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1)

师父帮我左三圈右三圈的包着被张雪砸破皮的额头,还不忘问我疼不疼,我一脸疼。张雪若无其事的坐在我的身边。这年头,打人的可以这么理直气壮。

张雪说:“这样扯平了!”

我一脸幽怨,要不是打不过她,我早就动手了。什么叫扯平了?我顶多算是一个犯罪未遂,而你是实打实的犯罪既遂。

师父说:“张雪,怎么来了?”

“父亲到镇上办事,我就跟着过来了!”

我说:“这穷乡僻壤的,你还能找到!”

张雪白了我一眼,山下一打听谁不知道你这猥琐的经常偷看女孩子洗澡的臭道士。

骂人真的可以不用断句吗?

……

我戳了戳阿春说:“难得有客来,我们去后山抓兔子烤吧,顺便我也补一补。”

张雪说,道士不是讲究辟谷吗?

我和阿春一脸尴尬,觉得是不是要好好解释一下留仙镇有且唯一的道观的规矩。

而张雪却看都不看我们,蹦蹦跳跳的走在通往后山的小路上。走了一会还不忘回过头说,赶紧的,傻站着干什么?

我们追了上去,泥鳅一听有兔子吃摇晃着尾巴也跟了上来,我踹了它一脚,它居然能扭动着屁股闪躲。

我不解的问张雪:“你怎么知道这是去后山的路?”

张雪说:“傻逼,这里就两条路,一条下山,还有一条不就是去后山了?”

......

三月的森林万物开始萌动,树梢上长满了嫩绿的芽苞。阳光也透过云层,斑驳的洒在林间。微风骚动,带着泥土和树的气息。

师父说的感知万物不仅是用来打架,更有使万物生的意思。

阿春清理着着抓来的野兔,张雪则坐在火堆旁烤火,只有泥鳅肆无忌惮的在湖边奔跑。三月的天气还不够温暖,而我始终搞不明白张雪跑这么远的路,就是为了拿石头砸我。

我离得湖边远远的,心有余悸。就是这个湖让我差点英年早逝!

我问张雪,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张雪说:“你没出去过?”

我有点尴尬。

“最远就去过你家,而且去的时候毫无知觉。”

“外面的世界,我也不太懂。父亲不让我出门玩,这次还是我央求他说来找静道师父学习,他才答应。”

我说:“十五以后我得去趟京城。”

张雪说:“哦?”

阿春拿着烤好的兔子,一人一份,连泥鳅也有。

张雪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泥鳅说:“这狗能送给我吗?”

阿春突然开口说:“不行,这是闻喜的。”

我白了他一眼,如果张雪愿意花钱买泥鳅,我是很乐意拿他换钱。

张雪也不在意吃得满嘴流油,她说,长这么大还没有吃过烤兔子,真香啊!难怪你们两个圆嘟嘟的。

……

饱餐后,我们回到了道观里,不一会张靖就来接张雪了。

夕阳西下。

春日里落日的余晖,把他们的背影拉的很长很长……

忽然一个袋子朝我飞来,我伸手接住后打开一看,是钱。

只听张雪在远处喊:

“兔肉不错,当赏!”

有钱真好。

晚饭后,我回房间继续闭目打坐,师父的武功心得的第一章已经可以融汇贯通了。我催动法门,气流游走在我身体的各个脉穴。

我双指并拢,轻轻一挥,一道气体顺着手指方向飞出窗外飞向院子。

只听得阿春一声大叫,谁戳我屁股!

我掩嘴偷笑。趁着兴致我翻开第二章《剑十三招》,通读全章,闭目打坐。识海里的人像再度出现,在我的眼前挥舞着剑招,栩栩如生。

似水的流年,让我感觉每个人都像一个漏斗。我十三,阿春十九。

我和阿春跟着师父依旧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平淡得不值一提。张雪偶有来信,大都说着道听途说来的外面世界的情况,说外面年景愈发不好,听说很多地方出现了饥荒,灾民遍野。

师父也说,人间气运差了很多!应该有不知名的法阵开启了,吞噬人间气运!师父满面愁容,一夜苍老了很多。

最明显的,就是后山的湖水下降的厉害,过不了多久就要枯竭了。山下的村民接二连三的上来祷告,请求师父赐福,师父总是说:“再等等,再等等。”

这段时间,师父也下山频繁。有时候去一天,有时候三四天。

忙完农活,我和阿春稍显无聊。

师父已经不让我抄书了,反而催着我勤加苦练。这让我一时难以接受!以前师父对于我练功这事总是持开放态度,想学就学,不想学就玩。

阿春为此曾经抱怨不已,后来在遭受师父毒打后,才不敢吭声。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晕倒的次数也逐渐减少,当然让我激动的事情也不多。日子在练功和遛泥鳅上不经意的悄悄消失。

秋天,我们割完稻谷,师父喊我和阿春进他的房间说:

“你们明儿就下山吧。”

我和阿春一时愣住了。秋天的风吹拂吹进师父的房间,我和阿春一时无语。

我说:“师父我还没有十五岁。”

师父摸着我的光头,语重心长的说:“年纪只是一个数字。”

我说:“那之前你为何说十五岁去京城”

师父笑着说:“藏山说的,我没说。”

……

一夜无话,我戳了戳阿春,问他,睡着没?

阿春说:“睡不着。”

我说:“明天下山后我们偷偷的跑回来看看师父,他一定很感动!”

阿春说:“好。”

秋天的早上,阳光温和的洒在这片土地上。树叶跟草逐渐变黄,在微风中摇曳着身姿,展现一年里最后的辉煌。晨露也还没有消散,草地上闪烁晶莹剔透的光芒。

师父敲着房门,催促着我们下山。我觉得不哭的离别显得太过于没心没肺,我怂恿阿春说:“不哭好像显得我们不爱师父,等会你走的时候记得抱着师父哭,知道吗?”

阿春说:“好。”

道观前,师父默不作声,只是挥挥手,让我们离开。我给阿春使了个眼色,阿春突然跪地不起,抱着师父的大腿,嚎啕大哭。

“师父,我舍不得你!”

“哭什么,又还没死。”

随后在阿春的屁股上踹了一脚,阿春不敢躲,挨了一脚赶紧起身追上了我,那眼神幽怨得紧。

我说:“一会咱们去镇上买点东西回去给师父再走!他一个老头住在山上不方便。”

阿春想了想也说:“好。”

我们在镇上,花着张雪给的银子给师傅买了很多他爱吃的。这老头不爱花钱(主要是没钱),一有点香油钱都是给我买瓜子吃。

我和阿春大包小包的拎回寺庙的时候,师父不在了。留了封信给我们:

兔崽子,我知道你们会跑回来。写封信给你无他,没事别打扰我,好好走江湖。

就这样吧,滚蛋!

为师希望看这人间,又有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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