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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1 / 1)

说到何槐荫这边,已经在伯阳县县丞府内住了有三月左右,期间习书武艺皆不曾遗漏,武艺备受老师夸赞,只是学业便每日都要挨几个手板才能让老师消气。与赵紫芙虽不算朝夕相处,但是也日日得见总能多说几句,今日一早院里的人来说赵紫芙的哥哥要回家了,中午会在厅中设宴,请公子早去。

何槐荫应了之后便在院中继续练剑,今日为着赵紫芙的哥哥赵紫苏回家,他也停了课,只是想起赵紫芙每次提起自己兄长时,那明媚发光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想象赵紫苏的样子。

还在想着听到院门口一声呼唤“槐荫?槐荫?”何槐荫面露喜色赶忙收剑看去,果然看到赵紫芙站在门口,今日的她有些不同,好像更精致装扮了些,乳白色的外罩套着里面淡紫色的衣裙,腰间带了一条深紫色的腰带挂着鹅黄色的香囊,腰以下的裙摆淡紫色晕染着,犹如天边的云朵,中间绿色紫色墨色晕染这仿佛一副意念的山水画,绣着藕粉色花朵点缀,裙底一片褶皱的花边走起路来犹如花朵绽放一般,头上带着同色的配饰,带着身后的小丫头款款走来。

一步一绽放,何槐荫看着如此美景,不由得看呆了,直到赵紫芙走在面前又喊了他一声,才慌忙的将剑藏在身后,结巴地说到“听,听说今日你兄长回来。”赵紫芙的脸上一直是那样谦和温婉的笑容,只是提起她的哥哥,眼神中有数不尽的光芒,说道“是啊,今日兄长回来,我想给他选些礼物,只是不好独自出门,想请你与我同去。”说着有些探究的看着何槐荫,何槐荫欣喜之下连忙点头说道“当然可以,我去换身衣服。”说着咧着笑,快步跑回屋子,到了门口还回头说道“很快。”

进屋关了门,努力的平息心跳,想着能与赵紫芙一同出门兴奋不已,赶忙脱下衣衫用手巾沾水擦了汗,拿出柜里叠着整整齐齐的一件浅蓝色绣边的新衣服,刚要换上,突然想到若自己穿成这样去与赵紫芙出门被人看见,怕要以讹传讹,败坏她的名声,突然冷静下来的情绪给自己狂跳的心脏浇了一盆冷水,落寞的摸了摸衣服,又将它放了回去,随手拿起一件黑色只是在肩头绣了竹叶的衣服穿上,又上了护臂,将头发挽利索了绑了那根塞了书信的发带,看起来好像一个侍卫而已。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拿起仍在桌上的剑放进剑鞘中,绑在腰带上,再三确认没有越了分寸又深深吐了一口气开门出去。

一开门风吹起衣摆,赵紫芙也从花丛边抬眼忘来,轻盈的身材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衣衫,将养了几个月的肤色已经不再黝黑,腰间的腰带让本来就细的腰更加纤细,手扶着腰间晃荡的剑,有些局促的走来,赵紫芙不由一笑说道“怎么穿这身?前几日我母亲给你做的那件蓝色的那?”何槐荫抿了抿嘴说道“没什么。”身边的小丫头凝雅笑道“那衣服不衬肤色,怕是何公子不喜欢。”何槐荫听了这话惊慌的摆了摆手说道“不不不,那衣服华贵舒适,我很喜欢,只是有些太惹眼了。”赵紫芙轻飘了凝雅一眼说道“之前你心里伤感,脸色很不好看,不过如今好很多了,走在街上怕是以为谁家的小公子那。”何槐荫猛然抬眼说道“那才不好。”说完又赶忙闭了嘴,心中懊悔自己嘴太快了,凝雅疑惑道“有何不好?”何槐荫对上赵紫芙清淡疑惑的眼神,不由得叹了口气,低头悄声说道“若是让人以为小姐同谁家公子一同上街,恐怕与小姐名声不好。”

赵紫芙心中一怔,横在腰间的双手不由得攥紧,张了张嘴始终没说出什么,只是又展出笑言说道“那走吧。”说着便转身向外走去,何槐荫抬眸看她离去的背影不由得心中紧了紧,也快步跟了上去,始终走在她的身后,不敢越过半步。

三人一同走到门口,何槐荫张望了一下说道:“怎么没有套车?”赵紫芙头也没回继续往前走说着“也不远。”三人一路无话一直到了游新阁,这家是专门卖男子衣衫配件,文房四宝的店铺,赵紫芙一进门店家便迎了过来“赵小姐,今儿怎么有空过来?”说着眼神打量着身后的何槐荫,觉得他虽然衣着简单,但是材质确实精品,不由得注意起来。赵紫芙温和的笑道“今日我兄长回家,又逢他的生辰,我来选些礼物。”店家听着不是给身后的何槐荫选东西,说道“我记着赵公子喜爱素雅的颜色,您看看这几个都是最近新上的精品。”说着将人引到靠里的柜台,赵紫芙几人跟着上前,柜台里摆满了玉质的发饰与配件,其中有一个发冠很是精致,上面插的玉簪是如意模样,冠上嵌了一颗和田玉。掌柜的看到她的眼神停留,赶忙拿出来说道“赵小姐好眼力,此冠称作阳玉冠,着根玉簪和这块都是上好的和田暖玉,触手生温,光照清透。”赵紫芙看着玉冠很是喜欢,边说道“这个包起来吧。”说着又看向旁边的翠玉决看到上面雕刻着萦绕的蛇,说道“这个也要。”又抬头说道“劳烦掌柜的在包两套暖玉狼毫的毛笔”说着便指示凝雅随着前去交钱拿东西。掌柜的喜笑颜开的应着,着两套暖玉狼毫的毛笔价值不菲,一套就有六根之数,他自然开心。

赵紫芙突然叫停掌柜的说道“掌柜的,那玉珏便给我吧。”掌柜的从一旁拿了一个绒袋装了进去说道“那其他的给您包好。”说着便领着凝雅离开。

赵紫芙从绒布袋中拿出玉珏在手中把玩,突然问道“你觉得着玉珏好看嘛?”何槐荫愣了一下,手紧紧的攥着腰间的剑说道“这个我不太懂。”赵紫芙抬头冲他笑道“我也不懂,只是着上的图样我喜欢,你能想到什么?”何槐荫微微探头看上面的图样,仔细在脑子里搜寻关于蛇的消息,蛇?想了良久都没想出来只得讪讪道“没想到什么。”赵紫芙笑着把玉珏装进绒布袋递给他说道“那你先拿着,想起来了便来找我。”何槐荫呆呆地接过绒布袋,脑子里还不停的再回忆。

凝雅拿着包裹回来,几人同掌柜的告了别便往家走去,此时已经是晌午,进了院子赵紫芙说道“你也不必回去了,咱们去园子里逛逛,一会便要迎我兄长了。”说着伸手扯了扯他腰间的剑说道“着人给你送回房吧。”说着便招呼了不远处正在张灯结彩的小厮,何槐荫摘下佩剑交与小厮,三人便往园子里走去。

逛着便走到了碎花亭,如今桃花落尽了,而另一面的荷花池却竞相开放,二人落座厅中,赵紫芙看着已经结了果的桃树感慨道“已经三个月了。”何槐荫单手放于桌上一本正经的坐在那说道“你是说皇上吗?”赵紫芙侧头看着她说道“是啊,不知道沁公主过的好不好。”何槐荫微微低下眼眸想起周隽冽一脸坚定的与自己说安定后会接走自己,心中不免忐忑起来,又想去京城立一番事业,又怕离开以后...他谨慎的看着赵紫芙应风微动的衣摆‘如果不能娶她,只是守在这儿也是好的’何槐荫这样想着。

赵紫芙轻轻扯扯衣服说道“不过多时皇上就会接你了。”何槐荫怔了一下,放在腿上的手不由的紧紧攥成了拳头,并不知道该说什么。赵紫芙有些落寞的说道“我若是男子,相比建功立业,更愿意娶得一位心仪的女子。”说着看着远处的荷花说道何槐荫心头仿佛被击中了一般,双眼圆睁看着面前淡然洒脱的赵紫芙。

‘她...是不是也有求而不得的人?’何槐荫的双眸有些轻微颤抖,赵紫芙带着笑回头看向何槐荫淡淡道“槐荫哥哥觉得怎么样那?”风吹动她的秀发,头上的珠钗叮当作响,何槐荫怔怔的看着她,微微张嘴有些迟疑道“若,没有功名俸禄,也能娶得心仪之人吗?”赵紫芙的笑就像那映日荷花一般绚烂,道“自然,婚嫁只凭内心,就算是侯门王府也不如一生一世一双人更让人动心了吧。”

“小姐,大公子已经进了县城了。”一个小丫头从远处跑来,急忙的喊着“夫人让去前厅那。”

“哥哥”赵紫芙回头看去,眼中的光芒犹如水面波澜,赵紫芙立马起身提起裙摆,不顾形象的跑去,凝雅赶忙追了上去,何槐荫沉浸在她眼中的光芒下意识的顺着路线追了上去。

前厅中夫人与赵紫芙都在焦急的等待,一别半年,终于再见了。何槐荫看着赵紫芙交际的样子,激动的泪水时不时浸湿她的眼眶,从来没见过她这般失态,不管什么时候赵紫芙都是端庄持重的模样。

远处一堆人簇拥着一个人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位身材高挑,温文尔雅的少年,身着青竹色绣边衣衫,腰间蓝绿色绣着云纹的腰带坠着一块玉佩,外衫袖口宽大顺着肩膀绣着飞舞的灵鸟,头发半拢半散,用纯银云纹冠固定,两鬓间留着两条龙须发,整个人清秀干净。

赵夫人与赵紫芙一见此人边着急的迎了上去,赵夫人伸手接住正要行礼的赵紫苏说道“免了免了”伸手摸上他的脸庞,眼角湿润有些哽咽的说道“苏儿有些瘦了。”赵紫苏摇了摇头说道“是母亲担忧了,在老家苏儿吃好睡好”赵紫芙满心激动的站在一旁,压住激动行了一礼“哥哥安好。”赵紫苏满脸的笑意犹如春季微风,说道“妹妹安好”说着转头看向赵夫人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说道“半年不见,母亲只顾着哭,苏儿可是惦记着母亲做的珍珠黄鱼和莲藕煨排骨。”赵夫人如梦方醒赶忙拉着赵紫苏进屋说道“你父亲一早就让人去买了新鲜的黄鱼,母亲亲手做的,你快来尝尝。”身后的赵紫芙招呼一侧的小厮说道“你带着人将东西先放到哥哥屋里。”这时赵紫苏突然回头说道“那个蓝色的箱笼放这边便是了。”身后跟随的小厮将那箱笼先一步放到屋内,便离去了。

屋内的何槐荫有些无措的站着,他没有跟出去,如此场景他根本无法融入进去,甚至觉得自己因该在自己屋内用饭,在此处根本就是打扰人家相聚。

一进屋赵紫苏便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何槐荫暗自打量了一番,自然进了县城小厮来接的时候已经了解这段事情,只是何槐荫并不是如小厮所说那般平平无奇,许是这一身衣服很是利索,也可能是这段时间将养的极好,何槐荫站在暗处,身上映照着从窗户上晒进来的斑驳阳光。居然有些江湖上所见的侠士之姿。

赵紫苏抬手微微拘礼何槐荫过来说道“这位便是何公子吧?”何槐荫上前几步也回了一礼说道“是,见过大少爷。”赵紫苏安顿好赵夫人的位置上前走去伸手拉他到了桌前摁他坐下说道“哎,什么少爷,你在此处是客。”说着坐在赵夫人与何槐荫中间,也招呼自己妹妹坐下说道“你年岁几何?”何槐荫双手放于腿上,有些局促道“十七。”赵紫苏回头看向赵夫人说道“比我还小两岁,顺着芙儿喊我一声哥哥也不算亏了。”赵夫人眼神微微变化,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是皇上留下的贵客,什么哥哥。”赵紫苏心中明白母亲并不想与何槐荫关系亲厚,更不想于自己的女儿有所牵扯,只是赵紫苏有自己的想法便笑着说道“虽说是贵客,但日日住在一处,总不好每日见了都公子少爷的,不如哥哥亲切”说着转头看向何槐荫,直视他的眼睛问道“你觉得那?”何槐荫被他的眼神看着一愣,眼中似乎有一丝戏谑闪过,等他在想看清楚便只剩了和善,只得点了点头说道“大少爷不嫌弃便好。”说着眼神不由得飘向安静的赵紫芙,‘哥哥?那我与她算什么?’

赵紫芙琢磨着哥哥的意思,微微一笑道“哥哥快尝尝这个黄鱼,母亲亲手做的。”赵夫人赶紧招呼道“快,快吃饭吧。”几人动筷开始吃饭,赵夫人看了一眼院外说道“你好不容易回来,你父亲这几天却忙的家都回不来。”

赵紫苏接话道“路上听说这几日城里出了命案?”赵夫人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道“从虞城逃来一个死囚,玷污了人家姑娘,人家来报案才知道是死囚,暗夜摸回去又将一家屠杀。”说着放下碗筷又叹一声说道“你父亲如今焦头烂额,这人死于报案之后,他总觉得自己罪责重大。”

何槐荫听了这些眼神不由得看向赵紫芙,见她眉头微皱,手指紧紧的抵在筷子上,指尖都犯了白。他抿了抿嘴问道“不知道最近府衙可缺人手?我脚力好,能去帮忙搜寻。”此话一出桌上的人都看向他,何槐荫有些紧张不敢抬头,赵紫苏率先开了口“倒是可行,只是槐荫不要怕累便好。”何槐荫听到有人赞同他,欣喜之余赶忙抬起头说道“不累不累,能帮到老爷夫人是我的造化”赵夫人轻咳一声说道“胡闹!”说着转向何槐荫说道“槐荫啊,你就在此读书习武便好,不必做什么事情。”何槐荫看着赵夫人客气疏远的表情心里一沉,余光看到还是坚持说道“夫人,您就让我做些事情吧。”心中有些害怕,不由得低了声音说道“留在府衙内也没什么不好。”

留在府衙?赵夫人心中轻哼一声,看着赵紫芙的表情,心里不由得起了一丝烦闷,还不等赵夫人再说什么赵紫苏笑盈盈的说道“待父亲晚间回来,不如问问父亲的意思,此时我们先吃饭吧。”说着将一片藕放进赵夫人的盘中,笑着看着赵夫人,赵夫人见这个才貌双全,足智多谋的儿子,心中就欣喜难耐,宠溺着笑着连连答应,这顿饭只有赵夫人吃的满心欢喜,剩下的三人皆是心有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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