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脸色阴沉，冷冷的道：“要是我哥没了，你也活不了。”
夏朔感到脖子一松，立刻大口喘气，剧烈的咳嗽过后终于缓了过来：“咳......咳......李牧......”
“周泽已经都和我说了，现在只有你能救我哥，你必须再次进入幽冥之地。”
李九和李牧明明是亲兄弟，可秉性却是天壤之别。一个吊儿郎当的没个正行，一个却......心狠手辣，刚刚的一刹那，夏朔分明感到对方的杀气。如果李九真的死了，恐怕他真的会掐死自己。
想到这里，夏朔不由心冷了几分，没好气的道：“不用你提醒我也会去救他。”
“那就好，我让周泽尽早举行仪式，多耽误一刻就多一分危险。”
半个时辰后，周泽提着黑色塑料袋来到了出租屋。
袋里装着有白色蜡烛，红色线香，一只铜铃，还有若干块糍粑以及一把纸伞。看样子都是仪式所需的物品。
周泽说：“还差两样东西，一样是猫血，来的时候匆忙，没顾得上弄。”
李牧说了一句我去弄后便出了门。
趁着间隙，夏朔问道：“阿泽，这些都是要用的东西吗？”
周泽将物品一一拿出顺带解释道：“蜡烛和线香是为了举行仪式，铜铃具有召唤亡魂的作用，糍粑是为了封住斗鼠的嘴，还有纸伞......”
他将纸伞撑开，投下了一片阴影继续说：“这个是为了遮挡白光的，一旦被白光照到你们就回不来了。”
夏朔听的云里云雾：“阿泽，你说仔细点，这些我还是不懂。”
“好，你仔细听，我接下要说的有很多。另外这个过程十分危险，出现一点差错，你都可能永坠幽冥，变成和李九一样的植物人。”
夏朔点了点头，并未说什么，而是继续听对方说下去。
“我和李牧会举行一场仪式，召唤来斗鼠......”
“斗鼠？“
“对，并且会让斗鼠吃了你。”
“吃了我？”
“嗯，在吃下你后，斗鼠会回归幽冥。去往幽冥之地就会经过黑水和黄地，赶得上的话，或许还能在李九被吐出前找到他。这时你就需要找到李九的魂灵，用铜铃召唤着他往回走，直到在黄地中找到一棵柳树。”
“柳树？”夏朔不断的发出疑问。
“对，柳树，最后你只需要携着李九触摸柳树就能回到现实世界里。最后你要记住一点，千万不要惊动幽冥之眼，倘若一旦被它察觉，就是大罗神仙降临也无力回天了。”
随后周泽又详细解释了幽冥之眼和斗鼠，夏朔听完不禁叹了口气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还不如直接被吃掉去幽冥之地呢。”
周泽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最开始你拍下那个符咒发过来时，我也很惊讶。毕竟这是一种非常古老的禁术，更令我想不到的是你和李九触动了咒法，变成了现在这个局面。小朔，此行危险，你要是回不来了，阿姨我会替你养老送终的。”
这是安慰的话儿？！
夏朔白了一眼：“你可别咒我。对了，猫血是用来干嘛的？”
“斗鼠喜欢喝猫血，没有猫血它不会现身的。”
话音刚落，李牧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鲜血回来了，右手上沾了些带血的灰毛。
这一带的野猫倒是很多，几天前有个路过的小女孩就差点被挠伤了。虽然社区成立了抓猫大队，但猫势力依然猖獗不止。这下倒是方便了李牧，他将猫血放在床头，问道：“什么时候举行仪式？”
“半夜零点。”周泽答道。
“会不会太晚？”
“斗鼠是不会在白天出现的，这点你比我清楚。”
李牧默然。
“这种事着急也没办法，依我看还是很有希望挽救的。毕竟李九的肉体还有呼吸，光这一点在之前所有的案卷记录里就从未出现过。”周泽说道。
半晌后，李牧开口：“这小子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此事一了，即便你们研究所没有动作。我们这边也一定会来人。到时是研究活的还是剖尸就说不定了。”
夏朔感到对方阴沉沉的目光直勾勾的盯向自己，给他一种强烈的实验室小白鼠的感觉。如同自己已然是瓮中之鳖，哪怕当面戳破自己也无法抵抗半分。
周泽笑道：“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目前还是先想办法救你哥吧。”
“我晚上再来。”李牧说完转身离开了出租屋。
“他不是你们研究所的吗？”夏朔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周泽摇了摇头：“他隶属于另外一个组织，叫做「暗」，是专门蛰伏于黑夜里的、刺杀所有咒怪和诡秘的一群人。很少有人见过他们的全貌，李牧是个例外。”
“怎么个例外？”
“因为李九。”
夏朔顿时了然，李九和李牧是双胞胎，即便李牧隐藏自己，但仍可以通过李九来锁定他的样貌。
“那之前在饭馆，怎么是他去审查了第一现场？”
“有时候我们之间也会合作，虽然「暗」组织，嗯......他们喜欢杀戮，也更加暴力。但我们的理念都是一样的。”说到这里周泽忽而眨了眨眼，流露出一丝忸怩的笑意：“我们都希望世界和平。”
夏朔一怔，对方笑着说：“是不是听上去假大空，甚至还有一丝幼稚？”
他的神情又变得惆怅，目光放到了窗外，那里正有一片缓缓落下的树叶。
“有很多人为了这个目标都死去了，有的很惨烈，有的很痛苦，有的很悲壮。但我们活着的人坚信，一定能够抵挡那些怪物，即便黑夜降临也总会有凡人祈祷的曙光照来。”
窗外的街道人来人往，早餐店内冒着热气。女人牵着背书包的孩子，老人在公园内散步，风吹落了叶尖上的露水。升起的红日铺进霞光，映在周泽的鼻峰上，又折成数道绯红，打在那张略显苍白的但又坚毅的脸庞上。
中午，两人在面馆内吃着面。
夏朔夹起一筷子牛肉，不经意的问道：“阿泽，幽冥之眼和斗鼠是怎么出现的呢？难道又是咒术的随机降临？”
听到这话，周泽像是想到了什么，停下了筷子说：“不是，这个咒是人为产生的，是很多年前为了镇压一个大邪，不得不创造了这么个禁术。”
“那这个人一定很厉害吧。”
“不止是厉害，是已经到了恐怖的地步。即便我从老一辈那里听来，也是非常震撼和恐怖的存在。简直已经到了成魔的地步，当年一战五位大能联手才勉强镇压了他。
即便这样，那五位咒界顶级的术师也受到了重创，其中一位更是重伤不愈而死。这个结果直接撼动了整个咒术师的根基。倘若那五位大能都还健在并未受伤的话，现在也不会有那么多咒怪和诡秘的出现。”
夏朔注意到周泽的语气虽然保持着平静，但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怯色。
“哦，对了，还有另外一样东西是什么呀？除了猫血之外的那个东西。”为了缓解气氛，夏朔话锋一转的问道。
“那个......不着急。”
“不用提前准备好吗？”
“附近就有，很容易买到的。”周泽埋下头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