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在山谷间逃窜,月被薄云蒙了面,四下里笼上一片阴翳。
荒草随风倒下,扬尘四散飘落。
一根草绳隐匿在前路,等待着来路的众人——
“嗖!”草绳两端被拉紧,领头的马儿失蹄被绊倒在地。
马背上的温汝韵措不及防摔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忍痛爬了起来,从腰间抽出佩剑。
一时间,他们被十余个黑衣人团团包围。
看来是中计了……
温汝韵心中不禁懊悔,恍然明白先前那个女子是有预谋而来。
“大家注意安全!”齐钧警惕地观察周围的形势,盯着敌人的举动,“逐个击破,遇险相助!”
“明白!”
“好!”
沈甘棠躲在暗处,看着前面的混战,眼里死死盯着温汝韵的方向,静待最佳时机的到来。
温汝韵刚一侧身躲过一击,便看到那人手持利剑即将从后面偷袭虞江亭,她心中一紧,快步上去一脚将那人踹飞出去。
“殿下,快到蒙城那里!”温汝韵来不及将虞江亭推出去,身后又来了两个人,只得背过身去出招。
“将军,我不走!我和你一起!”虞江亭一手抓住温汝韵将她拉到身后,又抬剑将来人的攻击抵了回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温汝韵趁着空隙观察当下的局势,忽的发现暗处还有一人,“殿下小心!”
没等温汝韵挡到虞江亭面前,暗处的人便直直向她冲来,冷不防一掌将她打飞了出去。
温汝韵狠狠地砸在石壁上,手里的剑掉了下去,接着她又“砰”一声地摔在地上。
头好痛……
温汝韵趴在地上,浑身疼得发颤,特别是头后方疼得要命。
她拼命地想要爬起来,四下里一片混乱,她担心他们会挡不住这么多人的进攻。
不能在这里倒下,他们还需要我……
她忍痛微微支起身子,右手发着抖伸出去,努力去够地上的佩剑。
下一刻,一个黑影笼罩在她的眼前,她的心凉了半截——紧接着一只脚狠狠地踩住她的手背。
手背上是不断加重的踩踏,手心下是粗糙的石粒,温汝韵一时间疼得眉头紧蹙,冷汗直流。
她紧紧咬着牙,一抬眼便看到一张陌生的脸。
“你果然在意他,”沈甘棠得意地勾起嘴角,将地上的剑提起来,“早知道杀你这么容易,我就不用亲自来了。”
“你……”温汝韵的意识渐渐模糊,她只觉口中腥甜,浑身像是碎了一般,话没说出口,便昏死过去。
沈甘棠冷漠地举起剑,轻蔑地看着地上躺着的温汝韵,下一刻她被人猛地撞飞了出去。
原来在面对一打三的不利局面,虞江亭手里的剑不慎失了手,他偏身一躲——看到后面的一幕,浑身都凉了,疯了一般朝沈甘棠扑了上去,丝毫不顾自己身后三个人的追杀。
“不知死活的家伙!”沈甘棠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撞,倒在地上闷声痛斥,原本握在手里的剑也飞了出去。
倒在地上的两个人都看到不远处的那把剑,二话不说都拼命爬起来,相互狠狠推搡一把,二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剑的位置。
一定要拿到剑!
沈甘棠奋力地跑去,却发觉自己刚才那么一摔,左脚崴到了。
绝不会让你拿到!
沈甘棠将计就计,向前一扑、伸手一抓——虞江亭的左脚踝被她死死抓住,虞江亭原本向前跑去,被这一抓冷不防摔倒在地上。
“殿下!”赶来的齐钧将剑挥向沈甘棠。
沈甘棠见状,迅疾往左侧翻了个身爬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猛地往前一砸,四下里迷烟漫漫。
“所有人,撤!”
“不好,将军!”虞江亭捂着口鼻,赶忙奔向温汝韵的方向,却被齐钧一把拦住。
“殿下放心,蒙城方才赶过去了,”齐钧拉住虞江亭向后退去,“先出迷雾,您不能有闪失。”
……
月倚山腰,夜风瑟瑟。
树影斑驳,风移影动,隐匿的暗处时不时传来令人颤栗的怪叫声。
虞江亭紧紧抱住昏迷不醒的温汝韵,时不时抬手探她的鼻息。
“嘶——”
“嘶——”
易景行从里衣干净的一处撕下两条长布,系在一起又交叠一次,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借着月光为她包扎伤口。
虞江亭一手搂住温汝韵的肩,一手轻轻扶住她的头上方。
蒙城和齐钧站在一边焦急地看着——不仅温汝韵面无血色,虞江亭看上去更是面如死灰。
每个人心里都沉重地说不出话了。
过了许久,易景行微微松了一口气站起身说道:“要尽快把她送去医治,她怕是伤得不轻。”
“来,你先帮我照看下她。”虞江亭小心抱着温汝韵站起来,递予易景行。
易景行赶忙接过虞江亭怀里的人,看着她毫无血色的面庞,他的心疼得很。
“殿下?”
“殿下,您……”
蒙城和齐钧看着虞江亭走向马的方向。
虞江亭抬手想握住缰绳,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殿下,我扶您上马。”蒙城跑了,将虞江亭扶上了马。
“景行,”虞江亭缰绳轻轻一甩,驱使马儿朝易景行走去,又脱下身上的外裳,“来,把她给我抱着吧。”
“好。”
虞江亭仔细地用外裳将温汝韵裹住,将她凌乱的发丝理顺,擦去她脸颊上的血迹。
你一定要平安无事……
虞江亭紧紧抱住温汝韵,马蹄徐行,他生怕一丝风溜进来让她冻着了。
“那帮人会不会再追上来?”蒙城跟在后头,偏过头询问齐钧。
“依我看,不会了。”齐钧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回应道,“虽说方才敌众我寡,但是论实力还是我们占优势,他们的战术看上去不像是深思熟虑过的,倒像是临时起意。”
“你这么说确实有理,但是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是小温将军。”蒙城叹了一气,接着说道,“原本以为是冲着殿下来的,要是能早发现,她也不会……”
“莫要再说了……”齐钧看向前面马背上的虞江亭,“殿下心中一定很难受……”
易景行牵着缰绳走在前面,时不时抬头看向马背上的人,眼里满是担忧。
韵,你可千万不要有事,一定要醒过来,我们说好了,要去看看那只和你很像的天籁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