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树痛哭,他这下真的慌了……
“给爷开!”
祝九真气凝聚,一拳又一拳砸去,手背皮肉开裂,可藤蔓愈发收拢,深深勒入他的血肉,“嘶,这鬼东西……关爷啊,你怎么还在睡啊……”
那灵石一动不动,任凭祝九如何呼唤,都没有反应。
古河已经疯魔,少女遗禾心如死灰,闭上眸子,静待死亡的到来。
“愕谔呃呃……”
“咚”的一声,似有什么东西倒下。
遗禾未睁眼,心中悲苦,自己已经死了吗……
“仙师……!”
宋玉树神色陡然一亮,抹着眼泪,激动大叫。
一颗灵石浮于天穹,散发莹莹白芒,周身真气饱满醇厚,洗涤欲念,褪去邪恶,让人心神宁静,百脉尽开。
仿佛,下一刻就可悟道。
古河被一击抹杀,脑袋栽在地上,神色愕然,如何死的都不知晓。
一群少年少女闻声木然,只是呆呆的看着地上尸体,他们被关在这里太久了,很多人已经麻木。
咔咔……
啪啪啪啪……
一根根藤蔓松开,一個個人影坠下,有人惊骇,当即大叫。
藤蔓囚龙如一個個果实,高悬在空中,距离地面有三五丈,若不是修行者,掉下去必死无疑……
宋玉树也在其中,不过他并不怕,炼气六层的修为,足以安然落地,他稳稳落在地上,旋即抬头扫视,于人群中找到一道人影,脚下一动,朝着一旁快步奔去。
“哎呦,阿狗,你砸的我好痛……”
原来,宋玉树是为了救那“瞎眼”少年,阿狗。
他未察觉,有一道磅礴真气荡来,如一层玉带,将所有人全部裹住,都安然落于地上。
“愕…恶人死了…我,我自由了……”
“呜呜呜,我要回家…”
“嘶,我腿没有感觉了,我腿好像断了……我走不了路了…!”
“不,你只是被关太久,腿麻了……”
一道道声音响起,有迷茫低语,有恍然惊骇,还有阵阵哭泣,不一而足,悲痛中充斥着喜悦。
祝九瞅了眼天上的灵石,眼珠子转溜,暗道:“坏了,关爷的实力似乎恢复了…以后我就占不到便宜了……诶,不对啊,这股真气也太强了吧,五品…三品……这,总不能是一品吧……”
祝九困惑,他在云州城与陆关分别后,于文曲学宫暂住,见过不少前辈高人,其中不乏有宫主,祭酒之类的大能。
当然,他只是远远见过一面,可强如这些人,给他的感觉,也未有此时的陆关可怖啊……
是错觉吗……
“大家安静,听我说!”
宋玉树站出来,朗声道:“想必大家都是镶笼城附近的人,此处是颂言镇,大家很快就能出去,这次获救,多亏了仙师,若非是仙师搭救,我们可能都要死于那恶人手里了。”
此话一出。
一群少年少女们顿首,神色有了几分亮泽,他们仰头,望着那道温润发光的石头。
原来,那竟是一位仙人……
怪不得能瞬间抹杀那恶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
少年少女们怀着感恩之心,纷纷跪伏,“仙师慈悲,多谢仙师救命之恩……”
“仙师,我是图景镇之人,家境殷实,请仙师收我为徒……”
“仙师,镶笼城兵马司千户是我姑父,请仙师收我为徒…”
哪个少年不慕玄,哪个少女不慕强,一时间,众多人竟拜起师来。
一道流光自灵石飞出,冲破昏暗,朝着天穹而去。
陆关徐徐降落,他有些头晕目眩,方才是江白陵给予他力量,如今对方已经走了,“咦,他还留了一块牌子…至圣令……这是什么东西,听起来似乎挺厉害的……”
陆关落地,他有些虚弱。
他收起江白陵所留之物。
这时,他神色忽的一振,原本疲惫的神识陡然精神起来,“这是……”
一道道金泽飘来,不断汇入灵石之中,壮大他的神识,温养他的神魂。
陆关心喜,“好多的气运与功德,是了,这次误打误撞,救了这么多人,这是一场大功德啊……”
不过,收徒的事他自不可能答应,一来没有时间,二来,这么多人,半百的人数,他要承担太多因果,那太累了。
有了上次经验,他觉得,还是吸收功德与香火来的靠谱,有进无出,不像气运,来了还会走,效率有些低,那样下去,他何时才能化为人形。
陆关吸收功德。
这次收获还不错,修为即将达到筑基圆满,再来一波,大概就可圆满,然后加上他的金丹,便可化为人形。
之后,陆关坐在祝九脑袋上,带着一众少年少女离开此地。
出去就是古府,已是天明。
有府中婢女、侍从看到这么多人,疑惑不已。
陆关没有为难他们,带着一众人离去。
他已问清楚这些孩子们的住址,基本都是镶笼城辖下七镇的人,少数是城里人,都是被古河坑蒙拐骗,强取豪夺带到这里的。
“颂言镇有驿站,你们结伴而行即可,无祛镇的可随我一起。”
陆关带他们来到街上,瞬间吸引不少人注意,孩子们衣衫破碎,浑身脏兮兮的,百姓们还以为是哪来的乞丐。
最后。
众人即将分离,有孩子壮着胆子道:“仙师,敢问您的名号是什么,我,我回去后,也好给爹娘乡邻们讲述恩公的故事……”
“…炉观真仙!”
祝九在一旁抢先道:“你们的仙师道号炉观,火炉的炉,观览经书的观,仙师好炉观,你们称他炉观真仙即可。”
陆关看着祝九,颇为欣慰,“九爷倒是好想法,炉观真仙,不错,不错……”
——
无祛镇。
青天白日下,镇长府邸前,一众百姓喧嚷,官差拿着棍棒抵御,无比混乱。
“我要见镇长大人,是他带走我家孩子的,说好了今早就回来,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家娃呢!”
“对,叫塑林出来,你们还收了那么多银子,粮食,说要给孩子個一飞冲天的机遇,孩子人呢,塑林为什么避而不见,他是不是跑了!”
管家脑门冒汗,强行镇定下来。
镇长离去未归,那些孩子们自然也没有回来,至于收的银子、粮食,那都是他擅作主张加收的,反正府中一切都是由他掌管,老爷是個甩手掌柜,他多拿一些也没什么。
只是,这次…似乎有些不对劲……
“大伙们,近日山鬼愈发嚣张,多少孩子都遭了殃,何其恐怖,这一下子丢了这么多孩子,是不是给山鬼吃了啊,镇长大人必须亲自出面,给个说法!”
“对,哼,我看他们就是心里有鬼,咱们冲进府中,仔细瞧瞧,看塑林把孩子们藏到哪里去了!”
镶笼城是多种族混居城池,城主大人立下王法,贱民没有人权,堪比牛马,但普民和良民拥有较多人权,就算是镇长也不能以势压人。
因此,百姓们才敢叫嚣着要见塑林。
“啪……”
混乱中,竟有人冲破人群,扑向管家,给他来了一巴掌,怒道:“狗贼,快让塑林出来!”
管家惊愕,一时不备,挨了一大嘴巴,火辣辣的痛,他顿时恼怒,一把举起那人,重重砸在地上,头破血流,生机丧失,“哼,一個贱民也敢放肆,谁再闹事就给我打!”
管家气血上升,胆子也大了起来。
“这么多年,镇长大人都不敢无礼打人,你一個镇长养的狗竟然如此猖獗,还有没有王法,乡亲们,冲,咱们一定要讨个说法!”
人群喧闹,一哄而起。
“给我打,狠狠的打!”
管家怒吼,张牙舞爪。
官吏挥舞棍棒,砸在血肉之上,一时间,血染青石,哭喊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