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以后,重华在外依然是那副温和有礼、举止有度的模样。他待娥皇尊重周到,夜夜宿于娥皇房中,还专门为她上山采药,让她每日煎吃补养身体,俨然一位与妻子情深意重的好丈夫。
娥皇每日忙着侍奉长者、养蚕取丝,尽着妻子该尽的义务,只是她对重华却是淡淡的,敬重有之而亲密不足。
某日,女英曾听到二人对话,重华笑言:“你我夫妻一体,娥皇不必如此拘谨守礼。”
娥皇低头轻语:“夫为妻体,娥皇自当恭敬。”
重华闻言开怀大笑,走至娥皇身边,在她耳旁低声说:“有妻如此,夫复何求。但愿娥皇不忘今日之言,他日与我同进共退。”说罢不等妻子回话,一把将娥皇抱起走入房中。
女英痴痴的看着重华高大的背影,一遍遍在心中勾勒出他俊美的容颜及那双光华万千的眸子,他已许久未来看过她了。
哪怕知道重华不爱她,甚至更多的是利用,但她依然爱他,爱到没有了自尊。现今局面,她不忍也不敢苛责爱人,那么有错的、能怪的便只有自己的姐姐了。
于是她对娥皇又恨又妒,经常联合重华后母公羊氏给娥皇找茬添乱,想看看她手忙脚乱出洋相。可是令她失望了。不管是什么场面,娥皇应付起来都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淡然模样,而且最后吃亏的反倒是她和公羊氏。
她很生气,欲向姐姐发火,却见娥皇淡淡的撇了她一眼,眼中除了不屑竟还有一丝同情:“如果你真想得到丈夫宠爱,那就睁开眼看看清楚,看看什么人是不能碰的,再看看你的丈夫到底希望你扮演什么角色,否则你只会离他越来越远。”
看到姐姐那眼神,女英彻底崩溃了。凭什么,凭什么娥皇能得到丈夫的爱?凭什么她拥有了那么多还要装出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凭什么她要同情自己?谁要她同情?她是王城最耀眼明媚的娇花啊,何时沦落到需要人同情的地步了?
只是大哭一场后,她还是学乖了。从此之后,女英远离公羊氏和象,一言一行皆模仿着娥皇的模样,逐渐变得温婉柔和起来。重华看她的眼神愈发满意欣赏,终于在一日夜里宿于她房中。
于二人而言,这算久别重逢。女英容颜绝色,爱意炽盛,更是使尽全身解数挽留丈夫。诸般刺激下,重华一向冷静自持的面庞难得染上了几分情欲的味道,他目光一黯,眼角泛红,显得一双重瞳愈发璀璨神秘。女英愣愣的看着他,伸出手想碰碰这双让她沉醉的眸子,却被重华一把按住,深深的吻了下去,当夜自是水乳交融,十分尽兴。
女英见重华待她一如初见,欢喜非常,依偎在重华怀里:“重华,我知道错了,我会努力改的,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重华手中正环绕着女英一缕青丝把玩,闻言收手抱紧她,在她发间落下一吻:“你现在这般就很好,我很喜欢。”
女英又往他怀里拱了拱,假装无意的说道:“夫君,你给姐姐喝的是什么药啊?听说能补身体对不对?女英也想喝,补养好身体,女英还想尽早为夫君开枝散叶呢。”
重华抚着她光洁裸背的手一顿,女英窝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生怕丈夫又像上次一样拔腿便走。只是这次重华却没有发怒,他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轻笑着继续刚才的动作,嘴里漫不经心的说:“原来女英想为我生孩子呀,真是难为你了。也好,那你明日便和娥皇一起喝吧,只是这药是我亲自采的,女英可不要因为嫌苦而放弃啊。”
女英喜极,紧紧的环住重华:“夫君放心,女英最听话了,一定会坚持的。”说罢又主动吻上重华,一时又是鱼水相欢,满室春色旖旎。
第二日,重华对妻子笑说:“娥皇,女英想尝尝你的药呢,你是做姐姐的,要不就让给她?”
娥皇诧异的望向女英,却见女英正得意洋洋的看着她,一脸小人得志的模样。她本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苦涩一笑,转头平静的对重华道:“但凭夫君做主。”
重华勾唇一笑,只是笑意并未到达眼底,眼中一片冰冷:“幸有唐帝指婚,让重华有贤妻美妾如娥皇女英,来日必不敢忘帝之恩德。”
娥皇与重华打的机锋女英自是不知晓,因她正忙着将那碗象征着夫君宠爱的药汁一饮而尽。药是真的苦,女英几欲作呕,但她心里是真的甜。她终于打败了娥皇,成了重华最在乎的那个人。没有丈夫的宠爱,娥皇便是正妻又有何用?
从此之后,重华几乎夜夜留宿于女英处,补身体的药也都由女英独享。女英很得意,想要和娥皇炫耀一番,却见她对此似乎并不在意,甚至都不再拿正眼看她,只是一径的操持家务,闲暇时就去采采桑叶,养养蚕,日子似乎过得比得宠时还要悠闲自在。
一晃就是5年,重华去唐都觐见,回来后却难得的饮了酒并去娥皇房中留宿。这几年娥皇的退让,重华的夜夜陪伴让女英几乎忘了自己只是个妾,结果重华此举又打破了她的美梦,让她不得不面对现实:她不得不与自己的姐姐共享一个夫君。
她心中不甘,又实在好奇这对儿数年未曾同房的夫妻会说些什么,于是虽知不妥,还是偷偷跑到姐姐门前偷听。
房内声音隐隐约约传来,是重华的声音:“此次觐见,唐帝身体尚硬朗,帝嗣亦比往日精进,四岳首领虽对帝嗣稍有微言,却不似数年前激动,娥皇尽可放心。”
屋内一阵沉默:“娥皇已是夫君之妻,而非帝女,对政务不敢妄言。只是多谢夫君将家中消息告知我。”
重华轻笑:“娥皇不必和我如此客气。对了,小帝女叔陵今已9岁,聪明可爱,甚得帝心。她十分挂念你,还托我将这孔她亲自做的陶埙送予你留念。”
娥皇平静的表情终于有了裂纹,她双手微微颤抖着接过黑色陶埙,见上面歪歪扭扭的刻着“娥皇叔陵”几个字,忍不住泪盈于睫,抬头望着重华,眼中满是渴盼:“叔陵她,她长大了?她长得像谁?多高了?我出嫁那年她还不及我腿高,话也说的不是十分利索,总是被女英……”话未讲完便戛然而止。
重华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小帝女已经及我腰高了,甚肖唐帝,与你有几分相像,言语十分清晰流利。不过……”说罢喝尽杯中酒,方才继续说道:“小帝女倒是与鲧伯甚为相熟啊。鲧伯近年愈发沉稳,深得三部落拥护,只是至今尚未娶妻。我见鲧伯不仅送小帝女许多栗莓,二者还攀谈了几句,言辞间似乎提到了娥皇你呢。”
“我记得娥皇有一爱物,时时把玩,似为玉玦,不知是否为鲧伯相赠啊?”重华又喝了一杯酒,声音中已带了一丝醉意。
娥皇面色微白,紧抿双唇不语。
重华站起身,走到娥皇身边,俯身看她,高大的身体压迫感十足:“娥皇啊,这就是你不愿我靠近的原因吗?”说罢欺身上前,一把将娥皇抱起,盯着她冷冷说道:“鲧伯纵有千般好,可是你已嫁了我,今日便让你看清楚,谁才是你的男人。让你明白,你要依附于谁。”
之后便是女子的挣扎呜咽声,最后是她熟悉的声响,女英脸一红,忙退了回去,匆匆回了居室。
她被自己偷听到的消息惊住了,娥皇和姒熙?这两个人怎么扯到一起了?她与娥皇曾朝夕相处,怎不知?莫非是自己遇到重华那一日?没想到娥皇自诩端庄,嫁了人心里却装着别的男人,果然是装模做样假正经,女英心中不由鄙夷。
第二日,娥皇并未出现,重华又恢复了往日眉目温和的模样,微笑着吩咐道:“今日这药汤便送至娥皇夫人处吧,她身体太柔弱了,需要好生补养。”
转头看向女英,语声和煦:“从今后,女英便跟着为夫回唐都觐见吧,富宜氏夫人对你很是想念,想必他们看到你如今温婉柔顺的样子一定会很开心。”
女英诺诺应是,不知为何,她觉得自己的夫君有些可怕,似乎比帝父还要深不可测,难以捉摸。
从此以后,重华再未踏足过娥皇居所,待女英却是依旧。反倒是女英越来越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便惹来丈夫的雷霆之怒。至于补身体的汤药,自那日后便又由女英独享了。
回忆至此,女英眼中闪烁,富宜氏正在焦急的唤她:“女英,女英,你在想什么呢?”
女英醒过神来,母亲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孔近在眼前,叔陵那坏丫头也正眨着乌溜溜的眼睛充满探寻的看着她。女英厌恶的扭过头,不想再看那双酷似娥皇的眼睛。
富宜氏拉着她手问:“十年了,你和娥皇还是没有个一儿半女吗?”
女英黯然的抚抚小腹:“还是没有消息。”分明已经那么努力了,分明喝了那么多碗补药,还是没有结果,女英心中仿佛也被药汁的苦涩所浸满。
富宜氏一脸神秘:“母亲和你讲,想要受孕,这姿势啊也有讲究,我怀你们三个就是……”眼角瞥见小女儿还坐在旁边,一脸的好奇与兴奋。她不由老脸一红,便开始直接轰人:“叔陵啊,你出去玩会儿吧,母亲有话讲与你二姐听。”
叔陵只好应是,起身朝外走去。“真可惜,本还想跟着听听远古十八禁付费内容的。”叔陵心中十分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