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这么定下来了。”
录音棚里，苏清泽刚刚才和孙玲婷完成最后的工作。
“专辑封面我已经让他们做好，就差命名。”孙玲婷说着，侧首注视，像是在等待苏清泽的回应。
第一张专辑，一切的开始，苏清泽自然难以定夺。
“孙姐姐，您第一张专辑是怎么取名的？”苏清泽想听听这位过来人的意见。
孙玲婷拿笔托腮，沉思，但好像不是在追忆过往，因为看待苏清泽的眼神里透着不悦，还有失落。
“你，知道我第一张专辑叫什么吗？”孙玲婷反问。
苏清泽摇头。
孙玲婷却是笑笑，说道：“我的第一张专辑，就是我的名字——《孙玲婷》。”
这下尴尬了。
“搞了半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没听过我？”
“……嗯。”苏清泽连忙解释道：“我听歌的时候不太注意歌手，也不看是哪张专辑。你知道的，我是高中生，学业繁忙，不太会关注专辑这种东西。”
听到这，孙玲婷表情才稍有好转。
作为一个歌手，自己的专辑没被别人关注肯定会失落，就像作家写的小说无人问津，最后只能饿死街头。
“不过，真的有人会用自己的名字来给专辑取名啊。”冥冥之中，苏清泽想起上一世，
上一世的某位周姓歌手也是如此，把自己的英文名作为专辑名，
不过人家好歹是用的英文名，没有那么突兀，孙玲婷倒好，直接用本名。
“对了。”苏清泽说道：“‘孙玲婷’应该不是本名吧？我是说，一般明星不都是用艺名吗，那孙姐姐的本名是什么？”
“我的艺名就是我的本名。”孙玲婷直截了当。
虽然少见，但苏清泽并不吃惊，
说到底，他本来也搞不懂为什么有艺名这种东西。
“你呢？”孙玲婷端详道：“你也想取艺名吗？”
“不了，我没多少兴趣……”话刚说一半，苏清泽灵光一闪，连忙改口，“我要取。我想换个名字。”
苏清泽反常的举动让孙玲婷感到好奇。
“你就这么讨厌苏清泽这个名字吗？”孙玲婷倩倩一笑，眼眸微弯，“明明我念起来觉得还蛮不错的。苏清泽，苏清泽……”
最后几下念名，多半是在拿他取乐，偏偏苏清泽又很吃这一套。
苏清泽强装镇静：“也不是讨厌这个名字，主要是不想出名。”
孙玲婷又是一愣，呆呆望着苏清泽。
明明他说的字字是中文，字字清晰，但为什么组合在一起，孙玲婷就理解不了？
“你，是那种热爱音乐，只想埋头写歌的音乐人吗？”孙玲婷试探性问道。
“那倒也不是，我只是想赚钱。”
苏清泽说：“出名会惹上很多麻烦吧，被狗仔跟拍，被无脑粉丝狂追，还很容易就被网暴……不管怎么说，为了多赚一点钱给自己找麻烦，都是一笔血亏的买卖。”
苏清泽还少说了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他不希望自己当歌手这件事被身边人知晓。
“叮——经过计算，宿主成名的概率大约是34％，故本系统推荐，宿主无需担心。”
“多谢你的提醒，要不是你这时候开口，我都要把你给忘了。”
别说34％，就算只有1％，苏清泽也不想冒这个险。
只要这张专辑赚钱，他马上再把其他歌写出来，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凑齐妹妹清怡的医疗费。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因为不想出名才取艺名的。”
孙玲婷露齿浅笑，看待苏清泽的眼神里都透着光，好奇，打量，还有欣喜。
“反正这是你的选择，我不会过问。”
正说着，一张专辑推到苏清泽面前。
“想好了，就把艺名和专辑名告诉我，我让人给你安排。这是样品，你拿回去吧，就当做个纪念。”孙丽婷说：“这可是你人生中第一张专辑。把它好好保存起来，这是值得纪念的回忆。”
说完，孙玲婷看向墙上挂钟，
已经下午四点，李源等下就会来接苏清泽回去了。
“留下来吃个饭吗？”孙玲婷主动邀请。
“今天就不了，我妹妹还在等我去接她。”
“你妹妹？你还有一个妹妹吗？”孙玲婷起身的动作戛然而止，她坐回原位，靠近，满脸好奇，“怎么没听你说过。哎，你妹妹多大了？她喜不喜欢听歌？”
“她比我小两岁，平常也不听歌，看剧多一些。”苏清泽简单说。
刚说完，他就注意到孙玲婷一脸失落。
“不过，我有一个朋友很喜欢听你的歌。”苏清泽连忙补充，慌慌张张把口袋里的MD3拿出来，翻到“音乐”一栏。
“你看，这是她送给我的，里面几乎都是你的歌。听她说，她们学校也有很多人是你的粉丝。”
耷拉下去的尾巴翘到了天上，孙玲婷满脸自信，连着点头，“那是当然，我的受众可都是青年男女，每一首歌都是真材实料，数据绝无半点作假。”
的确，无论是什么圈子，总会有那么些人弄虚作假，靠着背后无形大手控制媒体。
第一次听到孙玲婷的歌时，苏清泽就知道，她是一位绝对的，自豪的，甚至是高贵的歌手。
只有这样的人，才配称作音乐人。
“既然你那位朋友是我的粉丝，那需要我给她签个名吗？”孙玲婷突然说。
苏清泽本打算在离开前讨要签名的，既然孙玲婷主动提出，那正好现在就要。
签在哪呢？拿张白纸算了。
“你要干嘛？”孙玲婷叫住要撕纸的苏清泽。
她看出苏清泽的意思，又是面露无奈，叹息，“你还真是神经大条啊。哪有人直接把签名签在草稿纸上的？”
“……不行吗？”
目睹苏清泽茫然的表情，她更是无语，
“我说，你肯定不讨女孩喜欢，对吧？”
说到痛处，苏清泽一时泛起苦笑。
这能怪他吗？近四十年单身又怎么样，他反正这么过来了，有些东西本就是强求不来的。
冥冥之中，苏清泽瞟到桌上的MD3。
“不介意的话，能签在这上面吗？”
苏清泽把MD3推到孙玲婷面前。
“这还差不多。”
随手拿起桌上淡蓝洒金油性笔，她洋洋洒洒在MD3粉色机身上写下签名，还给苏清泽。
正好，把这MD3还给李玲，她肯定高兴。
“行了，去楼下等李源来接你吧。明天下午三点前把艺名和专辑名告诉我，不想成名先生。”
此话一出，一个想法在苏清泽脑中蹦出。
“就是这个！”
他拍案而起，声音大到叫住了要走的孙玲婷。
“什么？”
“我的艺名和专辑名想好了。无名，就叫‘无名’。”
专辑《无名》，歌手‘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