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绉定定得站在山顶,眼里没有了先前的晦暗。
自己真得错了吗。
肖楚楚死了,众人的视线都恢复了。
一个男生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楚绉,节哀顺变吧,趁着那两个怪人都不在,赶紧走。”
楚绉沉默了片刻,“你报警了吗?”
“报了。”
“那你们先走,我再看看。下一次估计就是在追悼会可。”
“那,好吧。”
那名男生先是慢慢退去,退至远处后速度骤然加快,仿佛这里有什么洪水猛兽。
楚绉悲哀一笑,忽然他感到一种难言的恐怖涌上心头。
脚下的影子正在不断蠕动着。
不对,是有东西要吃掉他的影子。
楚绉腿软跪坐在地上。
无力、绝望,刚才的李修一定也是如此吧。
他怎么会不知道嫌贫爱富的同学不会给他面子?
突然,一颗灰蒙蒙的珠子出现在楚绉眼中,钻进了他的脑子中。
一股股信息流涌入他的脑海。
阴影中一团黑黢黢的东西惊叫一声,又化作一滴墨水消失在了原地。
“我觉醒了。”
楚绉面色无比狂喜,“赞美神明。”
那一滴墨水不断的穿行着,恐怖的压力不断的挤压着祂。
祂眷恋得望了一眼太阳,忽然狂喜起来。
刚才喊着楚绉的男生小心的从一个缓坡爬下去。
墨水浸润到了影子中,男生无力的尖叫。
走在前面的一个男生问道,“你怎么了?”
男生诡异一笑,拍了拍屁股,“刚差点摔下去,吓死我呢。”
“对呀今天真他妈吓人,晚上回去冲两发,缓解缓解一下心情。”
楚绉刚要迈步离去,一记记粗重的呼气声传入他的耳中,
“李修。”
“你的意思是感觉自己空落落的,似乎要失去什么。”李修眉眼中闪过冷色,“有没有可能它是要夺走你的身体,然后再吃掉我们所有人。”
“肖楚楚呢?”楚绉忍不住问道。
“只有一张人皮呢。”李修小心翼翼地从衣服中掏出了那一张人皮,“她不是从小跟你长大吗,你那么有钱,买下它。”
楚绉脸一黑,“你有没有点人性。”
李修笑呵呵得,“你不要,她爸妈总要。”
“多少。”楚绉深深吸了一口气。
李修竖起来一根手指,“一千,我要大秦币,可别用冥币糊弄我。”
他仔细的观察着楚绉的脸色变化,嘀咕道,“一百,一百总行了吧,真小气。”
楚绉的脸更黑了,“我给你一万,不过我现在身上没钱,回头转账吧。”
“你还是给我一百吧。”李修眼里尽是警惕,往后退去,抱紧了人皮。
只能说有的人脑回路真的无法理解。
楚绉只能从兜里取出来廖廖的零钱,凑了个88整数。
“雇你杀死那个怪物,要多少。”
楚绉问道。
李修摇了摇头,“这个不要钱,我无论如何都要杀死它。”
楚绉心感大慰。
“而且你现在就是个穷鬼,我可比你有钱。”
哔哔!
电话铃声响起,楚绉接了起来,“楚老大,不好了。警察那边好像出事了,不能及时赶到。我们这边刚好来了一辆公交车,我跟那司机聊聊,你赶快下来。”
“你那边是什么声音?”
李修对着手机吼道。
“你是李修,你不是死了吗?”
对面一阵鬼哭狼嚎。
“你全家都死了,我也不会死。”李修冷哼。
“他运气好,挂在下边的树枝起了缓冲。”
楚绉随便胡诌两句,“赶紧去看看。”
李修突然对着楚绉微微一笑,“肖楚楚还活着。”
“真的!”电话那边有人惊喜道。
“假的,只剩下一张人皮呢。”李修恶狠狠道。
稍稍等了十几秒,电话那头传来了声音,“这棺材怎么感觉变重,还是爹不舍得离开咱们,看来要多烧点纸钱。”
嗡嗡,电话被挂了。
楚绉忽然把手搭在了李修的肩膀上,“御风。”
毫无反应。
“御风。”
楚绉试图集中精力,一阵风呼啸而来,他来不及一喜。
砰-!
“你干什么。”
楚绉脸色一白。
李修步步紧逼,单靠着出色的身体素质将楚绉按倒,握着匕首就想朝着他的胸膛扎去。
面对生死危机,他用力一蹬,撅着屁股在地上一滑堪堪躲了过去,但依旧被划到胳膊。
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刀刃。
楚绉大气不敢喘,李修有些委屈道,“你不是怪物。”
楚绉一轱辘爬了起来,现在他反而没那么气。
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他粗略处理下伤口,双手搭在了李修肩膀上,“御风。”
整个天地似乎受到了君王的号召,风元素开始活泼。
李修感觉自己踩到了风,迈步前进,速度快了何止一倍。
“怎么样,快不快?”
楚绉嘚瑟起来。
“你装什么?”李修冷笑,手指摸索着刃口,“我今天因为你很不爽,你这样我真的不开心。”
楚绉不说了,专注于御风。
至伟的太阳已经挂在了西边,向着大地挥洒着自己的光和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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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走在前面,女人跟在后边。
白水哗啦啦从天上掉了下来。
落日的余晖洒落。
烨然若神人。
若是近看,女人似乎身体在发抖,一双眸子更是不敢往下看。
老头步子很稳,“走快点,掉队你就完了。”
女人:“贝利爷爷,我知道你很急,但你不要急。究竟是什么急事?”
“没啥急事,就是想帮你克服一下恐高。”老头大义凛然道,“你这样总归是影响队伍效率。”
女人一噎,神色柔和起来,“唉,我真是劳烦贝利爷爷呢。”
两个人的口袋狂颤起来。
老贝利顿时懵了,无形的罩子一松,女人发出了一声尖叫。
好在老头反应快,避免了这场飞来横祸。
“红色警告。”
女人脸色很不好看,点开了群通知的ppt。
一张是肖楚楚吹着蛋糕。
一张是个瞎眼老头。
一张是个开着公交车的五十岁中年人。
最后一张是两个人,公交上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给怀里的婴儿喂奶。
婴儿才刚刚满月,挥舞着粉嫩嫩的小手。
“出生如朝阳。
成年如盛阳。
壮年如烈阳。
老年如夕阳。”
女人脸色彻底阴沉起来,“人类四个最重要的阶段通通恶堕了,将会发生真正的不详。
这次的事情难办了。”
老头面露悲戚,“是我的错,耽搁了事情。”
女人嘴角苦涩,“不怪您,您本该安享晚年,是我拖累了您。”
老头嘴角疯狂上扬,却被他强行抑制住,“开始行动吧,我会替你全部背下。”
“没必要,一命相抵呗。”女人望着太阳,眼睛里带着憧憬,“您亲自送我走吧,愿天庭的神明饶恕我。”
老头拱了拱手,“赞美神明。
如果东方天帝不收你,西方的上帝一定会。”
女人,“借你吉言,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