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康正准备开口给杨首辅封赏,刚才秦无忧进来时,他便在思考杨首辅该如何赏。
杨首辅这二百年来兢兢业业,从未有差错,虽然有时很气人。以下四境之躯行皇者难为之事,这些年来,该赏的都赏了,不该赏的也赏了不少,但见此场景又把准备说的咽了回去。
“哦,有何罪?细细道来”中康眼皮低垂,扫了老头一眼,随后又把目光看回了卷宗,想听听这老头又做什么妖。
当年他一句帝都有佳人,自己没反应过来,害的祖地里的那帮活祖宗笑了自己十年,他老子甚至怀疑他能不能当好这个皇帝。想到此处中康放下手里的卷宗,狠狠的瞪了杨首辅一样。
杨首辅本来静心一想,秦无忧此人比较荒唐,喜欢捉弄人,更何况中康手中的卷宗上,自己做的事情滴水不漏,就算有人知道也早就去见糜族妖帝们了,哪有秦无忧所谓的什么犯了大事之说。更何况就算犯了事,凭自己帝级的修为,以及那位大人留下的后手,不说逃跑,就算为了家族假死脱身,找个机会继续留在这个表面一片祥和,其实千疮百孔的朝里也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此处杨首辅悬着的心放进了肚子里,壮着胆子抬头瞅了一眼中康帝,不巧正对上了中康瞪自己的那一眼,连忙把头埋低,强行压下内心的惶恐,身体不住的颤抖着。
中康瞪了一眼杨首辅,随即又忙起来手上的事情,心想这老头咋一直这样,刚接任的时候也是这样,现在都干了这么久首辅了,还是这样,估计又是无忧那小子搞的鬼。
想到这,中康放下手头的工作,招手唤来一同进来的目光一直紧盯着杨首辅的锦衣侍卫。锦衣侍卫会意,走过来俯身将刚才殿前的事情传音过来。
听完,中康目光平静,悄悄叹了口气,微微坐直,对着杨首辅说“起来吧,此次唤你前来,是为了安抚妖族之事,你做的很好,把我嘱咐给你的事一样也没漏下,问题嘛,我就一样有疑问,糜氏,伏氏剩下的族人以及当年闹得最凶的豕氏,步氏,你怎么全给灭了?”
杨首辅的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直起上半身依然跪在地上道“臣不敢,妖族之事,罪臣依照陛下所指,联合西域三侯向现妖族共主施压,逼起退位。又对妖族最强的十二部进行封赏,并依陛下所言,许诺哪一族统一妖族,陛下便许他做西域三侯。并对近年来安稳,卫国的氏族进行赏赐。”
杨首辅微微抬头,直视中康道“糜伏豕步四大畜族,不思悔改,非议圣上,言圣上祸乱妖族之本,断妖族之根,其言其行皆该族灭。此臣私用刑法,臣愿领罪,与西域三侯无关,望陛下误将罪臣之错归于他人。”
言罢,杨首辅俯首,一言不发。
中康帝听闻,看了眼锦衣侍卫。锦衣侍卫会意,将西域三侯的折子翻出来,拿到了中康帝的桌子上。中康俯下身,细细读之。
少顷,中康头也不抬的对杨首辅说,“你们几个关系真好呀,他们三都在为你开罪,都说自己下的令,呵呵。”
“陛下息怒,臣等在此番事前,并无瓜葛,更不相识。望陛下明鉴!”杨首辅的冷汗又冒个不停,最后一句话,跟喊一样。
“放肆,御前岂得喧哗!”锦衣侍卫进步,举剑就劈。
“慢!秦大,杨首辅岂是你能冲撞的。”中康出言阻止,笑道。
“我何时怪罪过你,你们之间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何况你这次做的不错,大势已成,些许不妥又何妨?”
中康收起笑容,道“杨首辅此行有功有过,功过相抵,这赏赐就没了。至于西域三侯的封赏照样。”
“谢陛下不罪之恩”
“好了,没事了,回去吧,明儿把这事的具体细节,写份折子递上来”
“诺”杨首辅,颤颤巍巍的起身,面向中康,躬身缓缓退了出去。
杨首辅出门后,中康对锦衣侍卫说:
“你去送送杨首辅,顺便看看之后西域三侯有何反应。”
“诺”锦衣侍卫答道,转身跟上杨首辅出去了。
中康看着西域三侯的折子,以及杨首辅的折子,自言自语的说
“西域三侯,乃至于四域十二侯,这侯呀还是太少了,还得接着封呀”
······
杨首辅的府邸中,有着一片巨大花园,光花园的面积占了整个府邸的四分之三,花园里有假山竹林,正对着书房窗户的是一片人工湖,杨首辅常常从窗户中望见自己的妻小在花园中嬉戏,湖中有这一方凉亭,一方白塔。
杨首辅,回到后,一言不发的进了书房,开起禁制,将门上的“勿扰,办公中”的板子翻到正面,坐到桌前长叹了一口气,心中不免感叹,今天真是凶险万分,抬头望向窗外看着湖中泛舟的妻儿,嘴角挂上了一抹微笑。
“秦中康,哦,不,是所有秦氏都是一样的自大傲慢,自以为为是。秦氏家族真的太大,太强了,他们站在阳光下太久了,已经忘记了当年的筚路蓝缕,已经忘记了提防躲藏在暗影中人。呵呵呵呵。”
想到这儿,杨首辅望这妻儿的笑容更甚。
“谁能想到中康一统五域,刚继位时小心翼翼,让我无机可乘。后来借中康娶妻之事,才获得了中康的信任,到如今中康把多少事交给我去做,而我又做了多少手脚。啧啧,中康啊,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秦氏太强了,让那为大人都觉得心寒,何况我这等后天生灵。所以呀,就请你和你的秦氏都去死一死吧。你和你的秦氏还有你的你们的附庸冯氏,压在这众生头上太久了,该换我们这些新人上来了。”
杨首辅抬起头,坐直身子,然后缓缓躺了下去,嘴角依然挂着一丝笑意。
院中竹林里白墙上,隐匿这的锦衣侍卫目睹了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