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哥哥?”
并不理会陆小爱,孟清风瞬间蒸干身上水珠,目光如炬,直视前方蓝灵素:
“你是谁?”
“我是谁,关你什么事?”蓝灵素瞥他一眼,径直向前,便要迈进玉柱山门。
“修行不易,姑娘不想好好活了?”
孟清风冷冷一笑,“这缚龙阵,能斩上古真龙。姑娘即便是再厉害,该不会觉得,自己能全身而退吧?”
“阵法真假且不论,就算是真,你们,有那个胆子吗?”蓝灵素轻笑,迈步进门,很快没了踪影。
孟清风沉默半晌,问陆小爱:
“她就是那位……孔雀佛母?”
“可能是吧。”陆小爱苦笑。
“胆子不小啊!”孟清风轻哼一声,进了门去。
陆小爱在山门前滞留半天,不见蓝灵素出来,叹声道:
“等小安哥也上了天池,我再来陪你们。”
话音刚落,一抹温煦和风拂面而来:
“哈哈哈,山色正佳,年华正好。小爱姑娘,为何在此唉声叹息耶?”
陆小爱只觉这声音亲切又熟悉,回头一望,果然是掌门孙长风。
“孙爷爷!你怎么也来了?”
陆小爱故作惊奇道,“清风哥哥刚才突然出现,现在轮到你了。今天山上,到底刮的是什么风啊?”
“哈哈哈~”
孙长风捻须大笑,“整个红木宗,就你这小丫头敢埋汰老夫。下一句话,肯定又是什么歪风邪风,不如长风对吧?”
陆小爱狡黠一笑,指了指孙长风身后的五名年轻男女,问道:
“掌门爷爷今日下山,又拐来几个倒霉孩子,天池以后,指定要鸡飞狗跳哦!”
“小丫头不懂不要乱说。”
孙长风笑骂道,“他们刚刚通过了测验选拔,老夫可是堂堂正正领上山来的。”
“哦……啊?”
陆小爱这才想起来,陆安今日好像也在凌霄台测验。一望天色,发现天都快黑了,忙急跑到孙长风身后,再仔细打量了那五人一番:
“孙爷爷,他们都是被选中的内门弟子吧。怎么……不见我小安哥呢?”
“小安哥?小安哥是谁?”孙长风眉头微扬。
陆小爱愣了一瞬,当即坐地大哭道:
“孙爷爷你欺负人!呜呜呜呜,之前明明就是你让我下山,去寻小安哥上山的!
我不管,小安他要是都没通过选拔,明天我就让全哥送我们回家去!”
“哎哎哎,别,小爱姑娘别这样!”
一听“全哥”二字,孙长风仿佛被拿捏住了七寸一样,赶紧凑过来劝慰道:
“老夫刚才逗你玩的,那个叫陆安的,他早早就选进了咱红木宗。那小子癫邪又中正,只需磨砺历练一番,日后定成大器!”
“真的吗?”
小爱瞬间收住眼泪,起身再往那五人身后看,却只见缭绕云雾,不见别人。回身想要质问时,孙长风早已带着五人溜身进了山门。
……
夜半三更,灵山镇西院大门外,陆安和宁丁鱼在队伍最末等候多时,终于听到了来自门内的唱名传唤:
“宁丁鱼,练气八层,年十九,永兴坊东郭巷人,对否?”
“对对对,是我!”
宁丁鱼激动上前,学着之前的新进同门,恭敬伸出双手,递到门前的木狮雕像面前。
“灵宅洞府现已满员,且去灵香斋殿暂住。”
“没问题没问题!”
木狮吐出一枚淡红玉牌,一只小巧木匣,宁丁鱼小心接过,又听里面道:
“修行之余,需要烹制练气同门灵修斋食,但有失职,以残害同门论处。”
宁丁鱼愣了一下,不及回应,陆安前来冲里怒骂:
“哪个狗日的在里面说话?给老子出来!”
短暂沉寂后,宁丁鱼冲陆安努了努嘴,尴尬一笑,迅速进了门去。
半晌,里头又传来相似的声音:
“陆安,年十八,筑基初期,上原郡固始县人,对否?”
“对你妈个头!”
陆安余愤未消,两手叉腰,双目喷火道,“刚才就故意把我们排最后头,现在是不是也要安排我去烧火做饭?”
此时此刻,刘勾天身处门边的茅草屋内,听到这话,手中的热茶瞬间凝化成冰,身边的两名凡人侍女身一哆嗦,连忙跪地伏首。
外门排行第三、人称三叔的刘勾天,早已筑基圆满,也深得众多外门弟子敬仰,这么多年,他从未遭受过类似的言语羞辱。
陆安的话,刘勾天听不太懂,可那种语气语调,都不用去看桌上“观神镜”,他便能精准描绘出对方的此刻表情来。
若不是陈凝一特意交代过,也隐约知晓门外那人的特殊,按以前的脾气,刘勾天会一言不发地飞身出门,一脚将陆安轰杀出灵山镇。
缓了好半晌,刘勾天将茶杯捏碎,寒冷刺骨的细碎冰粒嵌进皮囊,让他稍微好受了一些,遂语气冰冷道:
“灵宅洞府现已满员,灵香斋殿,也只剩了最后一个铺位。”
说完,又是一阵不短的沉寂。
刘勾天一时忍耐不住,扭头看了眼“观神镜”,只见陆安手抵眉心、正两眼直勾勾地看向自己……
那一瞬,仿佛是见了凶灵恶鬼一般,“啊”地一声惊呼,刘勾天吓得从茶凳子滑落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子骨不住地微微颤抖。
这时,窗口忽又传来陆安打着哈欠的声音:
“做饭就做饭吧,爷困了,赶紧的。”
陆安伸出右手,等了一会不见那木狮吐出东西,当即扇了它一巴掌:
“毛都没长的畜生,你丫也敢欺负……”
话说一半,玉牌、木匣从木狮口中飞出,落在地上。陆安忍住了再次散开神识的冲动,轻哼一声,俯身捡起。
进了门,前面只有一条青石小径,周围草树茂盛,溪泉密布,时下夜风习习,寂静无声。
淡烟薄雾中,隐约可见近前有几座草亭竹屋,然并未有半盏灯火。
停身半晌,不见有人来找麻烦,陆安懒得再纠结方才那事,并未去寻之前神识锁定的那座茅草屋。
呼吸之间,并未感受到灵气浓度变化,陆安往前走了两步,只觉得这种安静,实在有些过于安静了。
忍不住回头一望,之前宽阔宏伟的凌霄台已然没了影。陆安细叹一声,将那淡红玉牌放进储物袋。
又打开木匣一看,里面有一青一白两套常服,一枚青玉简书,一瓶辟谷丹,一枚固元丹。
手捏简书,大致了解了外门格局、修行忌讳、宗门规矩之后,陆安收好物件,碎嘴道:
“都有辟谷丹了,练气期只管好好修行就是了,还吃什么饭啊,简直就是脱裤子放屁!”
沿着小径一路向前,穿林过湖,眼前横亘一条蜿蜒长河,河对岸屋楼亭院,错落有致,灯火隐现,渐生人烟,又有仙音灵曲,闻之动容。
眼前景致半仙半凡,又俗又雅,别有一番格调,陆安忍不住对空“呜呼”一声。
要不是有过平山镇被人“定身”的遭遇,他便会驾空飞行,直接越过长河。
“这不有桥嘛,初来乍到,稳健第一!”
背着双手,哼着小调,陆安刚上木桥,走没两步,迎面走来一男一女,皆手拿木棍、表情冷淡。
“你就是陆安?”
男修停身,将木棍指向陆安面门,“新人过桥,必受法棍扫尘祛凡,身前二十,身后二十。”
女修脚步不停,直接绕身到陆安身后,举起木棍,男修话音刚落,她便朝着陆安肩膀,一棍子挥舞而下。
“嘭!”
“嘭!”
“嘭!”
连续三棍挥下,陆安扭头翻了个白眼,冲那女修道:
“姑娘你好歹也是筑基修为,能不能用点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