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观众,你们好,这里是虹光电视台,欢迎收看新闻3+2,我是你们的主持人张羽。
据悉,昨日在南华酒店附近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战斗事件。
事件的主人公是正被悬赏通缉的四阶超凡者陈烈,通缉等级S级,官方赏金十亿泰拉。
为了避免通缉犯危害到民众们的人身安全,虹光特种科的巡查们在接到报警后第一时间赶至现场。
奈何匪徒实力强悍,阴险歹毒,战斗时无所顾忌,每每以周遭路人作为防御盾牌。
我们的巡查束手束脚,难以发挥实力,勉强重创对方后,最终遗憾令其逃脱。
此次的战斗,共计有十二位巡查伤亡,十八位平民丧生,直接经济损失达到一亿五千万泰拉。
通缉犯陈烈对此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希望社会各界和广大人民群众积极提供有关线索,发现情况后及时拨打报警电话。
特种科将对提供线索的有功人员依法予以保护和奖励。
下面让我们采访一下现场的相关人员……”
画面骤然消失,化作屏幕中央的一个小小光点。
苏墨随手按下关机键,拿起一瓶3.5%的啤酒一饮而尽。
清爽的啤酒落肚,勉强缓解了他脸上的躁郁,同时也让他的思绪变得更为冷静。
自打昨天穿过寒山森林,多处迂回,确认甩脱了所有追踪之后,他潜入了这座原身租在市区附近的安全屋。
类似的安全屋一共有好几座,分布在虹光市的各个地方,租金都已交了好几年,里面衣物齐备,设施完全,只待需要的时候能有个落脚点。
不得不说,原身的谨慎给他省去了大量的麻烦,也让他现在有空洗去浮躁,好好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问题的核心毫无疑问是那位S级通缉犯陈烈。
这是一位四阶超凡者,实打实的一线强者。
别看三阶和四阶仅仅只有一阶之差,两者间却存在着难以逾越的巨大鸿沟。
四阶,那是真正质变后的阶层。
许多城市的顶尖战力,往往也就是三阶巅峰而已。
虹光市同样也是如此,甚至连三阶巅峰都没几个。
也因此,暴熊商社的灭城者一号,才会那么让人眼馋。
但就算是灭城者一号,恐怕都比不上这位让官方重金悬赏的通缉犯。
盖因他是精神系超凡者。
精神系在前三阶时优势并不明显,甚至就破坏力而言,明显落后肉身系和自然系。
可一旦踏入四阶,将会迎来质变,不但杀伤力暴增,还会变得极为诡谲难测。
放在平时,面对一位四阶精神系超凡者,虹光特种科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轻捋虎须,更别说在电视上大肆宣传要求提供线索了。
根据苏墨搜集到的消息,那位名叫陈烈的S级通缉犯,在天南市犯案之后遭到了重创,一路被官方追杀,潜逃至此,恐怕他现在的实力顶多也就只有二三阶的样子。
不过,哪怕只有二三阶,苏墨原本也只打算远远避开。
这家伙能在官方的严厉追剿下蹦跶到现在,绝对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说没有什么底牌,鬼都不信。
但现在,却硬生生的把他给牵扯进去了。
苏墨摸着自己那张平平无奇的脸庞,眸中闪过了一抹冷意。
一开始他以为方德润把他整成这个样子,是为了方便让他躲藏。
可现在看来,分明就是照着那个通缉犯整的。
倘若不是他险险突破,先前在酒店门口,必定已被巡查们围剿击毙!
谁在乎他是不是真的通缉犯?
就算事后查出来不是,有人能把他的命还回来吗?
“噗嗤”一声。
苏墨不自觉的捏碎了手中的酒瓶,溅了满地的绿色玻璃渣。
方德润不会无缘无故的把他整成这幅样子。
联想到当初大批巡查在贫民窟搜索,这背后定然与那位潜逃的S级通缉犯脱离不了关系。
“S级通缉犯我现在对付不了,但区区的一个贫民窟黑医难道我还对付不了吗?!”
苏墨豁然起身,给脸上做了点伪装,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
熟悉的铁箱屋舍外面。
苏墨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去,而是附近盘桓了将近一小时。
通过自身与芯片进行仔细的检索,确认周遭没有什么异常后,他才悄无声息的捏碎了门锁,闪身溜了进去。
轻轻关上房门,眼前所见赫然是一副熟悉的杂乱场景。
屋里混杂着各种乱七八糟的气味,放以前他都未曾有过这么细致的感受。
隐隐的,他似是闻到了一股臭味。
苏墨两眼微眯,动作敏捷如风,快步进了里面。
穿过紧闭的手术间,拧开卧室的门把手,尸臭如风暴扑面而来。
入眼便是一具吊挂在梁上的干瘦尸体。
脏兮兮的白大褂上,赫然是那张万分熟悉的脸庞。
“竟然……死了?”
苏墨神色微微一怔。
片刻后这才走进里面。
他随手切断床单制成的吊带,任由方德润的尸体摔在床上。
依据尸体的表征和气味进行判断,死了应该超过24小时了。
也就是说,差不多他昨天刚离开这边,对方就自杀了。
是的,自杀。
房间从里面紧锁,尸体身上没有任何强制性的痕迹,整个屋子里也没有其他人的线索。
便是福尔摩斯来了也只能说是自杀。
但苏墨却知道方德润根本不可能自杀。
这纯粹是基于他对这位黑医的了解。
而更关键的则在于,这是一个超凡世界。
方德润的死,毫无疑问是陈烈的手笔。
哪怕对方的伤势再怎么严重,终究也是一位精神系超凡者。
催眠普通人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
苏墨完全能够猜到这一系列的过程——
陈烈被特种科紧急追捕,在贫民窟逃亡时伤势加重,被迫来到附近这个地下诊所进行处理,完事后命令方德润消除痕迹,直接自杀,杜绝来自巡查们的追踪检索。
不巧的是,他中间正好赶到这里,对方便命令方德润给他做了一番整容,试图借此引开巡查,给自身创造逃脱的机会。
大概率手术中时对方就站在附近一直看着他,随时下令进行容貌上的微调。
一想到这里,苏墨心里就止不住的冒起阵阵寒意。
沉寂半晌,等到身上的鸡皮疙瘩全都消去,他看着方德润的尸体,脸上的神色不由变得十分复杂。
确认自身的遭遇并非来自方德润的背叛,想到他临行前赠予的那些物品,苏墨心中的戾气总算是徐徐消失。
念及过往的交情,再加上对方孑然一身,和他一样没有任何亲人,苏墨将方德润的尸体收敛起来,埋入了屋舍后面的一个小坡上。
做完这些,他看着那块新刻的墓碑,伫立良久,转身离去。
唯留话语在风中飘散:
“终有一天,我会亲手讨回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