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围上的香匿兀,看到玄武手上霜啼,长啸一声:“列队!”
复活院武场,弟子迅速列成两排,头,齐刷刷甩向旗杆下走来的玄武。
仪式感里,玄武有力踏起正步,把苍穹军课里还没有忘的那几步迈出,横端着霜啼剑,从夹道众弟子中带着烂步的香禾,庄严走向院长!
“院长!霜啼剑收回!”随着七字顿地落音。
众弟子齐声助喊:“玄武有功!玄武有功!”
接过剑,院长的手在抖。
他无比犯难,不愿去找皇上下旨,以家亊动用国力。霜啼剑回来了,心中的块垒落地。
目光在玄武与香禾间游走。值!
“今日盛宴,人人得醉!”
……
……
长夜何时熹微
梦破千回簟凉
醒来独自心惊
年年海角天涯
铁鞋步步千均
是鬼是聻要见影
望断他乡寒汀
孟王府,郡母的大悲咒里,一抚瑶琴,孟予安弹起凄凄琴声。
箜篌诉衷情。还记得,新婚夜,天上明月夜,地上丁香花,佳人良婿入罗帐,热了席簟,尽了春衣。
边角狼烟骤起,一骑快马来报。莺莺燕燕两分离,执戟奔赴沙场。
这一去,生死渺茫,音讯全无。
战事平息两年有余。
孟予安陪一把琴,再就是打一双铁鞋。
千山万水找夫君。
去过边塞,走过大漠。村村寨寨,访遍人家。荒郊遇樵夫,问讯丛林可有夫君。寒汀见渔翁,打听港汊可有夫君。独自一人,立于崖畔,问南北过鸟,可见夫君?
两年来,风餐露宿,磨破铁鞋,誓要找回夫君。
夫君不回,就一直找下去,谁也劝说不了。
打点起简单的行装,带上铁鞋,孟予安又要出发寻夫去了。
郡母凄怆对女儿说:
“安儿,两年多来,你访遍千山万水,毫无音讯,该当死去这份心思。人死不能复生,他巳渡劫转胎,你去哪里能找到他?听娘的话,还有两月就守完贞节了,三年啊,你巳尽了妇道。尚书是通明大义的人,多次告诉你,谨言巳为国捐躯,要你再醮。一生还有多数春光,不为别的,就为娘生你一场,再寻一个人家吧,让娘的心不要再痛。”
孟夜在厢屋沉闷,两年前的乌城之战,眼前一一闪过——
乌城乃边域第一重镇,扼东南咽喉。
十年前,甫落之战,被蕃夷十天内攻下三城。
但乌城久攻不下。城防坚固,将士与民齐心。攻城日,民众拆房揭瓦毁家不惜,将房梁门窗浇上油脂燃起大火投向攻城贼军,烧得贼军鬼哭狼嚎。
但夷军执意要拿下乌城。
三月后,乌城告急!
待孟夜和新婚妹夫许谨言带兵驰援到途中,前哨来报,乌城巳被攻陷。城内守军正在作最后的巷战。
没有一个守军会放下武器。投降也是死,成为牲口被长绳绑到蕃夷,架在柴上烧烤。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中,夷军围着烟火踏歌顿足,连臂而舞,伴着美酒吃人肉。
待孟夜与许谨言领3000甲士赶到时,乌城里除了冒着黑烟和四野飘起的焦煳肉味,整个乌城,沦陷在死寂中。
最激烈的厮杀在城门处展开。这里尸首堆积,守城将士身上立着刀枪,一架烧去一半的冲车袅着余烟,散在城门里。
踏着尸骸进入城里,横尸遍地。蕃军带走了他们的伤亡,留下的都是守城将士和平民百姓横竖的尸体。
没有一个活人。
夷军还在城里食人,余烟的火堆旁,没吃完的残肢剩体触目惊心!
屠城后,他们掳走了妇孺和粮食,城里没有一辆车架。
那些在途中不肯受辱的妇女其下场更是悲惨。
受辱部位皆被乱刀不堪入目,乳之源泉,一个个被利刃削来扔在地上。
禽兽啊!
不能把夷蕃当人。
悲愤的将士们在城外挖了一个巨坑,埋下守城将士和百姓,乌城成了一座空城。
许谨言父亲为当朝户部尚书,虽为六部之首,为官清廉,俭素一生。其宅邸不及一般员外。除了随卤簿出行,去来不见扈从骖乘,一匹小母马进宫,很让那些讲定制的大人们忐忑。
百姓们誉为“清风尚书。”
许谨言深得家传,简衣素食,完全没有公子哥习性。军中从副尉做起,步步提升均有功绩可查。神清气朗,标长卓立,对这个妹夫,孟夜很是钦佩。
甫落战役后,英朝十年没有战事。那一仗,夷军七万人在甫落与孟夜父亲的六万铁甲战车军展开激战。
因乌城没攻下,夷军留下半数人牵制乌城,其余夜半赶往甫落企图形成包夹。乌城守军得知消息后大开城门冲杀出来,始料不及的困城夷军马上不擅夜战,守军人手一只油脂火把,呐喊中夷军马匹集体受惊,带着夷军四野乱跑。守军箭弩齐发。
至天明,实力不足的夷军没敢再来夺城,赶往甫落增援去了。援兵到来,自以为人马占优的夷军,在普落与孟王爷的铁甲战车硬扛,人数占优,却被一些蠢笨的“铁包子”大败。
这又是孟盘山的巧技。大战前,秘密制造的铁甲车藏于密林乱枝茅草遮掩,重兵看守,不得被探子发现。
夷军自视战马彪悍,组织大军在驰骋场决战,正中孟盘山布下的棋盘。
咴儿咴儿的马嘶呜叫组成千军万马时,不冒柴油烟的古代重甲坦克从林子里出场,嘎嘎的有些迟笨,但在当时,绝对是高科军事利器。
这东西丑陋,黑不溜球上了战场都还有铁匠的锤打声。它们一个个被夷军看成傻子和神经病,扬鞭指着它们打个转身都要绕个场子。齐声大笑,这不就是在搬动石头吗?
每辆古代坦克里有两个大汉摇动轮子,如后世的双轮椅。
铁皮坦克的出现,使夷军原以为势如破竹的马上驰骋得不到发挥。马一驰骋,铁皮坦克迎面而上,发射出箭,中箭的马一头撞上沉重的铁皮坦克,马背上,我去——人飞出十丈远,摔出的人没一个能爬起来。
夷军从未参加过这样的战例,饶是包围了坦克弯刀砍去也只是火星子划过。
铁甲壳四面有孔,一根长予伸出来一捅,不是马倒就是人亡。
夷军拿这怪物没辙。就算围追堵截上后,刀砍不动,矛刺不穿。开孔处放出箭,咫尺距离一射一个准,箭箭透胸。
可以这样猜想,这孟盘山就是参加过地球一、二次世界大战的穿越者。
深入甫落的夷军主力一路攻下三城,以为乌城很快也会攻下,完全没有担心粮草补给线被断。乌城守军并没赶来甫落会战,而是把夷军的粮草线给断了,接着又夺回两城,这下,夷军着实的慌了。
一天没有进食的夷军人马,战斗力陡然下降。其实就在断炊的前一天,派去杀开粮道的一支部队,半道上被英朝赶来的一支缓军截住杀回。无奈下,夷军回撤,一路被七十辆铁皮坦克追杀,逃回了在他们手上的一座城池。
城池里的百姓,被嗜杀成性的夷军屠城,所剩粮食,不足夷军几万人维持五天。他们期待援军来救。
为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的边城安宁,孟盘山要困死这七万夷军,绝不受降。让皇上速调援军,不许夷外来援。
乌城外的阻击战又打的漂亮,歼敌两万,夷军巳无力救回困军了。
城上白旗挥舞,城下守军视而不见。
三日后。困军城内马嘶长叫。
马杀完后,开始杀自己的士兵。
为防夜里突城,城门外用巨石加层垒死。
从城上绳引下来的信使不等落地皆被巡城队射杀。
据最后留下来的将领自供,夷军拼杀队二十人一组,两组对杀直至某一组被杀光为止,伤者再补上一刀。
这样,能保证最有战力的留到最后。
分食的人肉仅够微弱的喘息。人骨头砸碎成粉,吞食!
每天都有白旗不断挥舞,喊话:“放我们归降,我们愿为奴!”
不行。
屠城者,不被受降,必须拿命来偿!
这一刻,万丈的光照耀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