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张着血盆大嘴，狰狞可怖的巨大蛇脸，几乎是毫无征兆地，生生扑入了苏暮的眼中！
苏暮被吓了一跳，右手近乎本能地一抖，手中的钢钎已然激射而出！
然后，他看也不看，一个战术后跳，拉开小段距离。又以最快地速度，一口气倒退出几十米远。
“嘭！——”
幽静的坑洞内，适时传出一声金石相交的巨响。
紧接着，便是几声夹杂着重物落地声响的回音。自此之后，便再无动静。
预想中接踵而来，被巨蛇追击扑咬的场面并未出现。
苏暮甚至没有再听到，除却刚才那些响动以外的，其他哪怕是比风声，还要稍大些的声响。
不对劲！
有点儿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
苏暮不由地开始仔细回想起，刚才自己看到那张巨大蛇脸时候的情景：黑石质地的舌头，黑石质地的牙齿，黑石质地的嘴巴……
“这……”
苏暮不禁哑然，很明显是自己反应过度了。他已经猜到了巨坑底下，那张巨大蛇脸的来历了。
如果自己所料不错的话，巨坑底下的那张巨大蛇脸，跟自己身旁不远处的那道“黑石存在”正应该是一体的。
而这也刚好可以印证，自己之前的那个“更愿意相信它其实是某种蛇类的巨型黑石雕像”的想法。
苏暮重新来到了那个断崖式坑洞的入口，定睛朝下看过去。
于是，他再一次看到了那张张着血盆大嘴，巨大而狰狞的蛇脸。
虽然，已经有了完全的心理准备。
不过，在再一次看到它的那一刻，苏暮的心里还是忍不住地一凛！
它太逼真了！
逼真的不像个死物，但，终究又只是个死物。
是死物，那就没什么可怕的。
苏暮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将目光从蛇脸处开始，一路向下看过去。
他并没有在黑石蛇脸上陈灰被崩落的区域，找到预想中的新伤痕。
却在坑洞的底部，找到了那根已经扭曲地，不成样子的钢筋。
除此之外，他还看到了一整颗完整的蛇头，以及一半截不短的躯体。
半截躯体的直径，目测刚好也在四米左右。整个坑洞的深浅，目测则在十五米上下。它直接洞穿了三层的地下空间。
苏暮甚至还在巨坑的最底部，隐约瞧见了反着光的平滑切面。
是自己猜测中的蛇类黑石雕像的另一截无疑了！
心中有了确定的结论。
苏暮又目测了一下自己在探头向下看时，和那张蛇脸的距离。
两者刚好正对着，上下距离在一米四左右，横向距离稍远些，大约在两米。
而这座蛇类黑石雕像的脑袋又真的很大。
离得如此之近，脑袋又如此之大，就仿佛是刻意蹲在坑里，专门为了吓自己一跳一样。
所以，自己被吓了一跳，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苏暮扶着下巴，将目光看向了这截黑石雕像的整体。
整个这一截黑石雕像的蛇身部分，盘绞在一起。蛇头则呈现出，稍稍偏角的仰天嘶吼状。
这姿势倒是看不出来，有多英武。反而让苏暮从它硕大的蛇头，和灯笼一般大小的蛇眼中，读出了些许痛苦与惊恐的味道。
“这……？不会是临死前的最后哀鸣吧？”
苏暮被自己脑海中，忽然冒出来的想法惊了一下。
随即，又忍不住脑洞大开。兴致勃勃地，在自己的脑海中，脑补出了一段，不下几万字的，关于巨蛇袭击人类城市，与人类大战，最终不敌殒命的小说来。
还别说，倒是挺符合逻辑的。只是，现实中又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巨大的蛇类呢？
不！还是有的！
苏暮忽然想起了那位老人曾经跟自己说过的，一类被联盟定义为“超凡种”的异类生物。为此，那位老人还曾专门拿出过一本名为《异种图鉴》的书给自己看过。
那位老人说，所谓“超凡种”，就是联盟对于部分天赋异禀，拥有某些特质，或者特殊能力的异类生物的统称。
对应于人类“破壁人”的九个阶位。
根据实力、稀有程度、血统高低、破坏力强弱和危险程度的不同。
“超凡种”也被定义了九个等级——从高到低，它们依次是：甲级上等、甲级中等、甲级下等、乙级上等、乙级中等……丙级下等！
同样，根据“超凡种”的生物特征。
联盟又将它们具体分成了不同的类别，比如：“爬行种”、“蒸汽种”；又比如：“灵异种”、“异兽种”等。
近五年来，苏暮只在“黑铁城”的“黑市”中，见过一次“超凡种”。
它是以尸体碎块的形式，被某个光头大汉贩卖的。
以前，在跟随那位老人混迹旧土的岁月里，倒是有见过一些。
不过，那些“超凡种”大多也都是些旧土上，常见的“郊狼种”、“灰狐种”。它们的体型最大，也只是比普通的郊狼、灰狐大个一倍。谈不上很大，跟“巨”字更是毫不沾边。
定居“黑铁城”的这些年里。苏暮还从来没有，在除了那位老人嘴里，和“黑铁城”“黑市”以外的其他任何地方。听到过，有人认真谈论过“超凡种”这个话题。
倒是一些小说画本中，不乏类似存在的臆想。但是，极少有人会把它们当真。它们似乎已经完全淡出了，普通人的世界里。
带着审视的目光，苏暮开始重新打量起，眼前这截蛇类的黑石雕像。
他注意到了它的头顶，那宛如荆棘尖刺编织的冠冕；看到了它背后隆起的一道黑线，以及，口中两圈啮齿状的尖牙……
这些特征不禁让苏暮想起了，自己曾经在《异种图鉴》中，看到过的一类名为“铁线冠蛇”的“蛇种”。
书上说，这类“蛇种”最显著的特征就在于头顶。
它的头顶有一圈荆棘状的尖锐骨刺。这些尖锐骨刺，平日间紧贴在“铁线冠蛇”的头顶。
只有在它展开攻击姿态的时候，它们才会被竖起来，就宛如一顶荆棘尖刺编织的冠冕。
其次是体型和后背。
据说，这类“蛇种”的成年体。每一条都能轻轻松松的长到数十近百米，且每一条在成年之后，后背上都会隆起一条连通首尾的“黑线”。
再其次，就是蛇牙。“铁线冠蛇”属于无毒“蛇种”，因此，并没有毒牙。但是，嘴里却长了两排啮齿状的尖牙！
所有的特征都完全对得上！
所以，眼前的这座黑石雕像。不仅，是一座蛇类的黑石雕像。而且，还是一座蛇类“超凡种”的等比例雕像！
等比例？又是等比例！
苏暮不禁皱眉，一路走来，自己所见过的所有雕像，似乎全都是等比例的。
只是，为什么？！
苏暮完全想不明白，这座古代城市为什么非要花费这么一大笔。一看就需要，不菲的人力和物力支持，才能够修建起来的，如此之多的等比例黑石雕像？
尤其是，关于眼前这座巨大的“铁线冠蛇”“蛇种”的！建造它和它们的初衷是什么呢？
“巨物崇拜”？！“图腾崇拜”？！某种仪轨？！与这座古代城市的毁灭相关？亦或是……
“亦或是……？”
苏暮总觉得这个时候的自己，按照惯常的思维，还应该再“亦或是”点别的什么可能性出来。
可是，“亦或是”了半天，他愣是什么都没有“亦或是”出来。
“不应该啊！”他下意识地微微眯眼，总觉得就要有什么想法，顺理成章的呼之欲出了！然而，这个时候的大脑，似乎并不准备，给他这个面子。
在某一瞬间，苏暮忽然发现自己的大脑，变得前所未有地迟钝了起来。继而，“嗡！”地一声，“震荡”出一片空白！
苏暮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好半天才睁开。
只是，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瞳中。此刻，却似是被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雾霭，闪过了几许茫然神色。
自己……刚刚在想些什么来着？
他深吸了一口气了，凝眉想了半晌。但是，终究还是一无所获。
好吧！
他甩了甩头，决定不再在这件事情上再多浪费时间。既然一时之间想不起来，那就暂且放下。说不定不去想的时候，一会儿，它又自己突然冒出来了。
健忘嘛，这种事情其实还挺常见的。
尽管，他以前从不健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