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前，下午一点半
这时候正是纺织厂工人下午该上班的时候，陈渊和秦青瑶来到纺织厂的人事管理部门，在里面找到一个秃顶睡午觉的男人。
刚进去的时候，这个男人光着膀子平躺在沙发上，皱皱巴巴的T恤脱下来搭在肚脐眼上，正酣睡着，呼噜声震天响，他们一进场顺着呼噜声就能找到这里。
“嘶~嚯，空调温度开这么低还光着膀子，还把T恤搭在肚子上，这到底是冷还是不冷。”陈渊缩缩脖子，做出一副被空调冻着了的模样。
“咳咳，”秦青瑶清清嗓子，“干正事，阿渊哥，你去把他叫醒。”
陈渊坐到办工作的转椅上正面对着他，一只手搭到桌子上，噔噔噔，敲了三声，“诶诶，醒醒醒醒！这都几点了。”
男人睁开眼迷迷瞪瞪看着他俩，把肚子上的T恤拉到胸前挡着，半起身在沙发上，问他俩：“你俩谁啊？来干嘛的？”
“不要管我们是谁，你就是这里的人事管理？”陈渊不回答他的问题，直接反问他，反客为主。
“对，我是，你们干嘛？”男人清醒了过来，不慌不忙地穿好了衣服，端起茶几上的茶水，呼噜噜吸了几口，侧眼打量了他们几下。
他注意到秦青瑶这个青春貌美的女大学生后，就侧着眼偷偷瞟了几眼她的腿。
陈渊和秦青瑶都注意到了这个色眯眯中年男人的行径，陈渊坐着转椅一滑，滑到了秦青瑶前面，挡住了她的腿。
陈渊右手插进衣服的侧兜里，掏出来一包很名贵的烟，递给眼前的中年男人，说：“您先抽着。”
陈渊转头看了一眼她，她给陈渊使了个眼色，陈渊立马就明白了，于是再抽出根烟帮男人点上。
“您先抽着，”说着陈渊还掏出手机，打开录音，“我们是社区人力资源办事所的，来跟您打听个人。”
这两人的一唱一和确实差点把男人哄乐了。男人看了看陈渊，陈渊一脸严肃，于是便觉得虽然这人看上去还不到三十，但看上去确实有些老练。
然后男人又瞟了瞟秦青瑶，这么年轻漂亮，是大学生？这年轻人真会玩。
整体看了一眼他们，都是严肃且自信的神情。
他又心想，哎，反正配合一下又没坏处，更何况这么贵，我平常可抽不起呢！
“请问二位来这里，是想干什么呢？”
“我们是来问一个人，何英（王二柱死去的妻子）认识么？”陈渊问道。
男人一听到这个名字还仔细想了一会，看来他对何英这个名字并不是很熟悉，“好像知道，以前在我们这上过班，后来走了。”
“为什么走你知道么？”
“不太清楚，只听说好像身体不太好。”男人从茶几下层茶叶盒下面拿出来个发黄的花名册，翻了好一会，接着说：“你看，这都记着呢，来这干了没几个月就走了。”
“听你的口吻，似乎对她不太熟啊。”
“嗯对，你们一提起来，我还得想想是谁，现在大约记起来了，这女人有些奇怪，孤僻得很。”男人又呼噜了一口茶水，笑着摇摇头，身子往后一仰，翘起了二郎腿，“这厂里，让我记不太清的女的，还没几个呢，只要是长得好看些的女的，啧啧，我都门儿清！”他一脸自豪，觉得这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秦青瑶撇着嘴，小声切了一声。
男人又接着补充道，“你们问我我也不太了解她，你们要是想多问些，去二号厂房，她之前在缝纫机那边，你找那的人，她们都一块干活的，比我清楚。”说着他向门外指了个方向，就打算把问话这活推给了别人了。
他们两个看从他这也问不出什么有效信息就出去奔二号厂房了。男人把他们送出门去，在后面盯着秦青瑶的短裙和腿看了老半天，啧啧叹道，这年轻人，真有福气，等我有了钱，也找两个小的，哼哼！
一天前，下午三点四十
他们两个在缝纫机旁等了好久，终于等到她们休息的时候凑上去问她们情况。
“啥？何英？那女人怪着咧，都不咋跟我们说话。”一个女人应道。
“对对，我们在一块聊天，偶尔问到她什么了，她看避不过去了才会回一辆女。”另一个女人接着应道。
“诶诶，我知道一些，她离过婚，后来又嫁了一个男人，据说生活不太幸福。”
陈渊眼前一亮：“怎么不幸福了，大姐，您细说细说。”
“我也是跟她聊过几句，碎碎片片拼起来的，她命不好，第一个男人病死了。”
“后来呢？”
“后来她又找了一个男人，她和第一任老公就没孩子，也不知道是老公不行还是她不行。”
“哎呦，我觉得可能是她不行，”又来个女人接住了话头，“她后来嫁了之后啊，也一直没孩子，虽然年纪是大了点，但是他第二个老公一直是光棍，也没孩子，哪能行，肯定是想要孩子的！”
这时候上一个女人又抢过来话说：“别瞎说，她都快四十岁了，要孩子多危险！有可能是她不愿意要！”
陈渊和秦青瑶这样没听过别人太多家长里短的人听得头都快炸了，尽力在留意梳理着别人嘴里的有效信息，但是叽叽喳喳谈了半天，似乎也仍然还是些唾沫星子般大小的事。
听了好一会，他俩彻底觉得没什么有效信息了，她们也要去上工了，就跟她们告别要离开了。
等到所有人都走完了，他们两个转身要走时，又有个女人鬼鬼祟祟凑了过来，生怕被别的女人看见。
“何英她，是不是死了已经？”
“你……你了解什么情况吗？”陈渊没否定她，但也没肯定何英已经死了。
“唉，她的事，我是了解过一些的，二婚之后，过得并不是很开心，她男人想要个孩子，可她年纪大了，医生说要孩子有危险，对孩子可能也不好。
她命很苦，第一个男人不正干，后来病死了，人家都说是她克死的，算命先生也说她克夫。第二个男人肯干，对她也好，但是在要孩子这事上有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