正在各自忙碌准备的小队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
独自行动，死亡概率会大大加大，更会随时被团队放弃，谁也不想去。
不过很快，众人都将视线转向了向远，大家终于意识到为什么辛止这个老游侠会在明知向远的表现后决定让向远继续任务。
你不会战斗？放哨总会吧。
“远哥他！”何凡生见所有人都看着向远，连忙出声，可却被赖炳坤伸手阻止了。
辛止走了过来，拍了拍向远的肩膀诚恳说道：“我记得你，你之前说要知道队公司感恩。”
早晨说过的话他还记得，向远没有办法拒绝，自己爱说大话的毛病把他给挂着了。
其实这点向远最是清楚，如果他不听从指令，就算这次任务他没被妖兽干掉，恐怕车队也不会将他带回去了。
辛止点点头：“很好。一个人去放哨的确有危险，但是我们所有人的性命都掌握在你的手里了，这个任务责任很重，希望你不要让我再失望。”
向远没有回话，默默从何凡生手里接过电磁枪，拿上了自己的背包朝着乔利指的那座高楼而去。
“远哥！”何凡生想要和他一起去，莫宁拉住了他。
“凡生，这片区域暂时没有妖兽，他一个人去目前来看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如果他不去，你知道队伍会怎么对他。”
何凡生看着向远的背影，转头对赖炳坤和莫辛道：“远哥其实很强的，好像也没有必要担心。”
两人听后一愣，随后也点了点头。
辛止转过头向众人打起手势，示意各就各位，而在向远离去之后，第四小队的人马上就跑过来和赖炳坤商量和他们一起驻守。
等到各小队就位并确认安全后，在指挥车上的那个女人才在精英护卫的拱卫下进入三号楼，而流沙小队的游侠则携带者这次试验的T22和TB90共同进入。
“真是操蛋，老赖，你看咱们都是龙石集团的人，却被安排守外围，流沙那群人却能跟大小姐在一栋楼里。这不就是说关键时刻他们走，咱们负责殿后吗？”
一号楼天台上，四小队的曾奇对赖炳坤说着，他和赖炳坤共同出过好几次任务，主要是在城市里负责安保，所以两人很熟悉。
“你不觉得这次很奇怪吗？”赖炳坤看了一眼何凡生，想到还有一个更外围的在那边高楼里藏着呢。
“什么奇怪？”曾奇反问道。
“测试两个防护装置，干嘛要跑到旧浙这种大型城市？在规划区附近找群妖兽不就好了吗？”赖炳坤对他说道，拿着望远镜看见了远处高楼同样拿着望远镜观察四周的向远。
向远心情很低落，因为自己多半是回不去了，只要遇到危险，车队肯定是优先选择保持力量离开的，而且离开的时候绝对不会故意来绕一圈将他带走。
除非那姑娘说的两件电磁装置的测试试验十分顺利，附近刚好有他们这群人能够解决而且又符合实验强度的妖兽。
但这是最理想的状态。
经过核辐射进化的妖兽并不只有体型增加而已，智商也同样有增长。
规划区之所以能够暂时成为没有防护网的人类庇护所，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妖兽发现在平坦没有遮挡物荒原地带，人类可以使用电磁武器轻松点杀它们。
所以妖兽聚集最多的地方不是沙漠，而是荒原当中被人类废弃的城市，它们在曾经属于人类的地盘上再次上演弱肉强食的故事，就像当初在森林里一般。
只要一有大的动静，便会有大量的妖兽循着声音聚集。
不对！
向远忽然想到了和赖炳坤同样的问题。如果只是为了测试防护装备，去规划区外的沙漠同样可以测试，那里妖兽少，但肯定能找到足以完成测试的妖兽。
那么这个来自龙科集团的女人专程跑来旧浙市的目的是什么？绝对不是测试两套防护装置那么简单。
向远心中闪过一个令人振奋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