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吃，吃糖，小雨吃糖，坏人都被我赶走了。”
“糟老头子俺都说了多少次了，哪里有什么坏人。那边的，就是躺地上那个，死了吗？没死就吱一声，夜里野狼不敢进村里但是敢来这里转几圈看看能不能碰到些野兔野鸡什么的，你要是再躺着没准就该喂狼了。”
“吱。”
一听到有野狼出没原先还想在地上再趴会装死的谢濯瞬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连滚带爬起身顺着老者离开的方向窜去，灯笼少年瞅见谢濯不仅看上去没事甚至还活蹦乱跳略微出神但也没说什么，举着灯笼指指前方示意他跟着自己走就是。
而那老者呢现在竟是完全没有了刚刚的凶悍模样，嘴里不断念叨着小雨长小雨短还从自己的破布口袋中不断掏出例如糖块蜜枣一类的吃食想要少年收下，少年呢则是将这些零嘴一一收下装作吃掉的样子又乘其不备偷偷塞进老者的口袋中。
谢濯默默跟着这一老一小身后，经历过老者的凶悍攻击本来想逃跑的他面对少年又起了兴趣决定再往前走两步试试。谢洗洗这种人就是老话里说好奇心害死猫的那头猫，早晚有一天九条命也不够他用的。
这林子本就荒废多时无人打理连树都长得七扭八歪谢濯此前已经越过大半，其余的路不是遍布荆棘就是可以看见林间暗处那一双双发光的绿色眼睛，唯有眼前这条还在枝头挂着昏黄灯笼。
路的尽头是三座不算大的茅草屋，房顶的茅草有些已经飞散看上去已经有了些年头，灯笼少年一阵好哄才将老者哄进左侧茅屋关上门后长舒一口气招手让谢濯过去，这人也没有多想难得听话一下跟了过去仔仔细细将面前的少年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洗的已经有些薄的衣服，提着灯笼的手遍布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厚茧，长得倒还算清秀但是明显比同龄人瘦的多，不夸张的说估摸着村口那几个孩子都可能比他重。少年带着谢濯来到对面自己的屋子，确认老者听话没有偷偷出来之后拉着旁边那人袖子进去屋内快速关门长舒一口气。
灯笼少年绕着谢濯左看看右看看仔细打量，似是想从他身上看出怎么样才能做到被揍之后一点事都没有的样子，观察无果之后才无奈开口询问。
“你运气真好被糟老头子这么打都没事，怎么练的跟俺说说，俺好跟村子里那帮人炫耀一下。”
“天生的，我师父最常说的是这孩子打小皮就厚，怎么打都不会有事。”
“那就没法子了外乡客，你不会也是听早见糟老头子身怀绝技想要拜他为师吧？俺劝你还算收了这份心吧，这么多年来糟老头子也没怎么教我更别说你们了，要不是他收留了俺说不定俺也像其他人早就逃走了。”
谢濯对于聊天这种活计属于来者不拒，就算是路边的狗他也能聊上几句更别说是一个能将那癫狂老头给治的服服帖帖的存在，此前从老者对少年的称呼中听见了小雨两个字想必这就是他的名字了。
“所以呢小雨，你想逃走？”
“你个外乡客别乱说，俺和师傅关系好着嘞除了大部分时候他......算了，跟你一个外乡客也没什么好说的，还有俺不叫小雨俺叫历卿阳，这是俺的爹娘请了镇上的秀才老爷给取的。”
“那你爹娘呢？”
“俺爹娘......”
无言，沉默，少年面对这个问题罕见的没有继续说下去，谢濯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正想出言安慰得到的却是少年踮起脚尖勉强勾住自己肩膀在上面拍了拍。
“俺爹娘觉得俺太能吃他们养不起，就把俺送到了这里让俺好好跟糟老头子学武，等习武有成再衣锦还乡给乡亲们秀一手，算算时间俺也有很多年没见过他们了。”
......
面对这个回答谢濯想了很多，他原以为少年会有什么悲惨的过去，他也做好了安慰少年的准备，毕竟进村前就听石大说老头收养了一个孤儿，现在看起来......这也算是孤儿？虽然这些年少年历卿阳确实是跟老头一起生活的就是，而且看着他这幅模样显然是因为吃不饱所以比同龄人都要瘦弱矮小。
想到这儿谢濯从口袋里面摸出从客栈中摸出的一些用以果腹的糕点，当然这些是没有沾过血的也得亏他眼疾手快。少年看着谢濯掏出来的糕点眼睛瞪的直溜，喉间鼓动将唾液咽下而后扭过头去将他的手推开。
“外乡客俺和你还是第一次见还无亲无故，这东西一看就精贵着嘞俺不能要，唔？！”
糕点味道香甜泛着一股淡香，对于这个正在长身体的少年来说食物的香味根本无法抗拒，明明想要拒绝嘴角却不争气的流下口水，正当拒绝其拒绝之时被带着香味的软糯物体给塞了一嘴，忍不住咀嚼几下那东西像是化开一样流入腹中，他还想说些什么却又被塞了一嘴。
“吃去吧你。”
这世间没有没来由的好，对于谢濯来说也是如此，他愿意将吃的塞给历卿阳许是因为感激那“救命之恩”，亦或是他想到了当初的自己和陶老道和自己的师弟师妹。
以那老者的疯癫姿态口袋里的东西定不是自己寻来的，那就只有眼前的少年会塞进去，而老者从见到他开始就一直想要将这些吃食让少年吃下，少年嘴上答应手上又在偷偷拒绝将其塞回。
我该死的同理心，谢濯这样想着又给少年嘴中多塞了一块糕点，少年像是回过神来赶忙将这玩意吐出接住，又看着上面粘着的口水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又不好还给谢濯，眼神躲闪不知道怎么样面对他。常言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少年并没有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就拿到了可口吃食心里过意不去。
“这东西入了你的嘴那就是你的，怎么处置是你的事情。”
许可落下少年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手中捏着糕点蹑手蹑脚开门溜了出去，谢濯半个脑袋歪出门在后面偷窥，只见历卿阳站在老者屋外的柴堆上面偷看老者，而后举手将糕点掷出，见他一副得意模样定是将这东西成功送到老者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