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布洛死亡这件事,小红罗的母亲一点儿也不知道,还在眼巴巴的期盼男人早些回来。但是,比安迪奥还不能杀她,至少还没到那个时候。因为那部电台,那个女人成了重要的耳目。要在胜利以后,赚到足够的钱以后,在让她走她丈夫的那条老路。至于那小红罗,比安迪奥已经想过了,找个人贩子卖了,又或者是丢进山中喂狼。现在有生意要做,他要用图纸换回来那五十根金条。这个任务旁人不行,便交给了比安鲁丽去做。顺便,再把那位副园长清理掉,给他们留具无头尸。随后再把符号图当作任务交出去,一切都要天衣无缝,而且,他们已经谋划好了逃出去的时间。一把大火,让教堂和桑布洛的尸体都焚化在此。但是,还需要一男一女两具尸体。同样,这个任务也是比安鲁丽去完成。
“这可不行!”比安鲁丽说,“凭什么都是我去干?我可是你的上级。”
为这事,因为不公,他们在地下室商量开了。
“老妹,比安鲁丽。”他说,“你知道我是个读书人,一直都温文儒雅。我胆小如鼠,请你看在钱的份上。为了我们一家人的生活过的富丽堂皇,为了我们已经死去的父母们。还是你去吧,我缺少你那迅猛的斗术。对付桑布洛,我已经两天没睡好觉了。”
“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必须六四分成,我占多的那一份。往后,你我各自选择,各奔前程。远离这儿,我要去厮守我的爱情,你也离开那个该死的长手党。”
比安迪奥和蔼的说:“我答应,你说的那些正是我所想的。”
“此外,”比安鲁丽又说,“如果我失败了,就像玩一场小时候的游戏,可不许在背后说我坏话。”
比安迪奥柔和的说:“我答应,你说的这些,我已经提前想到了。我深信,那件事一定能成功。”
“图纸的事,你是怎么安排的?”
“听你的,你是这儿的上级,一定遵从你高贵的意见。”
比安鲁丽本生不是很聪明,与这个哥哥比起来,她这个上级多半都要听他的安排。比安迪奥呢,也知道妹妹并无真才实学,并且毫无主见。刚才只是对上级的尊重,满足一颗虚荣的心而已。过后她还得来问,还得自己拿主意,成为那个最终的决策者。
果然,比安鲁丽说不出来了。即使能想到一些,也表达不出来。譬如完成长手党交给的任务,换去自由和财富,光靠自己是不行的,还得指望哥哥,他一直老谋深算。此外,处理不好,必会遭央,将会人财两空。
“在我的意见没有说出来之前,想听听你的意见。”比安鲁丽说。
“什么意见?”比安迪奥问。
“你知道,你可是这儿的名人,意味着什么?”
“什么?”
“你明知故问,名人的效应就是引来众多人的目光。那图纸在你身上,放在教堂本身是不安全的。如果搜查出来,暴露出来,你我都得完蛋。”
“喔!”比安迪奥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我已经想到了一个人。”
“谁?”
“一个在地下厅打黑拳的年青人,大卫先生需要他,需要这么一个人为他服务。”
“那个人可靠吗?我是问他的良心?”
“良心!”比安迪奥轻蔑的说,显得有点儿像坐久了而感到周身不适的样子,站了起来,“他定会为我们服务的,至少要为金钱服务的。”
“可他是个中国人。”
“金钱是不分国界的,全世界的人都会为它服务。”
“祝愿你成功!”
比安鲁丽说完就离开了那里,她要去准备,要在枪里装上足够用的子弹。只要那位副园长出来,出了植物园的门,他的死亡定会引起一场不小的轰动。
比安鲁丽刚离开,比安迪奥就托一个小特务,让他必须尽快把图纸交到乔恩的手中。并嘱咐,想尽一切办法,在短时间内离开这儿。时间一长,通常是会憋出病来的。
乔恩费尽了心思,在李明泽的帮助下才接触到杨慧林。以一种辅学的方式,在校外的调研活动中,他们谈得很开心。杨慧林佩服这位外教老师,他的风度是其他外国人里为数不多的。学识渊博,以理服人。看上去,他的身上像是有说不完的故事。因此而显得神秘,也让人总想去了解那些异国的故事。
乔恩常说自己的恋情,是一个受伤极深的人。美丽的太太抛弃了他,孩子现在随着继父姓。他爱她们,时常因思念而睡不好觉。而且,为了把戏演得真实,他当众吃上了安眠药。
他说:“没有它,我跟死亡的人没有区别。”
他这么年青就有了太太,还有一个女儿。她们都离开了他,这故事确实有点儿悲伤,也引起了女学生们的怜悯之心。杨慧林动了恻隐之心,被乔恩请去调研一场活动,用五国语言展示自己的风采,在这儿已经令人刮目相看了,成了一个非常耀眼的主角。
以后,杨慧林和乔恩成了朋友,也是师生。他约她,她就去,再约她,她也照例去。她为学到外语知识,乔恩为了一种目的。他身上的东西,那张图纸,必须找一个人带出去。所有的边境线上都封锁的严严实实的,随着时间的紧迫,间谍们已经熬不下去了,都坐不住了,仿佛已经看见了末日的来临。
为了尽快实施计划,乔恩在一个夜里去了万柳路。找到小红罗的母亲,让她马上发信号,要上面立即开始进行一场地下比赛。只要比赛发生了,苏童就无暇顾及杨慧林了。而他,狡猾的乔恩,就可以马上行动,让杨慧林带着图纸出境。
回到住处,乔恩就把符号图纸拿了出来,用两张大小相同的,全是英文字的英国旅游图进行包装。外面呢,用一个硬壳的书本外壳,里面也是旅游图。再把图纸装混在里面,经几次来回翻动,便又了皱褶。这样一来,就成了一本名乎其实的英国旅游图册了。
可是第二天,突然发生的情况对他很不利。植物园里的副园长死了,连头颅也不见了。所有的人限制出境,若有特殊情况,必要特殊证明。该死!他诅咒这儿的一切。他的那些同党就是草包,坏了他的大事。但是,乔恩没有绝路,只是不方便而已。他早想到了,有一个人可以帮他出境,就是教堂的主教先生——比安迪奥。
他们不认识,从未见过面,也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他是去寻求帮助,以一个信徒的方式,去那儿朝拜的同时,用足够的金钱去收买,利用比安迪奥的人脉关系办理一张特殊证明。必须装出一副可怜相出来,以为神父们,即使在枪炮面前也是无所畏惧的。因为枪炮永远不会对准神父,他们不问政治,只信天主和神。他们犯了错,监牢是毫无用处的,而且逮捕他们的人为此还会引起人们的公愤。他们只是救赎,其他的事情一概不问。这就是理由,比天还大的理由!
他们在教堂的那棵树下见了面,比安迪奥正在看一本书,念着重复的经。比安鲁丽在花园里赏花,有时也捉弄两只飞舞的花蝴蝶。他们彼此距离很近,大约十几步路,同时也在注意这个白头高个子的到来。他们进了教堂,她也尾随进去。比安鲁丽的眼睛亮了,好久都没有瞧见过那么标致的男人了,这个老女人正在发一场春梦。
乔恩开始行礼,标准的站在那儿。一副虔诚的样子,朝耶稣基督的大十字架神像,给自己划了一个十字。示信徒,示庇佑,示耶稣基督的保佑。比安迪奥站在高处,在十字架旁颂着经文。比安鲁丽躲在门那儿,神态正在发呆,她已经被乔恩迷住了。
功课做完了,比安迪奥正要送这位信徒离开。他们一边走,朝门那儿去,一边谈话。老女人因为害羞,发现乔恩在注意她时已经躲着不见人了。
“尊敬的神父大人,高尚的主教先生!”乔恩说。
“比安迪奥说:“你用不上那么客气,叫我比安迪奥好了。高贵的朋友,耶稣的孩子,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助你吗?”
“我想回家,回到我的国家。”
“想你夫人了?”比安迪奥问,“请问有孩子吗?”
“他们正需要我,想念我的心情跟我想念他们一样。”
“那你就回吧,家,才是灵魂的固舍。”
“可是,”乔恩说,显得很着急,“我少了一种证件,是刚刚才流行起来的特殊通行证。”
“噢!”比安迪奥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你是来找我的,去帮你办那种证,送你离开。”
“主教大人!以你的神通广大,办那种东西,只能算是一种小事。”
“朋友!”比安迪奥说,“我还有功课没做,我帮不了你,把你的家产送上,我也无能为力。”
说完,比安迪奥走了。开始的那种待人和蔼的态度呢,一下子就消失了,乔恩白跑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