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们,这厮的青色火焰端的古怪,眼下既已无退路,不如与我一道和沈放拼了,搏他个一线生机。”
“杀!”
眼见逃跑无望,钱冲眼中的退却之意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临绝路的血性与疯狂。
“来得好!”
沈放望着向自己冲杀而来的众人,便是一记离火刀法斩去。
青色火焰刀光转瞬而至。
众人见此,想到方才郑安民便是因此着了道,一个个对这火焰皆是畏之如虎,一时之间纷纷闪转腾挪,慌忙躲避。
沈放凭此一击便打乱了众人的阵型。
那捕快张虎、陈三正在躲避火焰之际,只觉眼前一花,隐约间似有一道白影闪过。
下一刻,沈放的声音传入二人耳中。
只是,听上去却宛如索命的低语。
“张兄,陈兄,一路走好。”
“噗嗤。”
寒光一闪间,两道血光自二人脖间乍现。
伴随这二人尸身的倒地,场中众人心底最后一丝防线也被击溃。
不知是谁第一个将长刀丢下,紧接着约莫五六个盗匪齐齐弃了手中兵刃,对着沈放双膝跪地,叩头如捣蒜。
“沈捕快,沈爷,小的们知错了,从今往后,我们一定好好做人,求您高抬贵手,饶我们一命吧!”
“哼,饶你们一命?昨夜围杀我之时,你们可曾有绕我一命?今夜绑架我妹妹之时,你们又何曾有一丝怜悯,过往杀人劫货时,你们可曾又绕过他人一命?”
沈放望着众人跪地认错的一幕,心头却没有一丝波动。
恶人,往往都是如此。
他们的服软并不是有了悔改之意,而是仅仅因为,他们遇到的对手,比他们更狠,比他们更恶。
一念至此,沈放再不犹豫,他改持双手刀,心思一动间,一团熊熊的青色火焰便自刀身燃起。
“一刀诛邪,一念诛恶。”
“离火刀法第一式——燎日!”
紧接着,一柄巨大的青色火焰刀锋便自半空中向众人袭来。
那青色光芒璀璨,夺目。
可在这群盗匪眼中,却仿如幽冥。
——
林中,陈佑宁正飞快地向破庙奔走。
自接上安安后,几人便迅速返城。
因心系自家哥哥安危,安安便恳求二人去助沈放一臂之力。
于是,在经过一番铁牛的抗议无效后,最终仍是由其护送安安回城。
而陈佑宁则马不停蹄地向破庙赶去。
一路之上。
他,没有思考,光凭自己一个人能否影响战局。
甚至,他都忽视了自己的实力,仅仅只有八品巅峰。
而他心头此时唯一念着的,便是沈放的安危。
少时起,沈放、陈佑宁,铁牛三人便是一同跟随老捕头习练武艺,一起扎马步,一起练拳。
练得好了,三人便可以得到老捕头亲手卤的三斤酱牛肉,那滋味,真好。
偶尔偷懒被发现了,三人也可以得到老捕头的一顿马鞭伺候,可那滋味,却不太好。
成年后,三人一道由老捕头领入衙门,同甘共苦,相互扶持,一步步地从愣头青成长为现如今独当一面的寿宁巡捕。
只是,唯一的遗憾便是两年前的那次追捕路上,他们几人遇到了岔路口。
老捕头带着沈放走了左边,而他和铁牛被派去了右边。
最后,再次汇合时,眼中望到的只有重伤的沈放和冰冷的尸体。
此前的遗憾,他不想再有了。
破庙。
近了。
更近了。
一阵难以描述的气味向陈佑宁铺面袭来,似有三分烧焦味,也带七分血腥味。
随之映入眼帘的场景恍若人间炼狱,即使是他这个见惯了凶案现场的‘老’捕快也难以适应。
十数具略显焦黑的尸体横七竖八,残躯、断臂,猩红的血迹几近染红了这方圆数十米的场地。
陈佑宁强忍心中不适,慌忙地找寻着沈放踪影,终于....
只见不远处的柳树之前,那钱冲背靠树干,半坐于地上,伴随着其胸膛的剧烈起伏,一口口鲜血,止不住地从其口中咳出。
在其面前,有一身穿白衣,不、应该说是身穿血衣的男子正半蹲着,缓缓地抽出了那插在钱冲心口的钢刀。
“沈、沈放?”
血衣男子闻言一震,缓缓地转过身来,观其面容,不是沈放还能是何人。
“佑宁?你怎么来了。”
“我已叫铁牛护着安安回城了,因担心你的安危,便想着来助你一臂之力,眼下看来倒是不用了。”
“只是面对这么一群好手,仅凭你一人,你是怎么做到的?”
听完佑宁的回答,沈放先前身上的杀气也渐渐消散。
他很感动,佑宁并不知道其现今真实实力,可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相助自己。
这,是过命的交情。
他突然很想去抱抱他这个兄弟。
于是,他便这么做了。
“滚啊,你干什么,真他娘的恶心。”
不待其近身,陈佑宁飞起一脚打消了他的念头。
“哈哈哈,佑宁啊,大恩不言谢。其实我已晋入凝气境了,之所以隐藏实力,你不妨看看这场中有谁。”
“凝、凝气境,你小子,甩了我们——等等,郑捕头?张虎?陈三?莫非——?”
“对,你猜的没错,昨夜,便是他们与钱冲合谋袭杀于我,而且,郑安民与黑风寨一伙儿沆瀣一气许久了,这,便是证据。”
沈放冲着陈佑宁摇了摇手中册子,这册子正是先前他于钱冲身上搜到的。
“果然,之前就总觉着这郑安民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你我铁牛三人对他的怀疑,果真不是无的放矢。”
“等等等等,凝气境?你小子才进阶至九品没多久,短短数月间这就踏入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凝气境了?”
沈放闻言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双眼扫视场中尸体,若有所思。
“佑宁啊,有什么话,咱们往后再详谈,眼下,有一件正事儿,大事儿需要你去办。”
沈放面色严肃,走到其近前,附耳低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下一刻,陈佑宁收起笑意,转过身子,缓缓地抽出了腰间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