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在场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中箭之人却已一命呜呼,一发弩矢不偏不倚的正中其眉心。
同伴的离奇死亡使得众人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纷纷起身寻找掩体,而蒋兴国则飞快的挡在了唐云兴的身前,拉着他飞快的往楼梯间躲避。
“什么情况?妈的!竟有人敢偷袭老子?!我们被跟踪了?”
这一场冷不丁的偷袭事件无疑是在原本就已经火冒三丈的唐云兴脑袋上又浇了一桶热油,现在的他丝毫没了刚开始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整个人发狂似的扯着蒋兴国的衣领咆哮起来。
“呃……这…这个,唐老板,我也不知道啊!”
由于事发突然,蒋兴国现在为止也是一头雾水。
外面这么大的雨,这么大的风,况且这唐公子一行人此次的行动完全是出于随性而发,更谈不上计划,所以纵使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有谁会刻意的针对他们。
唤来两人,让他们冒着被射杀的风险前去关闭敞开的防盗大门,可当他们刚刚伸手的时候,就听见嗖的一声,随后便见一人仰面倒地,一支弩矢郑重其面门之上。
见此状况,另外一人顿时被吓得心胆俱裂,正欲转身逃窜可无奈地面湿滑,整个人急得如同疯狗一样的在地板上乱爬。
仅仅眨眼间的工夫,第二发弩矢便不偏不倚的钉在了他的后脑,整个人瞬间瘫软在地,没了生机。
从这儿向外望去,除了瓢泼的大雨就是呼啸的风,满天的枝叶和飞卷的泥沙,即便是能够勉强看到对面的楼体,却也根本无法判偷袭者的方位,这无疑使得蒋兴国焦躁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他奶奶的!卑鄙小人!”
这会儿也不知道去哪儿弄来了一面破门板,蒋兴国举着门板骂骂咧咧地挪到了靠门边一处的墙角位置,手里的破门板刚好遮挡住那弹出去的半截身子。
门前的花圃里种着一堆极为茂盛的绿植,此刻随着呼啸的劲风摇曳不定,瓢泼的大雨本就让视线受阻,然而这堆草晃来晃去的更加让人看不清对面楼里的状况。
就在此时,远处的黑暗之中依稀可见寒芒闪烁,霎时间蒋兴国只觉后背生凉,全身的汗毛顷刻倒立起来,紧接着就感觉头皮一阵火辣辣的疼。
一支弩矢如迅雷般堪堪贴着他的头顶掠过,随后一条血线沿着额角流了下来。
“嘶~!”
没有理会生疼的头皮,蒋兴国眼神死死的盯着方才闪烁寒芒的位置,右手缓缓的摸向腰间。
此刻房间里的所有人都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刚才的一幕清晰的落在眼里,看着深深钉入地砖的那支短矢,暗叹若是刚才稍差分毫……
雨声、风声遮住了脚步声,男子轻叹一声转身披上了一套暗色的雨披,弩箭上弦,帽檐压低,迈步走入雨幕。
作为一名久经历练的退役军人,蒋兴国恨极了这种被人戏耍的感觉,认为这对于曾经的履历来说完全就是一种侮辱。
一把92式半自动手枪被他紧紧的握在手中,一把将门板丢了出去,身子猛地向前一跃,顺势一个翻滚来到了花圃附近。
嚓的一声,一截弩矢钉在了他后脚刚刚抬起的地面上。
见状,蒋兴国心有余悸的怒骂一声。
“我靠!妈的神箭手啊!”
可等到他站定之后就开始后悔了,他发现暴露在大雨之下后就连睁眼都变得十分的困难,而且四处飞掠的砂石打的人脸生疼,根本就是从一个不利的局面一下子跳到一个更加不利的处境。
不过从这发弩矢的弹道分析,他也基本确定了敌人的大概位置,剩下的就是要找到并锁定目标,然后扣动扳机。
此刻同样感到焦躁不安的还有一直躲在楼梯间里的唐云兴,不声不响的死了两个手下,如今却连自己的安保队长也不知去向,只剩下一屋子的人大眼瞪小眼。
忿忿地将烟头碾熄,无意中瞥到了躺地上被五花大绑的男人正对着自己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呸!妈的,笑什么笑!笑你妹啊!!”
满腹怒火的唐云兴自然见不得这般明显带有嘲笑意味的神态,怒骂着抬脚就踢。
一声声闷响从楼梯间传来,在唐云兴一连踢了十几脚过后,原本就浑身伤痕的周老三终是随着一阵抽搐,白眼一翻,又一次昏死过去。
“呼……呼!垃圾!继续笑啊!怎么不笑了!?呸!”
撒过气后的唐云兴气喘吁吁地啐了一口痰,看着满脸是血已经口吐白沫的周老三,心中的愤恨之意愈加浓烈。
“要不是为了你这垃圾,老子也不至于被困在这里!真他妈晦气!”
周老三的状态确实惨不忍睹,说是死人吧,他还吊着一口气,说还活着吧……可眼见着就要死了。
“来来……来几个人!把这坨垃圾给我扔外面去。”
居民楼面北靠南,此刻在大楼的东北方的一片灌木里,一把十字弩正对准着敞开的楼道大门。
一个捆着的人被丢了出来,任凭风吹雨打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哪怕是喊叫声。
干脆利落的扣下扳机,一发弩矢准确无误的贯穿了一截探出门外的手臂。
下一刻,一声清脆的枪声传来,男子本能的伏低了身子,借由周身那高高的灌木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雾气也变的愈发的浓郁,弥漫之势大有将整座楼区笼罩的意思。
“妈的!这天气真他娘的诡异,刮这么大风竟然还有雾!真是见了鬼了!”
他不认为刚才的一枪打中了,反而对于目前的处境越发的担忧起来,明明才下午三四点钟,可现在的天色却昏暗的像是入夜一样。
与敌人的周旋已经持续了近二十分钟,可他始终都不曾锁定过对方,对方的行踪犹如鬼魅一般,飘忽不定,尤其还是在这样的大雾天里,无疑变得更加的难以追踪。
周老三仍是不时的抽搐几下,此刻如果离的够近,兴许还能听到他的口中正在隐隐的念叨着什么。
南部的天空这会儿早已漆黑一片,浓密的乌云之间不时的闪起阵阵雷芒,似乎是在预示着这场大雨还会持续很久。
细数了一下,剩余的弩箭还有十几发,一双闪烁着浓浓恨意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那截立在花坛旁的破门板子。
一方苦于蒋兴国的不冒进、不退缩,反观蒋兴国此刻亦是有苦难言。
由于要时刻保持视线的清明,他无奈只能不停的用手擦拭掉脸上的雨水,而如此频繁的擦拭早就使得他双目红肿,脸上也传来阵阵的灼痛。
随着一声枪响,蒋兴国率先开口喊道:“兄弟!你可真苟的住啊!”
男子闻声,视线从门板挪开,寻着声音的方向架起弓弩。
“残杀同类,我必杀你!”
“哟嚯!还整江湖武侠这一套?!兄弟你在说笑吧!?”
对方没有回音,尽管风雨声呼啸,可蒋兴国还是察觉到了一丝危险逼近的气息,本能的一个侧翻,紧跟几步来到了抽搐的周老三身前。
就在他刚刚跃起之时,一只弩矢擦着他的裤脚钉在了地上,不等他站稳的工夫,又是一发袭来。
蒋兴国闪电般的抓起地上的周老三,将其挡在身前,整个人缩在那张简易的担架后面。
看着那支已经刺入其小腹的弩矢,躲在暗处的男子愤怒的喝骂一声,随即一跃而起,借着雨势快速的朝蒋兴国靠近。
“败类!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