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明亮的大厅，地面干干净净，偌大的空间，唯一摆放的，只有一面足以占据一整面墙壁的镜子。
镜子前，卷发少年倚靠而坐，汗水打湿头发，顺着乌黑发梢缓缓流淌，
他呼吸急促，休息片刻后逐渐平缓，
在他身旁，有四位与之年纪相仿的少年，他们各个长相俊美，被汗水浸湿的白衬衫遮掩不住底下的皮肤，看起来居然还有几分性感。
但比起正中央的他，还是缺了一点。
“队长，你昨晚上跑哪去了？”
队长，这就是四人对他的称呼，
他是这支五人队的队长。
“你最近不来练舞，也不来做宣传活动，经纪人们也联系不上你。你这几天到底在忙些什么？”
面对四位同伴投来审视的目光，他没有任何波澜，不过随手拿起地上毛巾，擦拭汗水。
“我去哪里，难道还要跟你们报备吗？”
深呼口气，他单手撑地，起身，身轻如燕，
哪怕是今天这样的高强度训练，对他而言也不过是活动筋骨。
“我在离开公司前，就跟肖姐报备过，公司也无权过问我的下落。”
“喂，你这样算什么？这还没出道，你就狂成这个样子，那你以后出道了还得了。”
剃成刺头的少年跟着起身，双腿却是止不住发抖，
刚才的训练，于他太过严苛了。
“这话应该由我对你们说才对。”
甚至没有正眼，少年活动手腕，转身朝门口走去，
“如果对我这个队长有什么不满，大可跟上面去请示，把我给换下去，让你们其中一人来当。当然，前提是，你们得有那个本事。”
说罢，他只是冷淡一笑，眉宇里透着自傲，以及对四人的冷嘲热讽。
然而说到这个份上，四人也不敢回嘴一句，哪怕是刚才那个刺头，
除了恶狠狠瞪眼外，他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目视队长大步离开。
离开练舞室，他来到走廊的储物柜，找到属于自己的那一间，
打开，
里面只有一套换洗衣物，还有一部手机。
“废物就是废物，一日是废物，永远都是废物。”
他冷哼一声，指纹解锁手机，打开相册，找到最近的一段视频，
昨晚七点开始，时长三小时。
“……除了你。”
少年关上储物柜，柜上写着他的名字——方云。
……
“……呃，好重。”
床上，苏清泽神志还是迷迷糊糊，
对他而言，昨晚的演出绝对是高强度，再加上后面还参加了班主任举办的正式送别会，苏清泽直到凌晨才回到家。
他尝试翻个身，却无法动弹，只有手指稍微用的上劲。
“为什么身体动不了？难道说，这就是传言的鬼压床吗？”
他缓缓睁开眼，阳光透过窗帘直射眼睛，让他难以看清，只能依稀看见一个轮廓。
什么东西在他身上。
“你睡得还真死，还是说，我太轻了。”
“……李玲？”
这声音，苏清泽绝对不会搞错。
他瞪眼一瞧，果然是李玲。
这家伙直接跨坐在苏清泽身上，双手撑在苏清泽胸前，表情一脸嫌弃。
“你怎么跑我房间来的？清怡呢？她没拦你？”
“喂，明明是我要先问你问题，怎么反倒你先问我了。”
李玲双手抱胸，埋怨道：“你还真够可以的，说好我可以带人来看演出，结果呢？”
“……结果呢？”
“结果我们一群人被保安拦在外面了！”
这不应该啊，
苏清泽当时还和校方特意交代过。
“但你们不还是进来了吗？”苏清泽说，“我还在台上看到你们学校的人，都穿着校服。”
李玲噗嗤一笑，略有些怒意：“那还不是我带队，直接从后面的栅栏那里一批批偷翻进来的。
你是不知道，昨晚街上都堵成什么样的，一堆人还在外面拍视频。”
苏清泽更是茫然，
“拍视频？干嘛？”
“鬼知道。”李玲打开手机，翻找着什么，“哦对，就是这个，这个‘斗音短视频’的‘当地榜’上面就有，你自己看吧。”
苏清泽将信将疑接过手机，
“……热度三百三十七万？！”
这惊人的数字，吓得苏清泽从床上猛然坐起。
李玲一个酿跄，差点摔下床。
“喂，你看着点啊，我差点脑袋着地，脑子摔坏了怎么办？”
李玲刚刚还在抱怨，却注意到苏清泽那发光的双眼。
“这是什么概念？”苏清泽脑中暗想，询问系统。
“算是出了点名。”系统倒也不避讳，直截了当，“估计这件事能被当地人当作几个星期的谈资，你在三泉市也应该能有些名头。
起码一提到云泽中学演出，别人就能想起是你。”
这是苏清泽之前从未想到的。
他原本只是想完成系统的任务，没想到还能借此搞点热度。
“喂，苏清泽。”
“……怎么了？”苏清泽强装镇定，但肆意上扬的嘴角根本隐藏不住。
李玲白眼一翻，吐槽道：“我说，你该不会觉得自己火了，尾巴就翘到天上去了吧？”
这还真被说中了。
苏清泽不好回答，但毫无收敛的烂笑说明一切。
“……话说回来，你来干什么的？难道说，是来给我庆祝的？”
他只是开玩笑，
印象里的李玲只会损他，在所有人夸他时，唯有李玲会跳出来说些没有恶意的损话，他也早就习惯。
“确实是庆祝。”
“……啊？”
只当刚刚睡醒，是自己听错了。
那个一向跟他拌嘴互损的李玲，居然还有这么直率的一天？
“反正，我也大概猜到你为什么会当歌手了。肯定是为了凑清怡的手术费吧。”
李玲下床，拿回手机，
“你反正就喜欢自己扛着，喜欢自己逞英雄。我本来还说你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但昨晚看到你的演出，你好像还真有金刚钻。”
她星目闪烁，双手背在身后，
少有透着几分少女羞涩模样。
“昨天晚上的你，是我和你认识十多年来第二帅的。”
“那第一帅呢？”苏清泽嘴欠问了一句。
李玲吐舌浓眉，像个顽皮孩子似的回道：“我才懒得告诉你，自己去猜吧。”
说罢，李玲飞快跑出房间。
苏清泽听到外面传来清怡的呼喊，是叫他们去吃饭。
被这么一折腾，苏清泽也醒的差不多了。
他下床，伸手去拿床头柜的手机，无意间碰到什么。
定睛一看，是一盒润喉糖。
想都不用想，是李玲给他带的。
“那家伙，有的时候还蛮贴心的。”
苏清泽细心收好，拿起手机，
“什么鬼？谁给我微行发十多条消息，还有这几通电话……”
“卧槽！”
来不及停留，苏清泽边换衣服边离开房间，朝玄关跑去。
“老哥，你跑哪去？饭才刚刚做好。”
“抱歉清怡，你们自己吃吧，我还有约！”
苏清泽穿好鞋冲出玄关，甚至连门都忘记带上。
家里只留下茫然不解的苏清怡和李玲。
“该死该死该死，我怎么偏偏把这茬给忘了。”
一直忙着演出，苏清泽甚至忘记了和那个人的约定，就连手机都被他调成了静音。
今天，是他再次开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