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西门庆早有准备,他一闪身,从一旁的士兵手中夺过哨棒与武松斗在一起。
为了让武松心服口服,他处处留手,不想伤了武松,哨棒或点或指,或牵或引,都是无关紧要的穴位,被打中了也只是酸麻而已。倒是武松下手格外凶狠,虽是空手,每一招都是照着要西门庆的命去的。
在一旁的士兵眼中,则是另外一种场景。
西门大官人被人冤枉了却不迁怒于人,能杖毙狗妖却又手下留情,端的是好汉风范!
反瞧武都头,一味的搏命斗杀,招招致命,根本没在乎袍泽之情。
谁更值得追随,显而易见。
一寸长一寸强,西门庆手持哨棒,加之打狗棒法又极为精妙,一时间武松也无法破解,他心中焦急,自己搞出了这么大阵仗,却又无功而返,怎么好意思再见哥哥?
自己就想要个公道而已,怎么就那么难呢?
今天就算被刺配斩首,自己也必须向这贼老天,讨一个公道!
他大喝一声,推翻了桐木餐桌,从下面掏出了早已藏好的朴刀。
这一变动,所有人都大惊失色,呼吸为之一滞。
这已不是讨要公道了,而是有计划的预谋伤人!
性质完全变了!
但是两个人已然斗在了凶狠之处,旁人想插手也已经晚了。
武松朴刀在手,形势立转。
他只一刀,便将西门庆的哨棒削短一截,随即欺身而上,照着西门庆的面门砍去!
西门庆也完全没想到武松会在关键时刻掏出刀来,但眼下形势危急,也由不得他多想,只得将哨棒一横,迎着刀刃挡去。
只听“唰”得一声,朴刀轻松过棒,西门庆手中的哨棒霎时变成了两截,他往后用力一跃,才将将避开刀锋。
包厢内只有这一根哨棒,眼下再想用系统点提升“打狗棒法”也已经晚了!
武松已经杀红了眼睛,他如怒目金刚一般,攥着朴刀,逼向西门庆。
西门庆打量着包厢,疯狂思考着逃跑的去向,可窗门已被武松锁死,哪有他逃生的地方?
难道今天要折在武松手里了?
操了,难道自己就摆脱不了被武松杀的命运了?
这大好的河山自己还没享受过呢?
还有李师师,扈三娘……自己还没机会睡,怎么就死了?
猛然间,西门庆扫到了下午给自己通风报信的小厮来宝,正站在武大郎身后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俩。
西门庆立刻大喝一声:“来宝!你现在还看戏,是等着你爹死吗?”
来宝这才猛然惊醒,他抓起瓷碟,照着桌子打碎,用尖茬架在了武大郎的脖子上,颤声道:“武……武都头,你快放下刀,不然……不然我就割了武大的喉咙!”
此时已然显示出“不义”对“义”的优越性了。
反正老子都被你们说不义了,还有什么手段使不出来?
武松看到哥哥落在了人家手里,如同被困住的老虎,红着眼睛,喘着粗气。
但逼向西门庆的脚步却停了。
看着哥哥惊慌的眼神,他气息慢慢平稳,逐渐冷静了下来。
哥哥讨百家奶把自己养大,扁担的一头是热乎乎的炊饼,另一头就是年幼的自己,自己惹是生非打人,他就去官府候着,给人家赔银子赔笑脸。
二十年来,都是如此。
就算他只有三寸高,那也是被自己压趴的,自己又怎么能让他受伤?
公道呢?
难道这个世界上就没公道吗?
可人若是死了,要公道还有什么用?
武松手一松,朴刀咣当一声掉落在地,认输了。
县令从惊慌中缓过神来,阴沉道:“武松蓄意伤人,有悖伦常,无视上官命令,给我拿下!”
得了命令,兵士们马上一拥而上,给武松来了一个五花大绑。
武松死死的盯着西门庆,道:“西门庆,你给我等着!”
“有朝一日,我必取你狗命!”
“我要让你……”
没等说完,他便被兵士们推搡走了。
县令险些被武松算计,心中极为不快,面对着武大郎哭天抢地的求情,仍是一挥衣袖,冷哼一声走了。
西门庆此时才感觉到脱力。
潘金莲连忙起身过来伺候他,西门庆当下吩咐鸳鸯楼掌柜,今日损失都由他来承担,然后才让来宝赶来马车,送他回家。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西门庆起床时已经日上三竿,他先喊来了来宝,赏了他一百两白银,又吩咐了生药铺的掌柜,要他从今日开始,带着来宝学习如何管理店铺。
能在紧要关头做出正确决策,是个值得培养的人才。
能站对队伍,本身也是一种能力。
最主要的是,他马上又要白得一个生药铺了,缺一个值得信赖的掌柜,来宝正合适。
西门庆打扮整齐后,便急匆匆的赶往了县衙。
当他赶到之时,县令正在衙堂上查看书札,见他来了,赶忙藏起书信,起身迎接道:
“贤弟你来的正是时候,正巧我也有事找你!”
西门庆好奇,县令找他能有啥事?难道又缺银子了?
可无论西门庆怎么问,县令总是让他先说,然后他才能告诉西门庆。
西门庆无奈,只得将武松是受朱武的挑拨,才闹出这么多波折来,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
县令大怒,拍着桌子就要差役拿了朱武,要判个立即执行的重罪,却被西门庆拦住了。
西门庆笑道:“大哥,朱武这件事我有个想法,您看成熟不成熟?”
“您只需拿了朱武一人,然后再‘慢慢调查’他唆使武都头以下犯上一事,如何?”
“武都头义薄云天,怎么会出卖朋友?他一日不说,朱武就只能在牢里挨上一日。”
“牢内什么光景,您也清楚,不上下打点,菩萨罗汉都撑不过三天,银子不就到大哥您这了吗?”
“时间长了,银子使光了,他的生药铺就得卖,整个阳谷县,除了我,也没人有实力吃下他的铺面。”
“这铺面,不就到我这了吗?”
“我有了铺面,自然更愿意为您和阳谷县出一份力了!”
“抓神机军师朱武一人,放别人在外面筹钱,这样就能把他们油水彻底榨干!”
“一旦痛快定罪,反而搞不出什么钱了!”
这招十分阴毒,当然也是西门庆在后世皇帝的权术手段中学的。
法不可知,则威不可测。
玩的就是慢慢抽筋吸髓,来人慢慢榨干。
县令的眼睛亮了,对着西门庆伸出大拇指,叹道:“贤弟啊,你真是个当官的材料!有远见,有想法!
还望你日后多提携为兄!”
“哎!大哥,您这是什么话!我永远是你的西门贤弟,应该是您多提携我才是!”西门庆赶忙推辞道。
县令看西门庆还是和自己穿一条裤子,这才从一沓子书信中抽出刚才读的那封,递给西门庆道:“这是东京来的敕文。”
“上面说你武艺非凡,妖怪越来越多,但能击杀妖怪的,你还是头一个!
殿帅府想请你去东京传授八十万禁军教头枪棒技法!”
至于日后定几品官职,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