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中，子受还在处理章程，批阅奏折，单玉在一旁研墨，一遍监督，给意见。
“恶来，已经打到蓬莱了。”
“吼？”单玉倾身过去看，“看来之前的战略没有问题，就是要将这一柄利刃插到敌人心脏去。”
“牺牲很大，减员近半，不过好歹是撑下来了。”子受一章章翻阅军情，“这个术式你看过么？”
“离中虚，是为火。其间符箓，看不清，被人为破坏了。”
“这是恶来手下的沈璲发现的，你记得这个人么？”
“招来术式的门阀当家。”
“我怀疑是火螳螂。”
“什么？”单玉震惊，手中墨石急急放下，挑起了一帘汁墨，如瀑般袭向大案上地图，
“小心一点，”子受曲手接住，“我可没几张绘制详细的地图了。”
“额，”单玉怀中出手绢，手指支撑着，将子受手中墨一一吸走，“是我太不小心了。”
“没事。”子受写批语，“着令逮捕沈璲，临水筑墙。”
“他不是发现者么？”
“先逮捕，慢慢审，”子受拿着术式图递给单玉，“这破坏的太好了，不做最坏的估算，很有可能就忽略过去了，而且了解天火的人数也有限。”
“你言语不要这么跳跃。”单玉叹气，“你的意思是，这术式被破坏了关键的部分，由此推出，当事人较为慌乱，且时间紧迫，而第一发现人就是距术式破坏事实发生时间最近的人？因此他有极大嫌疑。”
“而且你看，这四朵飞花，团簇正中，应当是处理，过程，设备和代偿，上连接外部脉络，负责处理和调用相关法阵，下为代偿，直供左右设备与进程模块，左设备，负责故障分析，右进程，有三次连接，直插中央，监督法阵运行。整个召唤阵，布置的相当精密，我不太相信，这种布置的主人，会单单涂掉各中心事项，放着外部连接不管。”
“嗯，恶来那边我去下令。”
“不用了，他已经有了决断，这事也只是请问一下。”子受将奏折摆开。
“恶来有能力，有勇气，是个不可多得帅才。”单玉拾过奏折，细细查看，注视着术式的拓印本，思索万千。
“怎么？”子受剔红朱批，“又发现什么细节？”
“算不上，只是这块，”单玉将拓印压平在桌上，手指，“这个勾还有这一撇，还有，”单玉接着点出多给被涂改的地方，“术式的写就，是用琴瑟的减字谱为底，这块理应是个‘气血推’字，如果说，按你的推论，他是严谨的学术派，没道理会不按前辈的框架，进行术式的架构。”
“也就是说，他的笔画，我们可能认识，所以他在抹掉了内容后，连原本的框架的笔锋也涂掉了？”
“大概率。”
“能有这个能力，又站在神族一遍的，还是咱两认识的人，”
“或者说是恶来那边熟知的人，”单玉补充道。
“嗯，我大概有方向了。”
“吼？”
“你在神殿补习班的同学。”
“那有13个人。”
“姒一一，坐你左后方，末首不靠窗，”
“我那是横四纵三，我是左二第一，她就是左三第三。”单玉扶额思索，“我想起她的脸了，我应该发配她去岭南了。按时间，她应该在桂林。”
“这帮家伙，”子受叹气，“连她一起，共多少人？”
“第四批去岭南的，应该在两百三十人左右，是神殿的教习嬷嬷，和第一批开拓巴蜀的军人亲属。”
“分开了么？”
“应该是，从商丘到洛阳就该分开了。”
“你就没考虑塞几个审判所的人进去？”
“我以为没这个必要，我以为她们不敢破釜沉舟，而且，去岭南也不是什么坏事，还有荔枝吃。”
“她们可不认为。流放岭南，可是离满门抄斩仅有一步之遥。”
“是我大意了。”单玉低眉，“我决定了，后面几批就暂不送过去了。应该还剩十一个未央女在营中。”
“我可送她们上战场了。”
“随你吧。”单玉另拿起一封奏折，查看。
“对了，那俩人你准备怎么办？”
“放着吧。眼下还没有到必须处理他们的时候。”子受提笔写字，“这个崇侯虎表现的不错，北方蛮夷被他打的溃不成军，神族的羽翼被我们折去一角了。”
“北伯侯确实有实力，也能体察民情，率军也有一手，是否要调他向东支援恶来？”
“暂时没有必要，”子受捧着奏章，“他也打的挺辛苦的，还在准备粮草，掩埋死士，这时候就不要给他多余的命令了吧，而且北方戎狄，散而为烟，聚而成剑，极难防备，每逢雨水南迁，就聚拢成患，南下掠夺。又有战马，来去如风，只能筑墙。”
“可这太耗时耗力了。”
“嗯，等这一仗打完了，就发配民工去修城墙。顺着山脉连成一片，中设走廊，方便步兵运动，每五里或十里设烽火台，警示兵患。同时将百姓内迁，坚壁清野，使其每一次打草谷都要付出极大代价，这才是长久之策。”
“嗯，不过部分地点无有石脉，”
“夯土为城。只要让骑兵过不来就行。”子受放过奏章，“建筑的问题，让当地人解决吧，他们住那儿，用什么办法做的房子，就用什么办法铸城。”
“嗯。”单玉点头，拾起砚台，继续磨墨。
“蜀道开了。”子受递过奏章。
“真的么？”子受接过砚台，单玉查看。
“你的功劳。”子受夸赞单玉，
“哈，那我们这儿，就不缺粮了。”
“要不要派拍一小队士兵，护送这一批军粮？”
“有孔宣呢。”
“嗯。”子受叹气。
“怎么？”单玉奇怪，“他可是天命玄鸟，又是你同窗好友，可你好像不怎么待见他啊？”
“感情纠纷。”
“哈？”
“嗷，你可能不知道。这货对着姜皇后跳了三天的舞，被她拔毛了。”
“额，你怎么知道的？”
“他自己说的。在老师哪儿，闲聊说的。”
“难怪你看他就不爽。”
“哈哈哈。这小家伙脾气大过了能力，招了很多祸灾，”子受思考，“我真是不想见他，还是派一队士兵去接粮吧，这儿打的火热，孔雀也能烧尽了。还是不要牵连他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