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已经分晓,是一小一大、一个司机、一个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瞎眼老头。”
老贝利嘴角带笑,眼睛似乎看到了后面的警车,“我们抗一会儿,等支援。”
“御风。”
楚绉大喊。
公交车内风速激增,三个人的速度骤增。
面无表情的老人一双阴冷的眸子盯住了李修,抬起来手,寿衣坍塌,搭在了李修肩头。
狰狞的蛇鳞争相恐后地从老人身上剥落,往李修皮肤上猛窜。
老贝利眼神急剧收缩,“祂想要把那小鬼改造成异种,没救了。”
钛刀如影随形,噗呲一声洞穿了李修的心口。
“抱歉。”
椿楚轻声呢喃,手一招钛刀飞回手中。
李修倒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睛。
苍白火焰剧烈跳动,细密的银纹爬上钛刀身上。
椿楚惊叫一声,钛刀脱手,向着楚绉和老贝利飞射。
老贝利轻打响指,楚绉与他脚下生出软垫,“倒下,很软的。”
楚绉阴晴不定,这一刻他对这两个似乎是官方的家伙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他们怎么可能是子弟兵?
大乾的国力现在在东州毫无疑问就是霸主。
哪怕在隔着两山两海一河一峡的西州也是霸主。
霸者也,民兵一体。
齐心戮力,填山移海,无所不能。
李修虽然古怪、自私,贪财但没有大错,何至于此?
楚绉没法只能照做。
一声清脆、撕裂耳膜的声音后,采用高分子聚合的材料的公交车被捅了个对穿。
细密的银纹终是无根之萍,脱落化作点点苍白火焰融入少年心口。
火焰似乎在低声抽泣,又似乎在向这个世界宣泄着自己的不满,一浪高过一浪。
李修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将破碎的衣服遮挡住那里。
火焰渐渐平息,不再跳动。
老贝利耳朵竖起,脸色好看了不少。
一个被污染的神眷者,是个大敌。
寿衣老人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身体消失在原地,一双朽手就要落在楚绉身上。
“御风。”
楚绉吓了个半死,眼角的余光落在被钛刀轰出的大洞。
他的骨骼密度可比不过李修,怕不是会比身上那张人皮还要惨。
好在老人的状态似乎不太好,被楚绉躲了过去。
“你怎么回事?”老贝利问道。
椿楚支支吾吾,有点脸红,“我不知道。”
刚才那种感觉并不是特别感冒,有点像自己躲在被窝里看霸道总裁小说差不多。
寿衣老人动作极为僵硬,被楚绉躲过依旧不改,膝盖往地上一跪,搭在了地面。
公交车速度一滞,后面的警车如有神助,加速超车停车一气呵成。
黑色头盔,黑色冲锋衣、紧身裤,黑皮靴、黑色针织手套、黑色狭长刀鞘。
锵,金石相撞。
足足有一米五长、宽有十公分的精美阔刀迅猛拔出。
一双犹如美玉无瑕的玉手。
姣姣月色、红蓝交替中,那一刀璀璨夺目。
又如同最佳的美人一般绵软无力飘飘落下。
勾人心魄,一时不知是刀美还是手美。
司机本能畏惧,惊恐地发现自己失去了对公交车的控制权。
一层披着公交的皮脱落,密密麻麻的猩红眼球睁开,倒映出了整座城市。
玉骨天成的手把刀缓缓放回刀鞘,拉开了“车门”,走了进去。
如同潮流般的黑水嘀嗒嘀嗒冲下,流进了下水道,丑陋的蟑螂和该死的老鼠睁开了一双双侵略性十足的眼球。
李修像是本能般睁开了一条缝,向着那仅仅露出的一双手望去。
又连忙闭上了眼睛。
素来老实的二弟蠢蠢欲动。
李修这一刻真想落荒而逃,但觉得太丢人了。
他无比确定不是自己的问题,是那该死的人类构造,那该死的对美想要的亵渎、玷污。
一双大脚落在李修脸旁,是刚才那个同学。
李修一下子就闻了出来。
自己的匕首被掏走。
还不待李修心疼,匕首便狠狠向着他的眼睛、鼻子、嘴巴落来。
他是肖楚楚。
他来报复自己了,他以为李修死了。
李修几个翻滚躲了过去。
‘肖楚楚’眉头一皱,便要遁走。
李修心里面发狠,以久的委屈通通向着他(她)发泄。
脚掌立足于大地,小腿、大腿至腰身齐齐发力,向着那该死的贼老天挥拳。
‘肖楚楚’脚一滑,摔倒在地。
李修抬脚,直愣愣对着他的脑袋踩去。
老贝利对着椿楚眨了眨眼睛,“先清理污染者。”
钛刀嗖一声还没跑远,就被那一双玉手抓住,轻轻一按,钛刀碎成几块。
椿楚嘴角溢出鲜血。
“贝利爷爷。”一道清脆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又宛如那自高天之上垂下来的凛冽清泉,
“他是人,的的确确是人。我是不是也可以现在觉得你不是人,然后杀了你。”
阔刀骤然出鞘,寒光深深,“一刀。我只出一刀。
哄骗一个小女孩给你背锅。
我最恨的就是那种明明有能力,但表露出一副我尽力了的可笑样子。”
老贝利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我给组织留过血,我老了就不能安逸下吗?你凭什么?”
“嘻嘻,那我杀你一个,再救一万人不就行了。”
那一脚落了下来。
肖楚楚死了,漆黑色的肉瘤、黑水狰狞得想要往李修身上爬,苍白火焰剧烈跳动。
滋滋滋。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少女的哀嚎,那是彻底的湮灭。
他又似乎听到了少女的轻哼,犹如是洞房处子破身那一刻,涅灭。
那一把阔刀紧跟其后。
老贝利一头银发飘起,身体处于一种诡异的银暗之色。
李修拽掉头上的拉带,扔了出去,轻飘飘的穿过了他的身子,没有起一丝波澜。
李修嘴嗫嚅一下,就迈步向着车窗处冲去。
“你觉得我斩不了他。”
玉手的主人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头一次有了丝丝异样,恼怒?
李修面无表情撞向车门,“我跟他们商量好了,钱待会给我打过来就好。”
“坐下,给我看着,好好看。不然莫说是那十万,我到时直接堵你门。”
李修摸了摸心口,那里的火焰不再剧烈,骂道,“蠢东西。”
然后老老实实得蹲坐在地上——离车门只有一尺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