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小爱同学,我欠你一枚灵石。”无人小巷中,陆安换上儒袍、戴上人皮面具从黑帐篷中出来,咧嘴一笑。
陆小爱捏了捏陆安脸,钻身进去,幽幽问道:“小安哥,咱们在茶楼呆了大半天,又吃又喝又聊的,就那一块灵石够不?”
“肯定够,不够早追杀过来了。”
一会换装收拾完毕,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小巷,直往修文坊去。
保险起见,陆安选择从西门进,一入坊门,那种神识锁死、真气凝固的束缚感扑面而来。
回头一看,陆小爱面色如常、眸光不减,陆安四下张望一番,忙低声道:
“小爱妹妹,你在这里还能飞对吧,趁着没人,赶紧的!”
陆小爱眼睛一亮,上前把住陆安胳膊,“小安哥,以后都叫我小爱妹妹吧,可比那什么同学好听多了!”
“呃......”陆安正要回应,一个熟悉身影忽然出现在西门牌坊上面,其人依旧穿蓝色道袍,腰间系了和陆小爱一样的玉红腰带。
“小安哥?你腰不同意,我就不带你飞!”
陆小爱跺了跺脚,蓝灵素飞身下来,一手把住陆安另一条胳膊,学她刚才说话的语气表情,撒娇道:
“小安哥,以后都叫我小素妹妹吧,可比那什么蓝姑娘好听多了!”
陆小爱木了一瞬,鼓起勇气、面红耳赤道:“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小安哥是我哥,又不是你哥!”
“怎么就不行了?他之前还有个彩云妹妹呢,现在多了你一个,再多我一个咋了?”蓝灵素挺起胸膛,一脸傲然。
“啊?”陆小爱调转枪口,对准陆安,“什么......彩云妹妹?小安哥,你刚才好像没说这个。”
“我说你们两位仙子,能不能......稍微矜持一点?”
陆安黑脸抖了抖胳膊,不仅没能挣脱,反而被两人抱得更紧了,只得无奈苦笑,先问蓝灵素:
“我是准备去灵山镇试试水,加入红木宗修行的,蓝姑娘你凑什么热闹?”
“这么巧?白天你们不在,我已经加入了红木宗,成了内门行走弟子。”
蓝灵素指了指自己玉红腰带,又指了指陆小爱腰间,“小爱师姐寻你上山,办事不力,这不师尊又派我来了。”
陆安表情一凝,与陆小安对视一眼,互相替对方无奈摘去面具。
陆小爱紧紧搂住陆安,丝毫不肯放松地问道:
“蓝姑娘,你说你也是内门行走,那你说说,咱们师尊姓甚名谁,平日在何处修行?”
“龙啸天那个老男人,今天见了我,跟条死狗一样,发个腰带磨叽半天!管他在哪儿修行,以后见了我只准绕道走。”
蓝灵素忽然愤愤不平,一把甩开陆安,两手叉腰,冲陆小爱瞪眼道:
“小爱妹妹,虽说他名义上是咱师尊,这回上了山,你可不能再惯着他,该说要说,该骂得骂!”
陆小爱表情凝固半晌,四下望了望,放开陆安的同时,冲蓝灵素偷偷竖了个大拇指:
“蓝姑娘,你修为见识远胜于我,以后可不能再唤我作师姐了。”
“那怎么行?一码事归一码事!”蓝灵素过去搂住陆小爱,“小爱师姐先我上山,又跟陆公子如此要好,一声师姐是应该的。其实那天初见你时,我就已经看上你了。就算他不说话,我也不可能吞了你的。”
“哪里哪里,我.......”陆小爱身躁体热,讷讷说不出话来。
陆安突然被晾在一旁,一时还有些不大适应,直望身前二人半天,忍不住轻咳一声:
“喂喂喂,两位姑娘,这里是修文坊,大庭广众之下,你们这样有伤风化。”
“要你多嘴!”蓝灵素白眼道,“小小凡人,哪懂我们这些先天生灵的心哦!”
“蓝姐姐不要这般说,小安哥他...不是一般人。”陆小爱苦笑道,“时候不早了,这便上山去吧。”
“可以,以后在外你叫我蓝姐姐,在内我唤你小爱师姐,就这么定了,哈哈哈!”
蓝灵素忽而心情大好,在陆小爱额头狠狠亲了一口,“上山不急,等天亮再去。我已经打听好了,明日午后,在灵霄台正好有入门弟子集中试炼选派,陆公子过去走个过场,进个内门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
与陆安不告而别、随陈凝一回到灵山镇之后,彩云彻夜未眠。
不是她不想睡,也不是睡不着,只是因为......无处可去,无地可待。
不同于山下的平山、中山二镇,灵山镇主要是为红木宗外门弟子、内门行走修行居住之地,虽景致更胜,然人烟稀少。
除了像彩云这些年轻新晋修士的陪同丫鬟、侍女、童子外,几乎没有其他闲杂凡人。
灵山镇大致分为东、西两院,东院属内门,西院属外门。镇北有灵植园,镇南有丹药房。
镇中心有座“凌霄台”,高三丈三尺三寸,宽阔大气,长年烟霞弥漫,台上铺有龙晶白玉阶,直通赵国真正意义上的皇家宫城——天宫。
凌霄台中心地带,常常为红木宗外门弟子选拔、公开比试演练之主要场所。四周边缘建有“广凡居”,居所内灵气浓郁、通透怡人,一应设施齐全。
广凡居又分天、地、玄、黄四个等级。除向北、朝南的天、地居所为赵国皇室专用外,玄、黄两居所人皆可用,不耗资费。
那晚随陈凝一回到西院,分开之后,彩云先去“长灵河”边的自家居所,然灵香、春燕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
一番理论之后不得而入,彩云辗转又去了临靠“长绝崖”的灵修洞府。
李玉如正在灵修洞府里面闭关,彩云还没走到洞府门口,却又远远看到有一男一女端坐左右守在那里。
男的名葛霄云,是为丫鬟灵香服侍之主人。女的叫赵烟萝,更是春燕口中身份极贵之皇室子弟。
稍加思量之后,彩云又悄声折返,见自家居所依旧进不去,只得退而求其次,去了凌霄台朝西的“黄”字广凡居。
谁知这两天不知怎地,广凡居外竟来了禁卫军值守,千百间平时空闲的居室,也被前来试炼的各方道门弟子满满占据。
东边“玄”字广凡居倒是冷清依旧,可彩云不敢过去。最后无法,便去到台中央的云阶背面,找了个安静无人的角落,用包袱当中的衣物胡乱对付了两晚。
这天一大早醒来时,除身上衣物外,大大小小的包袱早已被夜风吹散无影。彩云欲哭无泪,起身时只觉头昏身沉。
“早知道会这样,至少也要等吃完东西再上来的。”
彩云手扶玉阶背墙缓了缓,刚好阳光冲破云层洒落下来,她隐隐听到一个极为亲切熟悉的说话声,面前顿时浮现出陆安的温软笑容来。
“陆公子给我买的烧鸡,烤鸭,卤猪蹄,酱牛肉......呜呜呜,彩云一点都没吃到啊!”
陆安三人一大早上了凌霄台,蓝灵素便兴高采烈地拉着陆小爱,先去了东院找地方住。
剩下陆安一人在台上转悠一圈,远远听到熟悉抽泣声,身一震,闻声过去一看,直惊了个呆。
中山镇分别不过两日,面前的彩云头发散乱、面颊枯瘦、双目无神,整个人萎靡得简直跟之前一个地一个天。要不是陆安对她极为熟悉,都会怀疑她们是不是同一个人。
“彩云妹妹?”
陆安轻唤一声,见她身子一颤,眸光渐渐有了些光彩,当即心下一痛,飞步过去,脱下外袍给她披上。
“彩云妹妹,是我,我是陆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