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牛长生给李修文发来消息,说张长林跑了。
不过,他会动用所有手段,追捕这小子的,让他放心。
让他意外的是,来到学校,李修文发现,张晓强也没来。
一问,说是请假了。
而卢清风那里,也没有关于这三个人的消息。
他们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似的。
原本想斩草除根的,没想到,却打草惊了蛇。
弄巧成拙了!
后来的几天,张长林那三人,也没有再出现过。
直到有一天,苗若兰突然来找他,说有要紧的事告诉他。
张长林这件事,才有了新的眉目。
那是一个周三的晚上,李修文正在上晚自习,忽然,有人进来说,外面有人找。
李修文出去一看,并没有人。
他还以为自己被耍了,刚要回教室。
一回头,他忽然看到,东侧的楼梯口,站着一个人。
一个让他日思夜想的人——苗若兰。
李修文心头一喜,可是,还没来得及打招呼,苗若兰,就消失在了楼梯口。
李修文赶紧追了上去。
外面的夜很黑,教学楼的灯光,只能照亮就近的一片,再远一点,就力所不及了。
李修文寻着苗若兰的身影,一直追到操场边的几棵老松树下。
那里影影绰绰的,黑黑的,也没什么人。
可等到他追到那里,苗若兰却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呢?
李修文四处搜寻,可就是看不到她的身影。
就在他焦急难耐之时,一回头,发现苗若兰站在不远处的树下正看着自己。
这时,他忽然想起语文老师讲的那句诗——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虽然,这里的光线有点暗,可是,她却依旧是那么的美好。
李修文跑过去,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这一刻,他藏去所有锋芒,将最柔软的一面,展露给他心爱的这个姑娘——
“你去哪了?怎么这么久,都不来找我?我好想你!”
苗若兰听到这话,心口一热,眼圈红了。
“傻瓜,我你有你的学业,我不能一直来打扰你啊!”
李修文松开她,轻抚她的脸颊,感动的无以言表。
这一刻,心头的温热,告诉着他,眼前的这个人儿,在他的心里,已经成了唯一。
“若兰,你找我,有事吗?”
“嗯!”苗若兰点点头,问道:“张长林是不是来找过你了?”
“嗯,是!”李修文有点惊讶,“不过,让他跑了。”
“我知道他去哪了!”
苗若兰这话一出口,李修文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你知道他去哪了?”
“你听过「长生库」么?”苗若兰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李修文一愣,“长生库不是宋代对当铺的称呼么?”
“哦。”苗若兰愣了一下,“你说的对,但我指的不是这个,看来,你应该不知道。”
“……?”
李修文一脸茫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苗若兰,就跟他解释,“这长生库,确实是一个当铺,不过,除非迫不得已,谁也不会去那。”
“为什么?”李修文就问。
苗若兰看着他好奇的眼睛,微微一思忖,答道,“因为,那却是一个鬼神皆厌的地方。”
鬼神皆厌?
听到这句话,李修文眉头一蹙!
这词如果从一般人的嘴里出来,李修文就当他是卖弄。
可苗若兰,就不同了,他已经隐隐地觉察到了什么。
苗若兰继续道——
“这个地方典当的东西,却不是正常的金银器物,而是,一些你无法想象的东西,比如,寿命、前程、幸福,亦或……”
说到这的时候,苗若兰忽然顿了一下,眼里露出一丝伤感。
“亦或什么?”李修文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苗若兰一笑,“反正,都是人一生,最重要的东西。”
“典当了,是不是就拿不回来了?”
李修文一语中的。
“嗯。”苗若兰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如果我非要拿回来呢?!”李修文忽然变了口气。
苗若兰一愣,随即却淡淡一笑,“拿不回来的。”
“为什么?!”
李修文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变得激动起来。
“因为,长生库,只进不出!”
说着苗若兰抬起头,避过李修文的眼睛,“一纸文书,便无归途。”
“什么意思?”李修文不解地看着他。
苗若兰却一笑,“说远了,今天来找你,是因为,张长林去了长生库!”
李修文一惊,直奔主题。“长生库会给他什么?”
苗若兰看着他,“这正是最可怕的地方!”
“……?”
“长生库里有各种邪魔外道典当的邪术异物,你废了张长林,他那么恨你,他一定会用可怕的东西来对付你!”
苗若兰一脸担心地看着李修文。
“好!我知道了。”
李修文看着她那张白皙的脸蛋,为她的担心,不禁动容,“你吃饭了吗?”
苗若兰一脸不解,摇了摇头,“没有。”
“好,我带你去吃饭,你不知道,我们学校的炒面可好吃了!”
第二天,李修文联系了牛长生,就问起了这个长生库。
没想到,老牛竟谈“库”色变,当即就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于是,李修文便把张长林去了长生库的事,告诉了他。
牛长生却跟他解释,这长生库并非所有人想去,都能去的。
没有人指引,普通人,根本去不了那地方。
牛长生就问李修文,是怎么知道的?
李修文没有提苗若兰的名字,而是跟他说是一个朋友。
可没想到,牛长生接下来的话,就让他大惊失色——
“那你这个朋友,一定去那里典当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李修文就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牛长生告诉他,“只有去长生库典当过东西的人,才知道那地方。
那是个无底洞,你得让你这朋友小心,一旦失去利用价值,他将被弃之如敝履。
尽早离开那地方,以免后患无穷!”
“……”
听到这,李修文不说话了。
‘只有去长生库典当过东西的人,才知道那地方。’
这句话,就像一根刺,一下子卡在他的心坎里,再也没能拔出去。
牛长生眼睛多毒,一下子就明白了十之八九。
于是,他走到李修文跟前,拍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道——
“修文,听老哥一句劝,离你那位朋友远点,免得惹火上身,这长生库的人连我们山海门都忌惮三分!”
“牛哥,这长生库,真的有那么邪乎么?”
李修文头一次称呼牛长生牛哥。
老牛一乐。
“邪乎?哼!”他看着李修文,冷笑了一声,点燃一根烟,狠狠地嘬了一口——
“长生库,长生哭,鬼神不入,常人难出。
这地,就像沼泽,进去的时候,是个人,出来的时候,就成鬼了。”
牛长生吐出一口烟,给他讲起了一件往事——
十五年前,他跟弟弟,相依为命,那时候,他还没有加入山海门。
后来,他被恶灵发现,弟弟受到牵连,重残不愈。
那时候,他刚被山海门选中,太忙了,只好托人照顾。
当时,跟他一并选中的,还有一人,那人资质极好,远超于他。
可没想到,有一天,那人无缘无故,不来了。
等到他入选后,一问,才知道,那人被杀了。
他一直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人干的。
好多人都说,是他(老牛)为了这个资格,下了毒手。
后来,调查的人证明了他的清白。
他也通过重重选拔,终于入选,进了山海门。
只是,当他荣归故里的时候,却发现弟弟没了。
后来,他才知道,是弟弟用他的半条残躯,跟长生库做了交换,换来了他的前程。
听完这个故事后,李修文难以置信地看着牛长生——
“也就是说,你当初的竞争对手,是长生库派人杀的?”
牛长生点点头,“嗯!”
眼里满是哀伤。
“我后来,托人去长生库,找过我弟弟,可是,没想到,人是找到了,但他却已成替长生库杀人的了行尸走肉!”
“所以,张长林,很有可能会变的异常强大?”李修文看着老牛,略带几分试探地问道。
牛长生轻巧地抹去眼角的泪,清了清嗓子,“那要看他拿什么去换了。”
“如果是命呢?”李修文追问。
牛长生一笑,“并不是所有人的命,都很值钱。”
李修文天赋是不错,可毕竟还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
老牛看着他,嘬了一口烟,话锋一转,“但,如果张长林身上,有他们要的东西,那就另当别论了。”
“……”
听到这话,李修文不作声了,他知道,一旦张长林得手,那一切就都要另说了。
这个长生库又如此鬼魅,那接下来的凶险,就可想而知了。
真没想到,当初的一时冲动,竟然给自己惹来这么多的麻烦。
宁可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
这话,还真是一点都不假。
三天后,星期五,李修文照常去了学校。
没想到,张晓强来了。
李修文看着这小子,隐隐地感觉到一股诡意。
就在他打算过去瞧瞧的时候。
他的双瞳,又出现了。
这可是一个可怕的信号!
因为他的双瞳,可不是随便就会出现的,师父说过,他这双瞳千年不遇,非比寻常,一遇异象,就会显现。
果然,双瞳一启,眼前的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当他再次看向张晓强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因为他看到,这小子居然浑身散发出一股绿色的鬼气!
这让不远处的李修文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他赶紧联系了牛长生。
可没到,牛长生的回答,却更是惊的他舌桥不下——张晓强被献祭了!
李修文就问什么是“献祭”?
牛长生没回答这个问题,反问他,那股绿气重不重?
李修文瞅了一眼,回过去两字——很重。
可没想到,牛长生不说话了。
李修文隐约一股不祥预感。
“嗡!嗡!”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是老牛。
“喂。”
“修文,你跟前有人没?”
“没。”
牛长生换了一股语气,紧张道——
“好。你听我说,我怀疑,张长林已经得手,而且,获得的东西,可能非常可怕!”
“为什么这么说?”
李修文眉头紧蹙。
“我查过了,这个张晓强,正是张长林的亲侄子。”
“什么?”李修文大惊失色。
“如果我猜的没错,张长林,跟长生库交换的筹码,正是张晓强!”
“……?”
“张长林,肯定是典当了自己的亲侄子,否则,以他那残躯,连门都进不去!”
听到这话,李修文一脸的不敢相信,可转念一想,不对啊,“(不是被当了么)那他还能出来?”
“……”
老牛顿了一下,“那他,也签了‘卖身契’了,也成了为长生库,卖命的行尸走肉。”
“……!?”
李修文坐在最后一排自己的位子上。
看着张晓强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可没想到,就在他陷入沉思的一瞬,张晓强忽然扭过头来,定定地看着他——
那诡异的眼神,还有那得意的嘴角上扬,都让李修文不由地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