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若兰?
袁若兰是谁,这是若兰给他发的信息,肯定是她打错字了。
晚自习,李修文去办公室给班主任请假,老胡正在跟几个老师聊天。
一听他要请假,吓得老胡赶紧嘘寒问暖。
得知他只是家里有事,这才放心。
这时,老胡就跟那几个老师介绍,这就是他们的尖子,年级第五的李修文。
这些老师早就听闻李修文的“大名”,闻名不如见面,各种夸赞,各种的不吝赞美之词。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高一时的李修文名不见经传,还被他们其中的几人,狠狠地羞辱过。
比如,那个脑门突出发际线即将登顶的史老师。
当年他拿着物理书,去外边背牛顿定律,就把他堵在门口,损他这玩意还用背?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李修文被同班同学嘲笑,让他一度怀疑,他是否适合读书。
再比如,那个头发烫的就跟英国丫鬟的女人。
当初就因为他在课堂上喝了一口雪碧,被污蔑不尊敬师长,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他赶出了教室。
又比如,那个已经年过半百十还打扮的骚里骚气的地理老师。
曾经就因为地理测试题没做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他叫到讲台上,就像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似的,一顿宣判!
当然,班主任“红胡子”也没少对他数落,甚至还差点朝他动手。
一年河东,一年河西,风水轮流转转,没想到,他们还有今天,一个个的,衣冠楚楚,如今,却笑的跟小蜜蜂一样。
班主任还提议,还送他回去,李修文说,最近有螳螂人,就算了吧。
一听这话,老胡怂了,还劝他也不要去了。
李修文拉起脖子上奶奶给他的蓝色珠子,说,他没事,他有奶奶从高人那里求来的开过光的珠子。
所有的老师一听,纷纷围了上来,凑到跟前,就像稀世珍宝似的,端详着——
“哎,修文,能不能让你奶奶也给我带一个啊?”
那个烫着环环毛的英语老师凑上前来,笑眯眯地看着李修文。
一听这话,李修文的第一反应是捂嘴,我去,这,嘴也太臭了吧?
不过,为了顾及她的面子,李修文只是下意识摸了下鼻子,假装为难,“呃,好像还挺贵的哎。”
“多少钱?”
班主任老胡第一个“举手提问”。
其他的老师也都眼巴巴地看着他,就像一群小屁孩看着一个卖糖葫芦的老爷爷似的。
李修文不好拒绝,就道:“呃,这个我得回去问下我奶奶,看那高人还在不在?”
“哦,哦,好的!”
这些人不懂,加上还是求人办事,只好点头应允。
看来,这螳螂人,真是把他们都吓的不轻。
出了学校,李修文直奔东来圣山下,金河的边上的那个广场。
平日里,这里肯定热闹非凡,可如今去门可罗雀,人少的可怜。
李修文老远就看见了苗若兰。
还未走近,他就被她的倩影所吸引——
今天,苗若兰穿了件复古的碎花雪纺长裙,静静地坐在那里,那小有心事的样子,从侧边看,特别迷人。
原本,她就皮肤白皙,再搭上一双小白鞋,衬托的她,更加的委婉动人。
相比平日的样子,她今天,多了份温柔,少了份阴冷。
许久不见,李修文心里,真有几分的小激动。
来的路上,李修文感觉有点热,路过超市的时候,特意买了两份冰淇淋。
正当他要悄悄过去吓一下她的时候,苗若兰突然就拧过了头来。
她的警觉性还是那么的强。
不过,看到李修文,她还是开心地笑了。
李修文心里一暖。
没有过多寒暄,两人坐在一条长椅上,李修文递给她冰淇淋。
苗接过,摸着凉凉的,诧异地看着他,“这是?“
李修文一愣,心想,这是冰淇淋啊,你该不会没吃过吧。
可一想,这么说,有点太瞧不起人了,“你尝下就知道啦!”
说着,就递给她木勺,帮她打开那个冰淇淋的盖子。
看她不动,于是自己吃了一口,示范了一下。
苗若兰才刮了一勺,喂到了嘴里,她眼眸一亮,转过头来,看着李修文——
“哇,真好吃,我都没吃过!”
听到这,李修文一阵诧异,但他也没多想,只是看着她,吃冰淇淋的样子,感觉好美。
见她挺喜欢吃这东西,李修文就没吃自己的,也给苗若兰留着了。
“我这个也给你!”见苗荣兰吃完了,李修文将自己手里的那盒也递给了她。
苗若兰没有拒绝,可当她吃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
低下头痴痴地往着手里的冰淇淋,顿在了那里。
李修文一阵诧异,刚要问她怎么了,就见一滴清泪,从她的眼眸滑落,滴落到了那盒冰淇淋里。
哭了?
李修文眨巴眨眼睛,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可等到苗若兰忽然抬起头来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他的心在那一刻,被深深触动了。
而更让他猝不及防的是,苗若兰身子忽然往前,就将双唇贴到了他的嘴上。
电光石火的一瞬,李修文还没反应,那草莓味的冰淇淋就融化到了他的心坎里。
这一刻,他的心,腾腾直跳,他使劲摁住,才使得那种感觉没能破坏。
大约十秒后,苗若兰才收回了身子,用那迷人的大眼睛,看着他,近在咫尺。
“谢谢你,修文!!”
李修文脸圈泛红,依旧沉浸在上一秒的体验中,无法自拔。
他羞赧地摇摇头,然后,就像个机器人似的,僵硬地摆正了身体。
可心里美的,就跟开了花似的。
见苗若兰低下头吃起了冰淇淋,李修文偷偷看了她一眼,感觉她更美了。
“哎,对了,若兰,你今天给我发信息的时候,是不是打错字了?”
李修文捏着手,春风满面,故意没话找话。
可没想到,苗若兰却转过身,看着李修文,“修文,我找到我父亲了?”
“哦,是么?”李修文抿着嘴,微舔着嘴唇,过了三秒左右,才猛地扭过头——
“什么?你找到你父亲了?!他在哪?”
苗若兰放下手里的冰淇淋,郑重其事地看着李修文,“长生库。”
一听这话,李修文看着苗若兰,眼睛瞪得老大,“什么,你再说一遍!!”
“长生库!”
这下,李修文听清楚了,可是整个人,却表情凝重起来。
可苗若兰接下来的话,却更让他吃惊——
“我知道,你前不久,刚去过蓝沙红枫林,正是你们,才让我跟我师父,深入长生库,打探到父亲的下落。”
李修文吃惊地看着她,却说不出一个字。
“你知道吗?其实,去长生库,不光只有蓝沙血枫林一个入口,从迷雾森林,也可以进去!”
“啊?”其实,那天,李修文他们,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还不算进入长生库。
所以,他也并不知道,长生库的入口在哪里?
“鬼八众,是厉害,但只要绕过他们,进到春秋大梦谷,后面就好说了。”
“春秋大梦谷?”李修文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
袁若兰跟他解释——
“是的,那是一个凡人都向往的地方,因为在那里,只要你愿意,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所有东西!”
听到这,李修文不禁奇怪,“什么叫,只要你愿意,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
苗若兰一笑——
“人的身上,除了身外财,还有很多东西,都是很珍贵的,比如阳寿,亲情,爱情,健康,等等。”
李修文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东西,还能用来典当,一脸茫然。
“亦或,典当人!”说道这的时候,袁若兰故意停顿了一下。
这话一出口,李修文立马想到了一个人——张晓强。
他怎么感觉她话里有话,就问道,“你这话,好像有所指?”
袁若兰点点头,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张晓强!”
李修文大吃一惊,“难道他,被,典当了?”
袁若兰点点头。
“不是,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被典当了呢?”李修文有点难以置信。
袁若兰跟他解释,“在长生库,有一个叫生死文书的东西,只要你签了字,画了押,你就不属于你自己了。”
一听这话,李修文震惊,“这,这,这不就是卖身契么?”
“是。”袁若兰,也赞同地点了点头,“其实,在长生库,有明签,和暗签,两种契约方式。”
“还有两种?”李修文真是越听越长见识。
“明签,就是你跟大小当铺,签的典当契约。
而暗签,说白了,就是这些大小当铺的私下里,见不得人的勾当。
强买强卖,空手套白狼,明骗,都属于暗签。
而这生死文书,就是暗签中,最下三滥的,只要不懂的人,签了字,就任人宰割。
张晓强,就是被张长林给卖了的,不然,张长林早就死透了!”
“什么?你是说,张长林还活着?!”
李修文眼睛瞪得直直的,因为,七师叔曾跟他说过,张长林已经被他收拾。
“不错,张长林是被你七师叔给杀了,可是后来却被魑魅给带走了。
胡夜生和江守义,也没能幸免。
魂飞魄散之际,张长林用怨力,跟魑魅做了交易。
只要魑魅,能给他一张生死文书,复活之际,他愿帮它们完成它们完成不了的三件事。”
“哪三件事?”李修文有点好奇。
袁若兰看了他一眼,“反正都是一些龌龊至极的勾当。”
“可张长林都已经死了,难不成他是托梦让张晓强签的字吗?”
袁若兰看着他道,“你忘了,还有胡夜生和江守义这两个人呢?是他们找到张晓强,骗他骗了字的。”
“这两个王八蛋!”李修文气的破口大骂。
“你那个同学,可能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成为螳螂蛊的宿主,最后,给人当枪使了。”
看来,之前老牛分析的果然没错,没想到,这一切竟是这样的。
后来,苗若兰告诉他,其实她不姓苗,而姓袁,给他的信息,也没发错。
今天来,她就是来向他告别的,长生库是个凶险之地,她知道,自己这一去,可就再也回不来了。
临别前,她只是特别想见他一面,别无他求。
说完,袁若兰,抱了一下他,便不舍地走开了。
李修文看着远去的袁若兰,怅然若失,他不想再去长生库,可他更不想失去心爱的女孩。
夜色渐渐“吞噬”掉她的倩影,他不想她以身犯险,去那个可怕的地方。
几番挣扎,终于冲冠一怒为红颜,他跑过去,拉过袁若兰,一把把她抱在怀里——
“我陪你去!!”
袁若兰紧紧地抱住李修文。
那一瞬,眼泪从眼角滑落,她感激地闭上了眼睛。
她等这一刻,究竟等了多久,或许,真的只有眼泪知道。
两人相约在周六,因为,袁若兰说,这天长生库有个大日子。
而这,对李修文也方便,不然,老是大半夜的往出溜,也不是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