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场公开的秘密活动,随着棺材逐个开启,古老的财富充斥着现代人的眼睛。红的是玛瑙,白的是珍珠、黄色的金子,翡翠玉石等不计其数。即使一个很忠厚老实的人,面对如此的财富,他的思想也随之而改变的。人性是囊括了所有的人,即或是和尚或是道士也是如此。八口棺材里的主人,即使转生在世恐怕也难料到,他们的随身财物被现代人,被不同时代的人们洗劫一空。随后就是糟蹋了,首先遭殃的木头棺材,连块劈材也算不上了,已经损坏成渣子,连着泥沙和石头块将被运往垃圾场,又或则是填洞补坑。死者的命运又再悲惨一次,他们的遗体抛在外面,暴露在空气中,那种惨状换句话说叫暴尸荒野。他们的衣服被拔光了,连鞋子也被拿走了。光溜溜,又随着空气的氧化,而又开始变得黑黢黢的了。
最后一口大棺材很难开启,难倒了所有人,石板的厚度大概有五公分。胖老头吩咐下去,不能以破坏的手段,像开那些棺材那般的野蛮,要斯文对待,得小心翼翼。他心想这口棺材与众不同,定是一位了不起的大人物,至少也是一家之主。
这口大棺耽搁了时间,一直开启到了夜色来临,那最上层的石板子才挪开了一条缝。往下看,居然还有一层。这层石板实在难以夯动了,与下面四方的石板成整体的连在一起,像是原生而成的,是天然生成的棺材。事实上他们只猜对了一半,也就是说是一块超大的石头被掏空了,又特别制作而成的。
能工巧匠们的思想总是有超前的设计,但在现代人的破坏中却是那么的随便,轻而易举的事,抡起大锤,在气急败坏之下,一件艺术品就成了一堆渣子。胖老头要得到宝贝,顾不上体面的言语了,那种固执也翻了船。财富对一个贪婪的人而言是伟大的,他们可以背叛一切,还可以出卖了自己。把理想和信念通通抛光,那些爱情,亲情和友情,在他们的眼里是幼稚和可笑的,唯有财富才能填补,满足那颗膨胀,变态的心。财富可以左右人生,连别人的人生也可以左右。但不能左右年龄上的死亡,最后让本能的自己变得奇怪起来。善良也成了残忍,温柔成了粗暴。破坏了家庭,失去了朋友,人群。他们只有对手,在背后被天咒。所有一切不正当的来源,就像开水烫了自己的脚一样,行路时总是让人不安!
破坏了本不该破坏的东西。
这口棺材里躺着的死者有些大不同。穿衣戴帽很特别,在全部保存完好下,衣服前胸上绣着一条走兽的图案。那是一只豹子,因绣的乖巧和可爱,而少了豹子原本的那种凶猛。头上戴着一顶官帽,脖子上套着的那窜朝珠正平稳的放在胸口上。面相文柔,三柳胡须,一颗门牙稍微外露。双眼紧闭,鼻梁高挺。这具古尸躺在中间,只占了棺材的三分之一的面积。其余部分都是宝贝,塞得满满当当的,像见过的都是珠宝黄金跟翡翠等。也有没见过的,像天降陨石而做出来的工艺品,连着那些数不清而又叫不出名字的稀有之物。有的也只有在世界的极地里,或则是最顶端又才能看得见。流星石,月亮金,还有深海明珠……。
全被他们拿光了,连那件用来遮羞的底裤,最后也被贪婪者们无情的拔了下来。那种惨状可悲也是可笑的。在这次行动中,那些参与者们可否想过一个问题,自己如果是他们,亲临此情此景,是何其的糟糕和荒唐,又有何感想呢?
财富被藏了起来,有用的东西他们求之不得。没用的东西,像那些横七竖八的,这儿那儿的古老的尸体瞬间上人心烦了,随之而来的还有恐惧。胖老头又吩咐了,他的工作就是吩咐,一会这样做,又一会又那样做。这儿那儿的人,那些职员都成了随时调拨的机器。给他自由的同时限制了别人的自由,这就是奴隶!
他说:“将那些尸体粉碎了,连着渣土一起拉出去填坑或铺路。”
他把这话说的一点儿也不留情面,像是那些古老的尸体,在生前借过他祖宗的账似的,那口气说的很大。从别人哪里抢夺了财富,随后还要毁掉别人的一切,包括躯体和生命。像这样的人,从古至今都有两个共同的名字,叫土匪,叫强盗。
随着夜色的浓度而深,此时已经接近半夜了。一些在明天要工作的人正在开始离去,留下五个明天休息的人处理古老的尸体。胖老头守着财宝,和一个职员开始往车上装。
黑夜适合犯罪,在一片人烟稀少,或则是很偏僻的冷地方更像是一个犯罪场。那五个人也同样需要财富,可不甘心做上一辈子的,没有盼头的职员生涯。他们开始商量了,窃窃私语一番,一致认为那财富是共有的。地下深处的东西归天空,归宇宙。而人又作为天空下的子民。那是共同的,像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是那财富的持有者。老头是私吞,同时,他们只要自己的那一份。像几粒珍珠,几块黄金,又或则是那一窜朝珠……。
为了争夺财富,即使一个懦弱者也会变得强大起来,一个人率先开始走过去,看来他已经准备好撕破脸皮了。其他四个跟在身后。那段距离很短,几步路就到了老头的跟前。
“嘿!老板!”那人底声的吼着说,“你先停下来,我们对你有意见。”
老头正忙着,心头凝聚的都是财富给人的兴奋和激动。对突如其来的声音像是猛的一击,惊的吓了一跳,几乎差点逃跑了,连那顶遮风帽也掉了下来。
在这里,亲戚和朋友那种关系已经不值钱了。因为,在这儿的任何一件东西都是值钱货,能让他们衣食无忧。逍遥自在的生活人人都向往,但前提必须得有足够的财富自由。
“你想干什么?”老头问。
“你要全部私吞么?”那人问。
“这怎么算得上私吞呢?”老头回答,“这地方我已经买下了,这儿的所有权属于我。怎么?你们想造反吗?”
老头的态度跟以前一样,还是原来那副嘴脸,不见得有危险正在来临。因为这些职员们在平常表现的还不错。呼来即来,喊去便去的那种,既听话又老实。
“不是造反!我们拿回我们的那一份。”那人说。
“你们的那一份?”
“不错!”
那人在说这句话的同时,那四个人也走上前来,老头被包围了起来。戏剧性的一幕随即出现了,那个帮忙把财宝装上车的人,像是老头最忠实的职员,为了财富也开始反水了。跟那五个人一起,按他们的道理,他也要求拿回自己的那一份。
此刻那些人凶相毕露,老头觉得事情严重了,害怕极了,黑夜给了他们掩护的外衣。他想呼叫,但那是明摆着的事,这儿财宝就会曝光。那些人正在一步一步逼近,有的人已经伸出了手,像要把他掐死似的。
老头所担心的正是那些人即将要做的。不过,他们不是掐,而是用一根粗铁棍敲碎了脑袋。老头死了,连磕头求饶,像条可怜的狗那样讨人欢心也毫无用处。一铁棍下去,脑袋的血泊泊的流了出来。虽然不多,但却这一点点,那一丁丁的,像几股细水那样往几个方向流去。
血水正在流向那些古尸,他们身旁的泥土也湿润起来了。血水有股淡淡的腥味,经微风一吹,弥漫在空气中,于是,嗅到的仿佛都变得咸了起来。
古尸原先是半干状态,血水一点一点润湿了他们,干瘪的皮肤开始变得饱满,看上去又像是肿胀了起来。那个穿豹子袍服的古尸开始有了变化,手指轻微的弯曲,接着又伸开了。随后,紧闭的眼睛张开了,从嘴里露出两颗白森森的尖利的牙齿。他那样光着身子,打了一个滚,从地上爬了起来。接着,他很忙碌,因为光身而感到羞耻,这儿那儿的去忙着找衣服。
那几个人呢?完全不知道身旁发生的一切。他们在那儿忙着分财宝,连看一眼的时间,连几秒钟的时间也舍不得耽搁出去。
那件豹袍还在,那古尸穿了起来,还戴上了帽子。但是还差一样关键的东西,那窜朝珠他似乎丟不起,因为他生前是位官。在朝中位居三品,朝服和朝珠是官位品级的象征意义。他或许死亡的时间已上百年了,可他脑子里的东西还保留在当时的时间里,保持着原来那种为官的思想。他的动力在血上,他跟着气味,朝那血腥味的方向寻觅去了。老头死的地方很近,正在那些人的身后。四仰八叉的,满脸都是红的血。
古老的尸体走过去了,蹦蹦跳跳的。喝足了血后,精神上了一个新的台阶。那些人在干什么?引起了他的兴趣。他居然成了一个围观的人,瞅着他们分那些原本是属于他的东西。
其余七具尸体,跟他复活的过程一样,正一个一个地,并不按顺序的复活了过来。他们原来是一家人,那位瞧热闹的,穿豹袍的古尸老先生是他们的家长,是这儿的一家之主。其余的,那位年龄相仿的妇女是他的夫人。有一个儿子和儿媳。剩下的男童和女童,是他未成年的孙子。看来,被装在木头棺材里的人是下人了,就简单的装束而言,定是这官家人的丫鬟了。
他们需要衣服,复活过来时瞧见自己光着身子。老古尸的儿子愤怒了,伸出一双老长的手,指甲锋利的像剪刀。张着空洞的大嘴,蹦蹦跳跳朝那些人走了过来。指甲非常锋利,只是在一个人的脖子上划了一下。像锋利的刀,那人的脖子立马开裂了,殷红的血像冒水似的流了出来。那些古尸们看见了,他们正是饿极了的鬼。一轰而上,连肉带血,一点儿也没有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