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慎一愣，随即会心一笑。
顺着声音的方向走去，果然看到了嵌在石缝里的半截尸骨，切面十分整齐，下方是高耸的石堆，声音便是从石堆下方传来的。
沈慎认出了，这半截尸骨就是当初自己为救林天德不被鱼潮淹没而出手斩断的。
“林天德！”
石堆内部的声音停滞一秒，接着抑制不住兴奋的声音再次传来。
“哎哟！我的老天爷啊！沈慎，你没死啊！太好了！”
听着耳旁林天德欣喜若狂的声音，沈慎挑了挑眉，不急不躁地问：“怎么？你觉得呢？”
林天德似乎被吓得够呛，半天没吭声，直到沈慎又喊了一遍，才结结巴巴地说：“我以为……我以为你死了嘞！
那么湍急的河流，还不知道把你小子摔倒哪里去？要是碰到什么悬崖瀑布什么的，非得把你摔死不可！”
“哈！”沈慎轻笑一声，“还真差点让你这小子给说中了。”
“不过，还好你没死啊！快点救我出来！”林天德激动地嚷嚷着，“卡在石头缝里，我动都动不了，一动上面的石块就得塌下来，把我砸死不可！”
林天德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沈慎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没好气道：“想要我救你出来！就快闭嘴！”
林天德立马噤了声，不敢再吵。
沈慎从储物戒指中摸出一把铁锹，对着巨石堆狠狠铲下去，很快，厚重的石块便被撬开，露出一块巨大的岩石，越有几丈长宽。
正是这块巨石才保护住了林天德，原本巨石被上方的尸骨卡住。
沈慎在被河流冲走的危急时刻，一刀砍断尸骨，巨石坍塌，罩住了下方的林天德，才保护林天德不被鱼潮淹没。
沈慎又从侧面打开了个大口子，火光从外面照进来，洒在林天德灰扑扑的脸上。
眼见重获新生，林天德大喜过望，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你别傻杵着啊，赶紧出来！”沈慎催促道。
林天德沉了一口气，磨磨蹭蹭的爬了出来，浑身湿漉漉的，像落汤鸡一样。
“沈兄弟，咱们走了吧！这地方待不住啊！还没找到黑鱼后，怕是就得在这歇菜了。”林天德用一种怨妇的语气抱怨道。
身上乌黑的脏水顺着衣裳滴答滴答地往下流淌，看上去格外恶心。
“嘿！你不是挺能耐的嘛！血煞仙宗的大弟子！”沈慎讥讽道。
林天德讪讪一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是吗？虽说你是一介散修，但论路子野，谁也比不过你啊！”
“行！那咱们走出去吧。”说着，沈慎撑着身子站起来，扯住林天德的领子，一把拎起来。
“嘿！你别动手动脚的……不过，咱们真就这么走了？不去找黑鱼后了？”
“怎么？一会儿说去，一会儿又不去的？”
“这地方不是太邪门了吗？可来都来了……”林天德犹豫不决道。
“不用了，黑鱼妖我已经解决了。”
林天德惊愕的抬头，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你说什么？你干掉黑鱼后了？”
“嗯。”沈慎点点头。
林天德咽了咽口水，颤抖着手指着沈慎。
“走吧。”
丢下错愕的林天德，沈慎往外走去，林天德反应过来，着急忙慌地跟了上去。
“诶！沈兄弟，等等我！”
在林天德喋喋不休的唠叨之下，沈慎二人顺着暗河往下游走去，赶在河水回涨之前，来到了先前的悬崖。
鱼妖说得没错，下了瀑布之后，再往前走不到两百米，便是出去的路了。
远远的一道光亮，给了希望，沈慎如释重负，二人脚步不由得加快了些。
出口处是一片浅滩。
“咦！”林天德忽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沈慎转头问。
林天德目瞪口呆地盯着不远处，只见平静如镜的一片泥泞之中浮现一丝红色。
“血！一大摊血！”
沈慎眯了眯眸子，远处肮脏的淤泥上糊了一层红绿色的液体，地面上像是打上了一层马赛克。
二人加快速度走过去，宽阔而狭长的河岸被肮脏的血污覆盖，一眼看去，仿佛铺满鲜血的河床。
“啪嗒。”
沈慎脚边踩在了一只小鱼妖的尸体上，不只是一只，而是一百只、一千只，甚至上万只小鱼妖尸体横亘其间。
它们的胸腔完全破碎，内脏和肠子都流了出来，泛着墨绿色幽光的殷红的血液染红了身下的黏黏糊糊的淤泥。
“妈呀！呕~”冲天的血腥味熏得林天德忍不住捂着嘴，一脸厌恶。
“我靠！所有小鱼妖不会全死了吧！”
沈慎把脚从淤泥从拔出来，沾满了恶心的鱼妖血肉。
林天德惊恐万状地望着这片泥沼。
“这……这是血海啊！”
沈慎皱眉，蹲在地上仔细查探了一番，发现每具小鱼妖都是同样的死状，而且看腹部的不规则的缺口，看样子都是腹部爆裂而死。
伤口表面的皮肉全都烂完了，附带着浓烈的腥臭味，一股腐朽的恶臭充斥鼻翼，刺激着嗅觉神经，大量的苍蝇萦绕在这片区域，而且数量越来越多。
“难道黑鱼后死了，所有的小鱼妖也会跟着死去吗？它们是一体的，这也太邪门了！”林天德捏着鼻子，双腿迈开，跑到了空旷处。
沈慎微微摇了摇头。
“不管它们是怎么死的，总归都是死了，咱们先离开这儿。”
……
“灵儿姑娘！快跟我走！”刘关楼冲进门，一把扯住发愣的白灵儿，急切地喊道。
白灵儿茫然四顾，不明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刘关楼究竟在说些什么。
“灵儿姑娘！先别管你的沈慎哥了，他自然能办法活下去，再不走，咱俩就得交代在这来！”
“什么？”白灵儿茫然无措地看着刘关楼，眼神里涌现出茫然。
耳边突然嘈杂起来，隐隐传来叫骂声，喧闹声。
刘关楼急切地解释。
“小鱼妖全死了！现在整个清水河都被堆成山的小鱼妖尸体污染了，河水完全变成了一片尸身血海！”
“没了清水河，暴怒的村民已经将咱们这团团围困，再不走的话，我们都得交代在这了！”
白灵儿闻言，瞳孔猛缩，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全死了……全死了……”
“是的！小鱼妖全死了！现在清水河已经彻底变成了一条尸河！”
刘关楼见白灵儿还是没有动静，焦躁地拉着她往院子外奔跑。
“他们在那！”
一道尖利的声音响起，接着如潮水的人群引起连锁反应，纷纷朝着二人涌来。
愤怒彻底控制了人群！
不少人被推到在地，个子高的踩在个子矮的头上，体力好的踩在体力差的肩上，年纪小的踩在年纪大的背上，一时间，惨叫声，轰鸣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