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禾跑出学室,昂头看天,惊叫一声:“我的天啊!”
三神兽,白虎,螣蛇,青龙,在天翻腾,激荡天宇阵阵轰鸣。九大洞天撕开湛蓝的天幕,深海飞升,只有云霞星辰的苍穹,城廓耸立,旌旗飘场。岛屿环连白帆,群鸥翔击鱼虾,天地相溶,一体难分,如画卷展开社稷江山,无边无际。
多么壮观的海市蜃楼!
又来一段意识流——
九大洞天里明晃晃胎珠如鱼得水,潜游运转在阴阳两界的天地碧波间,以极像一朵荷花蜷曲的睡姿,让眼光朝下的天下男人,无不为捂紧的身子里装有多少蜜去动心。晨光漫过胎珠姣好洁白的容颜,看到她俯视投来一笑,缺乏味蕾却精于咀嚼。欠大地一个梳妆,欠苍穹一个拥抱。属于秋天的种子等待在田埂,准备爬上来的藤蔓用末端一个个问号,怀疑一条飘进风里的彩带。碎石瓦砾的陌路之上,柴火冒烟,正在连接天地间的淡淡相思。总有一种思维诞生于流水和草木,随波逐流与岁月一起淌逝。山,还是那两座山,水,还是那湾水,天生一个洞,进出间就有神魂颠倒,就有仙人的传说以及云里雾里撞响的钟声……(意识流,打住。)
火烧云汇聚在白虎脚下,蒸汽出锅,阵阵喷发。气浪直冲地面,击中树身时,树干咔嚓折断。击中房屋,瓦片横飞。白虎架着火烧云独自咆哮,把云的缝隙当成峡谷,在山涧跳跃。
青龙和螣蛇两两相缠。青龙的青色鳞片烁烁亮闪,与螣蛇同样亮闪的甲皮交相辉映出漫天夺目光影。光影里,螣蛇皮甲上的五色纹绣又纷外炫目,人们仅从这美丽的纹身,就已肯定她是一条美女天蛇。
胎珠晶瑩透沏,水质一般的体内,随滚动轮转七色流光。它忽大忽小,大时是十倍太阳,闪耀刺眼光芒。小时如十五圆月,凉净如水。
一条蛇一条龙把胎珠顶着传着,表演杂技中的绝活。开始的人们惊诧中不免有惧怕。怕胎珠十倍太阳砸到地面,无疑是一场巨大的火灾,燃遍整个京城。
渐渐人们看到螣蛇和青龙不会让胎珠掉下来。总是惊险一刻,就被青龙的尾冀地螺砣的鞭子一抽,巨大的胎珠圆球就升天滚去。
待螣蛇从天边接回胎珠时,它又成了一帘水幕中的月亮,散发夏夜凉爽的银白。
香禾返回屋把地上的夫子拉起来。夫子叫道:“慢,慢慢点儿,我的腰好像闪了。”
香禾说:“夫子,你真是老了。地皮一点抖动你就往地上跌,我觉震得还不够,把人震跳起来才好玩。快起来夫子,跟我去外面看玄武的分身化体。”
夫子捂着腰来到外面,仰头看到天空一幕,也是心神大震。
复活院弟子闭关出来迈上塔基,天降奇瑞掉下云朵绵,这是复活院名气近100年来紫燃的结果。但再怎么也没见过天降钱银和神兽舞天的应景。
香禾喜欢的小子,真还不一般。
白虎一声虎啸,树叶纷纷扬扬飘下。从众人头顶带走急迫的风力。它怒发奋蹄踏平江山,向京城市区纵跃而去,身后带走长串火烧云一路电闪轰鸣。
白虎奔向京城一家丧喜店,吓出了店铺里的人,直嚷嚷:“干什么干什么!”白虎从店铺里取走一箱鞭炮,腾飞到复活院上空点燃。鞭炮炸响青烟,从天上一串串摔下来,整个复活院广场炮仗声烈,唤起千家万户都涌向复活院。白虎高声叫喊,欢庆我主子玄武破壁出最后一关,噼噼啪啪鞭炮在地上乱跳,以示庆贺。
欢庆的螣蛇和青龙看到白虎想出了此招,说我们也要讨得玄武的欢心,走,我们去找鲜花撒下来。
螣蛇和青龙向皇家园林飞去。园林里的园丁正在植花。这一季的月季大朵大朵开的正艳。皇帝后宫嫔妃们正在花朵中流连。
风声起,天龙天蛇飞来落在花园向嫔妃们借花。嫔妃们哪敢不肯。将月季花大朵大朵摘下来,给青龙螣蛇带走。
复活院天上鞭炮声中,月季花瓣纷纷洒下来飘成天地穹庐,整个复活院广场地面嫣红,香气四溢。没有比这更壮观的庆贺仪式。螣蛇青龙呼喊道:“主人,青龙螣蛇为你献花了!”这个庆典仪式让英朝皇城的百姓牢牢记住了域外的玄武,他是一个仙人。
玄武身体里感到异样的宁静。
之前,抽走三神兽户口和胎珠,会比饿了三天肚子还要潮起潮落。现在的身体,即能让三神兽归宿的充盈,也能释放它们不感到空虚。而当三神兽漫空腾挪时,他的真气仿佛以它们的力道在一点点增加。
长时间蛰伏如同春讯萌动,不光是三神兽,就玄武本人也是浑身有一股势力要施展。他顿感自已的脑顶在上升,看人的视角从平视变成了俯视。他立即意识到一个少年在向他告别,他的筋骨,他的气血,他看待女性的眼眸及引起内心的波澜,都有了巨大的变化。再看看腿,明显拉伸不少。
他不再是少年。一个大小伙子让自己陌生又震奋,望有自己破壁后的天上奇瑞,玄武此刻喃喃喊了一声师父。
师父回应:“你个瓜娃子,快把结印中的口诀再诵一遍,引出金刚、通藏、象紫、道元的四境圣精。”
玄武盘下结印。
法诀天罡精雷招唤
九穴玄刹煌煌剑引
云入梦泽幻电随形
境宗渊潭渡劫成灰
冰火灼阴翻江轩辕
石破惊天兲烎化神
金刚、通藏、象紫、道元,四境圣精被引出后,跏趺而坐,催动仙台玄机。从未见过仙台玄机的英朝百姓在一束束喷出的彩虹下,伸手接纳月季花瓣,欢呼雀跃。
极目天边升腾紫气,紫气层层叠加,垒起在灵蕴中。佛光有限管理公司董事长佛陀,四身闪耀佛光,坐于那一片天空云蒸霞蔚中,双手结印。诵经声传来,推动云层滚滚,那一片天空星河迂回轮转,山川重组,生灵痴癔,万物凝结。
诵经声传来,立刻就感照所有仰目天象的人。复活院广场千百人立刻席地而坐,跏趺吐纳,随诵经声他们闭目进入冥灵,搬动慧根,与远天而来的诵经声嚅嚅,恍若隔世。
哪里有热闹小桃子就会在哪里。他在活智院看到天上奇瑞,猜想一定是玄武又有重大的复活项目,一眨眼从活智院土遁而出,从广场上冒出来。让人大为惊讶。
天上神兽在飞,地下神怪在冒。
上前问:“小鬼,你的什么的干活?”
小桃子说:“我是土行孙传人,来复活院复活了土遁。”
原来也是复活院的奇人。
小桃子指着天上奇瑞向众人宣称,这是他师傅玄武破壁了的三神兽户口。师傅了得,他脸上有光。
水香拉着朱雀在孟王府门前望向复活院天空。看到三神兽在腾飞,把半边天空搅得风雷激荡。知道是玄武最后一次的破壁。
他仙性复活了,英朝此行目的完成,他们就要回到贝母星球做功勋,完成十个功勋就回到苍穹。
虽是赌其隆元帅的气离开这么久,渐渐心里酝酿起了一股失意。开始不知是什么,见到玄武后还是不消,才发现这种失意不是别的,正是对其隆元帅爸爸的挂念。
玄武的仙性复活怎么也不会成为凡人,其隆元帅对“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的担心全然不存在。
人们其实还在等更大的天降奇瑞。
那就是掉钱银。
上次还仅仅是玄武迈上塔基,坠了云朵绵又降银钱。这一次,天上龙虎蛇齐飞又放鞭炮,又撒花,定是玄武迈上更大的复活灵境,那肯定又要降钱银。广场上的人随时做好了扑抢的准备。他们现在对坠云朵绵的财望被钱银代替。
韦石正式向众复活弟子宣布,玄武最后的分身化体破壁了,他的仙性彻底复活。
院长香匿兀在天上奇瑞还在继续,就来给玄武祝贺。
猛然一看,玄武成一个大小伙子,这是一瞬间的生命突变,就在奇瑞发生前的一个小时,这个碧眼方瞳的玲珑身躯还明明是一个少年。
玄武看出院长及在场人的诧然,解释说:“就在刚刚,我的气血飞升涌入,浑身百骸劲力拉长,脑海的意识金光叠塔,看到了十二浮屠塔的海市蜃楼景象,视线的平视倾斜成俯视,我看到我的身影拉长了。”
玄武恭敬的向院长致谢。向教头韦石致谢,向在场的所有复活弟子致谢。
没有复活院完善的教学,没有教头韦石的精心施教,没有弟子们的互帮互助,他玄武的仙性复活不了这么彻底,这么快。
香禾坐在武场花坛的石围上。
听到玄武一席感谢话,没有提到她。
没有提到她卖剑罚了跪。
没有提到饿成鬼的时候,是她带了包子进洞子。一天杀七只鸡,蒸65个馒头。
没有提到她带着被褥在洞里给他铺上软和的睡铺,让他打呼噜。
靠在石壁上睡不出香甜的呼噜声。
没有提到怕他寂寞,点亮一盏油灯一小团桔黄桔黄,火苗像鸟儿的舌尖一燎一燎,倍他到天要亮。
没有提到他自己说的,滴水之情,日后要涌泉,还要相抱。
香禾没有听到。一句也没听到。
心里凉凉又酸酸,香禾一扭头跑回睡房。一头扑在床上,把自己蒙在被子上,被子湿出一大团。
本章番外篇
宏展立于钓鱼台仰目望向复活院方向的天幕,奇瑞景观令他心动。问一旁的姜公公:“复活院近来奇瑞频频,是何方弟子配得上这样的天意?”
姜公公道到:“回陛下,复合院域外的复活弟子中,有一位叫玄武的贝母星球仙童,他复活的是仙性,历来的复活类别中独一无二。奇瑞也是隆重。他闭关迈上浮屠塔基这天,天上不光掉下云朵棉还掉下银钱。陛下下旨不许官府追缴,正是这小子的造诣所为。”
宏展喜悦道:“这样甚好。我天朝上国物产丰盈,无所不有。虽不借外域通有无,然奇瑞势盛,正可见天熿贵胄,开德继远。闲时可见一下这弟子。”
“老奴这就好生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