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韵怎么样了?”易景行见推门进来的虞江亭,走上去扶住他的肩膀。
“我没有进去……就远远望了一眼,她还没有醒来……”虞江亭靠在桌案前紧闭双眼,抬手扶额。
易景行看着虞江亭,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殿下先前说的话是肺腑之言么?”
“是。”虞江亭重新抬起头来,看向面前的易景行,目光灼灼,不带半分掩饰地说道,“我心悦她,以前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听到这番话时,易景行的嘴角微微扬起,又很快落了下去。
不知为何,这一刻他的心又颤了一下,明明已经选择接受,可他还是隐隐感到难受。
“易兄……”虞江亭看向再度陷入沉默的易景行,想问出的话又收了回去。
易景行猜到虞江亭想问他什么,明知故问道:“殿下,想说什么?”
四目相对,双双沉默。
许久,易景行浅浅一笑,看向虞江亭,说道:“殿下想知道我对她的心思吧?”
虞江亭抬首看向易景行,他的心一度悬起来,不知道易景行会作出怎样的回答。
“我与温汝韵是战友,更是挚友,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关系。”易景行一字一句说出那番违心的话,眼里没有任何波澜,但心里却悄悄地难过起来。
她待每个人都很好,易景行曾一度自私地想过,温汝韵对自己的好区别于他人,他表达过自己的心意,她婉拒了,随后还是一如既往地对他和别人一样好,可是他多么希望她能格外对自己好一些。
易景行原本想着,慢慢地靠近她的心,直到虞江亭的到来,他才明白她的心里早有意中人,她那不自觉流露出的温柔只留给了虞江亭一人。
虽然温汝韵还未醒来,但是易景行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可能了。
“易兄,我……”
“殿下,明日我便要去和南线二队汇合,继续完成慰问的事情,韵的事情我回到决云都会和温统军汇报,还请您带她回到浒州养伤。”
虞江亭颔首应许,听着易景行淡然的语气,他心里隐隐过意不去,可又不清楚自己为何有这样的感觉。
易景行如释重负般长吁一气,站起身来走了出去,留下虞江亭一人在屋内。
听到客房门关上的声音,虞江亭从怀里拿出白色的药瓶,打开往手心倒上药丸,和着刚沏的茶咽了下去,捂着心口喘息了许久,他才觉得自己稍稍有些缓和。
巡都一路上,他的病情一直比较稳定,但经历这次的事情后,他发觉自己的心时不时又会感到闷痛。
“不能再出什么事情了……”虞江亭攥紧手心里的药瓶,一只手摁着胸口尽力地平复自己。
易景行走到楼上另一间客房门前,轻轻叩门,静静地站在那里。
滕寻雁将帐帘放下后,走过去打开房门——“易公子?”
易景行将怀里交叠的手帕递了过去,嘱咐道:“这是她的东西,我来还了。”
说罢,他转身离去。
滕寻雁看着手里两条白净的绢布,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客栈外面传来巨大的响声。
突如其来的巨响,让滕寻雁措不及防,一个趔趄撞到门框上,刹那间门旁的铃铛作响。
“快进去!”易景行不慌不乱地把滕寻雁推入房门,自己守在门外,捕捉任何风声。
“发生何事?”
“莫不是有贼人来了?”
“不会吧?”
“……”
客栈外的声响惊动了各个客房内的住客,众人纷纷从自己的客房里出来询问情况。
客栈的主人最先动身跑到大门外,却发现街上一个人影都没有,一头雾水地走进来,安抚众人——“各位回去歇息吧,没什么事!”
“真的假的?”
“刚刚外面那么响,你听到了没?”
“我只听到楼上很多人走动的声音……”
“怎么会?”
众人见一切风平浪静,失去了继续深究的兴致,各个打着哈欠回到自己的客房。
赶上来的虞江亭和易景行默默相视后,彼此间心照不宣地打了个手势。
看来,他们猜对了……
子时二刻,街巷里的高墙上晃过三个身影,前面那一个人被后面两个人紧紧追赶着。
“该死,怎么甩不掉?”蒙面人摸了摸自己的暗兜,方才在客栈附近探查那些人的踪迹时,冷不防被人围堵。
为了避免自己的行踪暴露,他不得已用了防身的两颗烟雾弹。
谁曾想今夜月黑风高,烟雾弹的效用大大减弱,没一会儿那两个人就追了过来。
倘若暴露了行动,就死路一条了。
蒙面人内心忐忑不安,一边是身后二人的穷追不舍,一边是自己负责的事情没有完成,他一度不知该如何抉择。
前面就是分叉路了,只能最后赌一把了。
蒙面人拿出最后的两颗烟雾弹,奋力向后一扔,从岔路的一边转了进去。
“糟了,三岔路口!”蒙城挥手扇了扇面前的烟雾,待他追出时,面前的三条分叉路让他犯了难。
“左边!”齐钧抬手一指,随即继续追了出去。
“我?”蒙城听到齐钧的话一时间不知所措。
“一起追!”
看着齐钧有十足把握的样子,蒙城只得将信将疑地跟上他,朝着左边的岔路继续追赶。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二人便发现了蒙面人的踪影。
蒙面人原本想着,三条路那两个人怎么选,也不可能都出现在他的身后,若是上天保佑,恰好那两人选择另外两条岔路,自己就能成功脱身,寻找机会折返继续完成任务。
但事与愿违,当他顺风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不止一个人时,他便明白自己赌输了。
眼见着就要追上,蒙面人心急如焚,想着如何是好,下一刻他的脚边落下来一个东西,他的心咯噔一下。
“嘭!”
巨大的火光照亮了四周,爆炸的冲击让蒙城和齐钧滚出了几米之外。
再等二人回过神来,跑去查看时——蒙面人已经被炸死。
“你怎么样?”齐钧摸了摸自己的左手肘,除了扭伤外并无大碍。
“还好。”蒙城追得更近些,爆炸不免波及到他一些,“只是脸上伤到一点。”
“看样子,追不着了。”齐钧无奈地看着满地的狼藉,细细回忆一路上的事情。
“罢了,不过你如何知晓他一定会在这条路上?”蒙城抬手轻轻碰了下伤口,疼痛让他打了个寒颤。
“人在被追逐的时候,会自然而然地往左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