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什么？”
看着手上的回执单，苏清泽不可置信。
但事实就是如此，他被拒了，而且拒的很彻底。
半个小时前，他跟孙玲婷还有她的经纪人来到天誉娱乐分公司，见到几个负责人，苏清泽就独自一人来到一间小屋。
屋里，只有他一人。
面试官还没来，那些工作人员让苏清泽在这等。
苏清泽只得百无聊赖坐在这，手上拿着一支笔，不停揉捏，一遍遍抛起接住，打发无聊时间。
咚咚——
敲门声。
苏清泽起身，走进来的是一个穿着随意的年轻男人，一身花花绿绿，看起来格外扎眼。
他脚踩拖鞋，迈着碎步走进房间，没看苏清泽一眼，直接坐在对面。
“是苏清泽先生，对吧。”
“嗯。”
“您的专辑我们听了，很不错，作为初学者而言，这已经是极好的了。”
得到肯定，苏清泽提着的心总算放下。
但还没来得及高兴，他的磁带就被退了回来，和一张回执单一起。
苏清泽怔怔接过磁带，连带下面的回执单一起，
他心里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男人示意苏清泽打开回执单。
苏清泽翻开单子一角，露出半点红印，
一点点翻开，直到完全看见上面的三个大字——不符合。
不符合是什么意思？总之，肯定不是要和苏清泽签约。
“我很抱歉。”
男人十指交叉，托腮，看着苏清泽。
“您不太符合我们公司的要求。”
“请问，是哪不符合？”苏清泽说：“这些歌是哪里有问题吗？风格不行吗？我也可以写其他的歌，无论是摇滚还是流行，或者古典我也懂一点。”
苏清泽尽力想推销自己，但不等他说完，男人已经伸手打断他。
“不是这些问题。”
面试官向苏清泽解释道：“我们公司从两年前开始，就不再和歌手签约了。”
“不和歌手签约？”
面试官点头——
“你恐怕不清楚现在的音乐市场，要放几年前，恐怕你还真有可能出人头地。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那些主流歌手已经把市场瓜分完了，余下的三四线歌手，基本上都转行或是直播带货，反正是没人做音乐了。
一个歌手想火，太难了，我们公司也不想再去培养专业歌手，比起浪费时间签约歌手，还不如直接签几个偶像歌手。”
苏清泽又是一愣。
偶像歌手和专业歌手有什么区别？
“那，我不能当偶像歌手吗？”苏清泽询问。
“这个……”
面试官满脸尴尬，只得咯咯一笑：“您的形象不太符合。不是说您难看，偶像歌手得是那种……偏阴柔的，您懂吧，只有这样才能讨那些女粉丝的欢心。”
说到这，他也是苦笑连连：“市场畸形，我们也只能做出改变，偶像歌手不需要多少培养，只需要包装宣传，然后就会有一大堆人买账给钱。
就算那些偶像过气了也没事，反正随时都可以换，再找一个年轻帅气的就好。”
听了这么多，总之就是一句话——现在已经不需要真正做音乐的歌手了，你请回吧。
苏清泽没想到，在那个世界被称为佳作的歌曲，在这里会被这种可笑却现实的理由击溃。
不甘，但不甘也没有办法。
苏清泽拿上磁带和回执单，起身，诺诺点头离开。
大脑空白，完全空白，正值夏日，大楼里中央空调吹得苏清泽发冷。
来时是孙玲婷带路，离开时只有苏清泽一人，这偌大公司，苏清泽居然会在这里迷路。
半个小时后，他才来到一楼大厅。
大厅办事处，苏清泽不经意注意到台前的孙玲婷。
“不和孙小姐打声招呼吗？”
“……不了。”苏清泽回绝系统提示：“打招呼也没用，跟她说，你们公司不要我，说只要偶像歌手？
算了，能受她引荐已经很幸运了，就别跟她再添麻烦。”
苏清泽只是觉得可惜，要是自己早几年选择这条路，说不定还能赶上末班车。
可惜归可惜，为时已晚。
苏清泽只能另寻他法，要不找其他公司，要不……再次放弃音乐。
咔——
清脆的打火机声。
声音从苏清泽身后方传来。
他下意识回头，一个瘦高男人站在不远处吸烟区，目视前方，也就是苏清泽这个方向。
他们对上视线。
“……”
“……”
“……”
“……事情办完了？”
“嗯。”
尴尬——
偏偏和李源撞见，这下想溜都溜不走。
李源低头看一眼手表，
“出来得这么早？”
“嗯。”苏清泽句句有回应，但句句心虚。
要是李源和孙玲婷知道，苏清泽没有被签，那会露出什么表情？震惊还是惋惜？天晓得。
苏清泽可不想处在那种场面下。
但他的心思太容易被看穿，苏清泽自己也知道，所以毫无疑问，像李源这种看人脸色的经纪人，肯定已经猜到结果。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李源忽然问。
苏清泽还以为李源会说些安慰话，虽然不痛不痒，但总会说那么几句。
没想到他很直接问苏清泽的打算。
“总之，先回去吧。”苏清泽只能这么说。
说着，他注意到李源眼神示意。
身后有谁。
苏清泽回过身来，站在他面前的，是刚从台前回来的孙玲婷。
“你出来了？一切还顺利吧。”
“……”
苏清泽一时失语，下意识看向那边的李源。
这个时候，就该让李源过来做中间人。
但他拒绝，确切说，是直接默默走开，到一旁窗前眺望远方，自顾自吸那根还剩一半的烟。
“怎么了？”孙玲婷又问。
看着她淡蓝双眼，苏清泽更是难以启齿。
片刻后，孙玲婷总算明白，
但她还是不可置信，试探性问：“难道你没签合同吗？是因为没有成年吗？”
苏清泽摇头，“他们说，现在已经不签歌手了。”
孙玲婷更是困惑，下意识看向李源，
李源依旧没有回应。
孙玲婷陷入沉默。
这下好了，她可是对苏清泽夸下了海口，给了苏清泽充足的信心，就差直接当场把他签下，让他成为明日之星，
现在公司又不要苏清泽，这就是在打孙玲婷的脸，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事，我还可以去看其他公司，说不定还有人要我。”苏清泽连忙说。
他也不想见孙玲婷难堪模样，就当跟他们只是萍水相逢，想必今天过后，也不会再有任何联系。
“那，我就先告辞了。”
“……你等等。”
孙玲婷叫住要走的他，接着，说出了那句能改变他一生的话：
“你，跟我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