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妖,最近弗乙倒是的确听人提起过。那是一个流传于苍梧城的久远传说,久到从玄鸟朝创建之初就有相关传闻。对于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弗乙坚持否定态度。
在他看来,所谓的猫妖传说,大概是在奴隶制社会中,无辜被迫害的女性们所编造出的集体谎言。在这个谎言中,会有一个神奇的无所不能的妖怪为她们主持正义。这个集体谎言正反映出旧社会对于女性的迫害。
正如男性会用侠义小说来抒发对社会的期待一样,此时期的女性也希望通过这种看似荒诞不经的传闻,来威吓对她们施加压迫的群体。弗乙想到自己上一篇论文《浅析瑶光朝诗歌中的女性主义意象》。
等等,弗乙用力摇摇头,这次不用写论文,快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甩掉。再这样想下去,下一篇论文应该叫论当代论文制度对人性的压迫了。
如果猫妖是编造出来的,那么这个什么圣女就不足为惧。
沉闷的烟气愈加浓郁地扑了上来,弗乙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排进了拜见圣女的队伍。
弗乙连忙仔细观察前面信徒的模样,照葫芦画瓢,一下子跪拜在圣女前的蒲团上。
“你有些眼生,叫什么名字?”一道清冽的声音闯了进来。
弗乙低头回答道:“我是刚来到苍梧城的流民,久闻仙灵教大名,想要拜见教主。”
“教主。”圣女沉吟了一会儿,“你诚心护教,自然有机会得见教主。你的引荐人是谁?”
“引荐人?”弗乙心下一慌,暗叫不妙。不要慌,弗乙心想,仙灵教,一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肯定崇拜一些神魔妖怪的,自己只要往这些非自然力量上指引,说得玄之又玄,没准就能混过去。
随即弗乙说道:“没有什么引荐人,我跟着队伍,无意间就来到了此处。一定是我的诚意感动上天,是上天指引我来到此处。”
人们默不作声,弗乙抬头看向圣女,圣女目光灼灼,不知道是否相信自己的话。
笑脸猫面具转动着,从纱幔后面伸出了一只手臂,纤巧的手指指着弗乙,往回勾了勾,“你过来。”
弗乙四肢并用,爬上台子,甚至触到了轻柔的纱幔。面具后的圣女撩开纱幔,灵巧的手指触到了弗乙的面颊,弗乙顺势抬起头,看着面前笑着的猫脸,圣女端详着弗乙的面庞,想了许久,弗乙心中惴惴不安,不知对方究竟是何打算。
圣女似乎低声说了什么,弗乙没有听清,“您说什么?”
“不,没什么。”圣女的声音温柔清冽,“你,不是……”圣女收回了手,与弗乙拉开距离。
“什么?”弗乙问道。
“别乱说话。”圣女轻声说道。
“把他带走,既然你说是上天的指引,那就让上天做个验证。”圣女朗声说道。
既然是圣女的吩咐,便绝对没人会反驳。
弗乙被蒙上眼睛,带离了这处热闹的集会场。走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弗乙感到自己被带到了一个僻静的场所。身后押送的人重重推了一把,弗乙便跌倒在地上,身上的绳索也被解开。
许久,四周没人说话,弗乙拿下蒙眼的麻布,揉了揉眼睛,看到朦胧的灯火中,圣女正坐在蒲团上看着他。
弗乙问道:“教主呢?”
圣女对于弗乙的镇定倒是有些奇怪,“你真以为你能见到教主?教主不会来见你的,那么高高在上的圣人,怎么会在乎凡人的生死。这教里,除了四位令使和我没人见过教主。”
“那教主长得什么样子?”
圣女没有说话。
“那你,长得什么样子?”弗乙此时对圣女充满好奇,大胆问道。
圣女笑出了声:“你自己都生死未卜,还想知道我的样子,真是可笑。”
弗乙眼珠转了转,“不是说要让上天来验证我吗,怎么验证?”
“验证?这里不需要验证,你只需要顺从。我说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圣女勾了勾手指,等到弗乙爬到近前,圣女突然抓住弗乙的脖颈,迫使他张开嘴,一粒药丸顺着弗乙的喉咙滚了下去。
“咳咳,你,你给我吃了什么?”弗乙挣脱开圣女,扶着脖子不停咳嗽,但是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是一枚追心蛊。”圣女悠悠道,“只要你不背叛我,就不会有事。如果你做错了事,就会……”
圣女虚空一抓,弗乙便感到肚子里钻心似的疼痛,肚子中脏器似乎被挤压到了一起。“是,是什么?好痛,我好痛。”
圣女温柔地说道:“你看,要是你没有按照我说的话去办,就会是这个样子。你明白了吗?”
“明白明白。”弗乙头上冷汗直冒。
圣女点点头,弗乙感到肚子里的疼痛突然又消失了。
“我看你身体还算健壮,也许可以为教主效力,这才留下你的命。你以后要乖乖听话,不然,就会被蛊虫吃光内脏,变成一具空皮囊。”
所谓蛊术都是传说,怎么可能真的有,弗乙怀疑这可能是某种未知的毒药,只是具体药性还不得而知。可恶,被这个恶毒的女人拿捏了。这个女人一直带着面具,一定是个丑八怪,不敢见人。
弗乙面上不显,假装乖巧。现在先想法子见到教主再说,如果不是鹰王,就亮出身份,吓死他们,哼,区区邪教组织,也敢跟朝廷做对,真是自寻死路。
“你乖乖在这里等着,不许出这个屋子,我会让人送饭给你。你要是出去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我就挖了你的眼睛。”圣女从蒲团上站起来,将弗乙一个人留在这里,平静地说着恐吓的话语。
“教主呢,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教主?”弗乙忙问道。
“时候到了,自然能见到,别多话。”圣女拂袖而去。
门合上,弗乙坐在刚才圣女坐过的蒲团上,回忆这个奇怪又糟糕的夜晚。
还以为能见到教主,听圣女的意思,教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来,但是明天一大早,上大夫府上要是不见了主人,这才是轰动苍梧城的大事。
不知道能不能偷偷溜走。弗乙观察四周,陈设简单,门窗都被封死。看来暂时出不去。不过没关系,等到明天生财见我没有回来,一定会派人寻找,到时候事情捅到城君那里,定然会派人全城搜查,看这些妖人怎么出丑。
明天一定要在众人面前耀武扬威,让那个趾高气扬的圣女乖乖跪地求饶。
话说回来,如果是我家蜻蜓在这里,大概能轻松打开门锁,然后大摇大摆走出去吧。毕竟那家伙的力量只能说可怕。
为什么会选我,而不是蜻蜓或者其他人来执行任务呢?
蝴蝶想回家了,想教授、乌龟老师、猎犬大哥还有可可爱爱的大力室友蜻蜓。
弗乙席地而卧,翻来覆去,这时却听到院子里有些嘈杂,似乎是什么人回来了。随着脚步声逐渐接近,弗乙一个翻身,坐了起来。这个脚步声是向着这里过来的。
密闭的房门被打开,又很快关闭,灯光被点燃,进来的是一个黑布蒙面的女人。女人盯着坐在地上的弗乙,跪倒在地,扯下遮面。
弗乙一惊,这女人竟是自己的侍女含秋。
含秋跪在地上,恭敬说道:“拜见教主。”
弗乙震惊得呆愣当场。什么什么,她叫我教主,是在叫我吗?但是屋子里也没有别人,看起来是在叫我没错了。
“你叫我教主?”
含秋心中一慌,心想,一定是教主责怪她来迟了,于是更加恭敬回复道:“奴婢听生财说,教主您来圣教本部了。奴婢斗胆猜测,教主可是要暗中检验?奴婢来迟,请教主恕罪。”
弗乙捋了捋山羊胡子,假装胸有成竹地微微点了点头,其实脑子里还是一滩浆糊。自己怎么莫名其妙成了仙灵教的教主?如果自己是教主,那鹰王是否与此事无关呢?而且为什么圣女没有认出来我是教主,反而将自己关在此处呢?
院子里又响起了脚步声,房门很快被敲响,屋外响起了圣女清冽的声音,“雪娥拜见令使。”
弗乙示意含秋起身,“你假装不认识我,试探圣女。”
含秋虽心中疑惑,但还是按照教主的吩咐打开房门,让圣女进来。
圣女立刻拜倒,“令使突然来访,雪娥来迟,万请恕罪。”
含秋站在屋内面色不豫,侧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弗乙,对着圣女问道:“这是何意?”
圣女看了眼弗乙,微微皱眉,回道:“属下昨晚发现一个长得与教主相似之人,想起来教主前段时间说要找一个替身,也许可以让这人试试,便将他带过来等教主和令使发落。令使放心,这人是一个流民,即使突然消失,也没人会察觉的。”
圣女说完便低下头恭敬等着令使回复。含秋看向弗乙,弗乙点点头,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又做出一个“带走”的口型。
含秋点点头,接着说道:“难得你如此用心,这人我就先带回去给教主看看,请教主圣断。”
“听凭令使吩咐。”
“等等。”弗乙拦住含秋,指着圣女问道:“我的追心蛊,你先把这个解掉。”
圣女看了一眼弗乙,“你见到教主,教主自有裁断。”
啊?弗乙心想,可是我就是教主啊,怎么裁断啊,完全不明白啊。但是此时也只能假装听话乖乖跟着含秋。
含秋命圣女退下,带着弗乙大摇大摆走出了院子。
弗乙这才发现院子四处都有守卫,幸好自己没有贸然逃跑。圣女恭送到了门口,早已有马车在门口等候。
含秋正要请弗乙上车,却见弗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知道弗乙不想暴露,便先上了车,再让弗乙上来。圣女立在门口等令使的马车行远。
含秋不解地问道:“教主这是何意?”
弗乙捋着胡子说道:“含秋啊,我成为教主有多久了?”
“奴婢七年前被教主救下来的时候,您便是教主了。至于您何时成为教主,奴婢确实不知。”
弗乙点点头又问道:“那这圣女,你知道多少?”
“圣女雪娥本是外城农户之女,五年前被村民定为猫妖附身,要将其烧死,幸得教主相救,带回城中,封其为圣女。五年来倒也安分尽职。”含秋停了一下,又说道:“莫非,您觉得雪娥有异心?”
弗乙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说道:“圣女将我误认为流民,你不要拆穿,就将我视为替身。我自有安排。”
含秋连连称是,看来教主恐怕是想要暗中试探教中众人,趁此机会选贤任能,拨除奸佞。教主思虑深远,果然非常人所及。
弗乙回到府中还是一头雾水。等等我为什么莫名其妙成了教主啊?那我直接光明正大回去不就好了。而且我为什么要在玄鸟朝都城里秘密成立一个教派啊?陛下知不知道啊,如果陛下知道他的公务员是邪教教主,会不会将我们一锅端啊?还有最重要的,这个追心蛊到底是什么啊,我还能活多久啊?啊啊啊,不等被灭,我自己先作死了。
教授啊,我可能马上就会回去见你了。这次没完成任务会不会被扣学分啊。我能不能顺利升博啊?不对,现在恐怕连能不能拿到毕业证也堪忧了。还有狐狸,我托你后腿了。还有鹰王,也完全没有线索啊。
啊啊啊,蝴蝶扇了自己一个巴掌。不行,你要振作起来。没有什么比拿不到毕业证书更可怕。
谜团太多,事件要一件一件理清楚。就像乌龟教授说的,只要理清一个线索,不管是否成功,总会得到结论。即便是失败,也有参考价值。
那么,明天就从仙灵教开始,作为一教之主,自己的圣灵教究竟是怎样一个存在,以及自己成立仙灵教究竟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呢?
如果教主应该是全知全能的存在,那么一个懵懂无知的替身也许就是深入教派的最好突破口。
第二天晚上,弗乙又一次带着含秋来到了仙灵教。
又或者说,是被令使带来了本部。作为教主的替身,他的替身身份只有令使和圣女两个人知道。
令使将弗乙带入了教主的房间,告诉圣女这是教主的安排,让替身在此熟悉环境,以便将来为教主办事,顺便还夸奖了一下圣女办事得力。
圣女喜形于色,保证一定做好配合,完成教主的任务。
弗乙向含秋点了点头,含秋会意,带着圣女出门,守在了门口,留弗乙一人在屋内熟悉环境。
圣女有些担心,“令使,就这么让他独自待在教主的房间吗?这人笨手笨脚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弄坏了什么东西。而且若是有一些涉及圣教机密的东西在屋内……”
含秋白了她一眼,“这是教主的吩咐,你是在质疑教主的决定吗?”
圣女立刻噤声,连称不敢。心内却有些不满,一个小小替身,也要仙灵教的圣女和令使给他看门,真是大胆。
弗乙在屋内东看看西摸摸,完全想不到门外两人各怀心思。
这就是教主的房间了,看起来平平无奇,还以为会有什么珍贵珠宝、武功秘籍之类。
首先,自己是教主。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成立这个仙灵教,以及这个教派是怎么成立起来的,但是有仙灵教作为后盾,想来没什么坏处。现在唯一要考虑的就是朝廷对此是什么态度。一般来说,如果不是要造反,朝廷一般也不会大费周章来剿灭他这个小小教派吧。
嘿嘿,我是教主。那是不是像电视剧里那样,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还有很多疯狂的迷妹呢?
弗乙摇摇头甩掉内心不切实际的想法。现在保命要紧。看这个教派组织严密,能人异士颇多。会不会教主有什么真本事?我啥也不会,会不会被发现是个冒牌货啊,到时候再把我当成妖人秘密处决什么的。想想真可怕。
弗乙加快在屋内翻找的速度,得抓紧,找到解开追心蛊的方法。
屋内连一卷书简都没有,有个屁的武功秘籍或是修炼法术。弗乙搜了一圈决定放弃了。教主嘛,主要还是应该以坑蒙拐骗为主,有没有真本事啥的不重要。也许国师那样的只是个例呢,要不然人家怎么当上国师的。
弗乙转念一想,会不会国师也是装的啊。难说,古代要是人人都会法术,怎么现在倒不见有什么特别厉害的巫师。
对,弗乙坐在席上冷静下来,研究以后装神弄鬼的对策。突然感到左手手掌隐隐发热,怎么了,手掌抬起,却又没什么异常。
这,不会有什么辐射物质吧。
圣女在屋外等得有些不耐烦,“令使,这个替身是不是进去太长时间了?用不用进去看看,别出什么意外才好。”
令使白了他一眼,“多事。”
两人正说着,弗乙便从屋内开门走出来,对着含秋点点头。含秋随即说道:“走吧。”
弗乙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手掌的灼热原因不明。但是弗乙知道,这种灼热肯定不对劲。
正如现在,三更已过,弗乙醒过神来的时候,自己正站在院内。月光洒下来,侍从站在身边,低头不语。
弗乙只记得自己早早就睡觉了,至于之后什么时候醒过来,什么时候走到院子里,以及在院子里站了多久,弗乙都完全没有印象。只有他的左手手掌在微微发热。
是什么在引导着我呢?
今天又来仙灵教本部的时候,弗乙没有带含秋。令使给了他一块月光令牌,方便随时出入。圣女今天没事,便跟过来盯着弗乙。
“喂,你叫什么?”
弗乙叹了口气,“你才想起来问我叫什么吗?”
圣女靠在窗口,“你叫什么其实都无所谓,只不过为了方便称呼。你不说,那我就叫你大花。”
“大花不是院里那只狗的名字吗?”
圣女笑了起来,“大花,你今天来做什么,继续熟悉环境吗?”
弗乙想了想,“我叫大郎。教主让我熟悉一下教内人员。”
“现在教内主事的只有我在,其余四位令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只需要记住我就行了。”
弗乙看着凑过来的笑脸猫,便伸手触碰面具。
圣女嗖地一下后退,“你做什么?”
“我还不知道你长得什么样子。”
笑脸猫转了转,闷闷地说:“不告诉你。”
弗乙想起来含秋说过圣女当初被救下来的时候差点被烧死,想来面目被毁容了,于是讪讪收回了手,默不作声。
圣女又走近,问道:“你见到教主了吗?”
“见到了。”
“教主最近怎么样,他都说了什么,有没有提到我?”圣女一连问了好多问题。
“你对教主很关心?”
“当然,那是神圣的教主。教主救苦救难、无所不能、心系百姓、造福一方。”
“停停停,你再说就要往不妙的地方发展了。”弗乙赶紧打断了圣女的危险发言。
“什么不妙的地方,我说的是实话啊。教主真的很厉害。你是不是根本没见到教主,怎么什么都说不上来?”
弗乙心想,当然不能多谈,说多了就露馅了,面上皱眉,严肃道:“不许妄议教主。”
圣女似乎被吓住了,一时间看着弗乙发呆,过了一会儿又凑上来,紧紧盯着弗乙的脸,轻轻叹了口气,“你刚才的神色语气真像教主,要是教主也能经常来这里就好了。”
弗乙正色道:“请圣女出去,教主命我在此处打坐静思。”
圣女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弗乙的手掌更加灼热了,他闭上双眼,静静感受手上的热量,顺着热气,一步步来到内室床前。手掌一挥,床板微微颤动,弗乙运用精神力,加劲将床板抬起,露出了另一层木板。
弗乙上去轻轻敲打木板,下面是空的。他试着用精神力抬起木板,但木板却丝毫不动。奇怪,难道有什么机关?
弗乙看到木板中间画着的黑色圆圈,鬼使神差地将发热的手掌贴了上去。木板消失了。
是的,刚才还牢固的木板凭空消失了。是幻术?
弗乙拿起烛灯,顺着出现在床下的台阶,慢慢走了下去。
教主的房间内竟有一条幽深的地道,这真是一桩秘闻,不知道这条地道里藏着怎样的秘密呢?总不会比自己是教主更让人吃惊吧?
也对,想来武功秘籍、金银财宝什么的怎么会随便放在屋子里,肯定都藏在密室里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弗乙甚至逐渐适应了地下的幽暗,一间石室出现在了地道的尽头。
石室里没有什么财宝秘籍,但是石室里有一个人。
等等,一个人?有一个在面壁而坐的人,长长的头发披在身后。
人?这怎么可能,这里不可能有人,这间密室建在教主的屋子里,一般人根本进不来,如果有人在这里早就死掉了。
除非,他不是人。
“你是什么?”弗乙轻声问道。
那人没有回应,弗乙提高音量,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毛躁的脑袋缓缓转了过来,一瞬间突然窜到弗乙面前与他面对面而视,弗乙吓了一跳。怪人张嘴便咬,却在弗乙面前不到三寸的地方生生停住,无法靠近半分。
弗乙这才缓过神来,后退一步,看到这怪人四肢被锁链锁着,这才让他无法靠近。
再看怪人脸上,全是一道道划痕,皮肤外翻,看不出本来面目。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弗乙退到安全距离,再次问道。
怪人喉咙里发出呼呼的声音,似乎很久没有说话,挣扎许久,才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你是谁?”
弗乙正色道:“我乃是仙灵教教主。”
怪人愣愣看着弗乙,随即发出大笑,“教主?仙灵教教主?”怪人突然停止了笑声,直愣愣看着弗乙,一字一顿道:“我才是仙灵教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