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睛女同学看着江楠不解的样子，眉头皱了一下，捎带不耐烦地说道：“你是外地人么，想出风头都不要命啦！”
江楠于是更加疑惑了，眉头拧起来不解地问到：“怎么你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啊！”
大眼睛女同学无奈地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这里不方便，出去说。
江楠一直跟着走出了华晟集团大楼，在公司花园入口旁停了下来。
大眼睛女同学扭头冲他一乐，机灵鬼一样，眨巴眼睛说道：“哎，你叫江楠，下午最后一个面试吧？”
江楠点了点头，很好奇她怎么猜的这么准。
应聘的队伍里只剩三位男同学，一位在早晨面试，正愁眉苦脸地作最后的温习呢。
排在下午的就剩那位好整以暇的高个子男同学和自己，可为了保证面试的公平性，工作人员只公布了姓名和面试顺序，她是怎么猜出来的呢？
“哎，看来你真是什么也不知道啊？”大眼睛女生继续卖着关子，乐呵呵地盯着江楠。
“算了，告诉你吧。那个大个子男同学叫商军，是教育厅副厅长的儿子，大家基本都知道这事。”
“所以，他肯定能录取，咱们能做的就是争一保二。”说罢无奈地看向江楠。
哦，怪不得同学们都围在他旁边呢，原来他就是信息中心啊；难怪他说话一副肆无忌惮的样子，有这一层关系谁愿意与他为难呢！
“嗨，原来是这样啊。”江楠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仿佛嘲笑着世间无处不在的虚伪。
“他有那么多资源，可又为什么来竞争小小一个教师岗位呢？”对于这点，江楠想不明白。
“小小的教师岗？”大眼睛同学诧异地看着江楠，似乎不敢相信他竟如此口出狂言，眼睛睁得更大了。
“你以为华晟集团是什么企业，是教育部下全资国企啊，财报数据年现金流收入600亿！”
“国家为了给中小学生减负增效，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从三年前开始，K12庞大的市场全部由国资统一整治管理。华晟集团一夜之间迅速崛起，整合重组多家头部教育集团重新上市，现在就是整个行业的老大哥！”
“华晟集团是政商结合的产物，既有企业属性，即自负盈亏；也有市场规范管理权限，即监督管理和准许入市职权。你所见的市面上有关K12的中小微教育企业基本都是华晟旗下控股子公司。”
“因紧贴市场，也作为教育部前沿教育课题研判分析单位，为指导或纠偏教育发展方向起到决策作用，中高考试卷以及市面所有教材研发都是华晟自主实施。”
江楠听到这里就全明白了，商军以教育厅副厅长之子进驻说不过也就是因利益驱动，等赚的盆满钵满或者掌握更实际的商业能量，凭此通过“系统内调配”或“横向交流”华丽变身，进入教育部岂不是名利双收的好前途？
俚语说得一点不假，屁股果然决定脑袋，江楠从毕业就顺利在小城市一所中学工作至今，只是从一个象牙塔走向另一个象牙塔的过程，相对安稳的环境让他失去了对外界时事动态的敏感，竟还不如一个妙龄女孩知道的更多！
在误打误撞之下，江楠竟然踏足一场竞争异常激烈的斗争旋涡之中，这点确实是他始料未及的。
“哎哎哎，想什么呐，我看你也没什么背景，咱俩一样放松心态就当锻炼了。”
“一起溜达会吧，你看这大公司的花园景色多美啊！”说着亲昵地拉着江楠示意向前走走。
江楠心想，这可真是位社交牛逼症重度患者啊，刚认识没有多长时间，他甚至连对方名字都还不知道呢。
“哎，你叫什么名字呢？”江楠被对方的热情打动，便下意识地跟着在花园小径缓步踱着。
“谢梦琦，可爱嘛？”
“啊？挺...挺可爱的。”江楠遇到这类型女孩简直无法招架，红着个嫩脸，低着头看漂亮的雨花石小径。
“哎呀，我问你这个可不可爱，你说啥呢？”谢梦琦心直口快，话刚脱口而出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也脸红起来。
原来，谢梦琦在前面走，江楠在后面跟。走在花园中心处，她停下来指着石台上镶嵌的西瓜大小的一座太湖石问江楠，江楠一时眼神没跟上回错了意，无意间造成了微妙的暧昧。
两人都直勾勾盯着雨花石谁也没再主动说话。
这座花园小巧玲珑，方圆不过200平米，但内里灌木茂密，小小的藤萝、低矮的落叶乔木布局精巧，走进恍若身处世外，草木的清新气味令人格外爽快。
花园中心由整齐的长石条堆叠成下宽上窄的一个小石台，石台上栽有小草坪，端放着一块雕刻成祥云的光洁石壁，石壁上镶嵌一座太湖石。
花园里面空气湿度很大，湿热的空气遇冷在太湖石上凝结成细密的小水珠，汇聚成涓滴溪流储存在祥云状的石壁凹槽，细细的烟雾从石壁冒出，经由太湖石袅袅直上，缥缈如云蒸霞蔚。
为了打破尴尬，江楠主动称赞道：“这处太湖烟石果然神妙，园内湿气凝集的露水凝结在祥云状的暖石上，再蒸腾出这缥缈的水雾。看到此景，世间纷扰，皆化为乌有，唯余宁静与祥和。”
“难怪宋徽宗敕建花石纲船队，二十年来不断南下搜罗奇石，这些奇石中往往蕴含着古人无法解释的神力，他们相信靠此可以得道升天，美则确实美矣。”
谢梦琦却全然不理，突然转头盯着江楠，眼睛直勾勾看着他问道：“那你说，我可爱么？”
谢梦琦确实是个可爱的姑娘。
玉壁似的一张鹅蛋脸略带婴儿肥，眼睛大而有神，犹如两颗闪亮的黑宝石；双眉毛修长而秀气，微微上扬，嘴唇红润而丰满，微微上翘，有种说不出的俏皮感。
她的身材娇小而匀称，今天穿着一件淡紫色的连衣裙，裙子紧贴身体，展现出她的优美的曲线，粉藕一般光洁的脖颈，细长白皙的手臂，亭亭站立在那里，宛如一件雕塑艺术品。
此刻的江楠不再是过去那个懵懂、不解风情的少年，他鼓起勇气由衷地夸赞道：“你不仅可爱，而且散发着迷人的魅力，像欲熟落的樱桃一样动人。”
谢梦琦听后呆了半晌，噗嗤一乐，露出洁白整齐的贝齿，柳眉倒竖，佯怒嗔怪道：“你这个暧昧怪，骗过多少女孩子？！快说！”
江楠也是一乐，帅气的笑脸那么干净、清纯。
一时之间两人靠得那么近，像是校园的一对热恋情侣，突然有好多快乐的事情冒出来等待他们分享，他们的对话中充满了幽默和调侃，快乐在周遭的空气中流淌。
时值正午，另一个场景下紧张的面试已经结束。
在高楼的深色玻璃窗内，一双漂亮的眼睛正盯着花园中的两人发呆，看了良久、突然不耐烦地站了起来，优雅地按灭手中的烟头，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