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雩虹见原承天来到,停下琴音道:“承天你来了。”原承天走过来坐下,道:“师伯身上伤势虽然已经恢复,但是功体尽散,以后再不是仙修之士了,还是要好生休息才是。”练雩虹道:“无妨,自先夫过世,我又在这世上徘徊了两百年,已经活得够久了。你不该救我的。”
原承天见她意志消沉,明白她是心知报仇无望故而心灰意冷,于是道:“师伯,此次虽然没能当场格杀广垣子,但是他血熔神法功体已毁,此战也并非全无收获。”
她看着窗外,失神道:“承天,你没有经历过挚爱之人的分离,那种独自一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孤独有多痛苦,你并不能理解。如果可以,我情愿代替他去死。”她望着窗外发了好一会呆,然后才转过头来,对他行礼道:“但是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要谢谢你救了我。”
心结唯有自己能解,原承天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便也不多说什么就告辞离开了。此时夜已经深了,周围一片死寂。眼下一切似乎都已经尘埃落定了,可他的心里反而感到一阵空虚,失神之下三转两转就到了欧阳情的房门前,正要敲门,却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好就听到像是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
他走前去一看,只看到地上掉了一块玉佩,他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欧阳情身上的禁步。可是这半夜三更的她能去哪里呢?
原承天只觉得一阵头疼,心里想道:“反正女人的心思本来就猜不透,与其枉费心力,不如不猜,明天直接问她就好了。”想到这也就释然了。
却说欧阳情夜半时分避开所有人,独自来到了城外的一个树林,林中已经有一个人在等着她。若原承天在必然能认出来,这人赫然竟是广垣子!
广垣子上来就怒气冲冲地质问道:“传使君,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还是你真把自己当成原夫人了?你为什么要帮原承天夺取于阗国?你知不知道破坏了天座的计划是什么后果?”
“天座的目的是解开于阗国的秘密,现在看来能解开这个秘密的人只有原承天。”欧阳情背过身去,不屑道:“你们占着这个地方这么久一点进展都没有,我这是在帮你啊。”
他冷冷道:“我看你是被这个小白脸迷得五迷三道,脑子都糊涂了吧。你知道我们为了控制高车国费了多少心思?我所有的努力都毁在你一个人身上!“欧阳情不耐道:“雅策君,你在教我做事?我们从来都只是合作关系,我本来就不需要协助你。”
广垣子冷哼一声,右手掐诀念了一段咒,欧阳情顿时面露痛苦之色。她变色道:“失心蛊?你怎么?”他哈哈大笑道:“你现在可以好好听我说话了?”
“你想怎么样?”欧阳情似乎非常痛苦,广垣子丢出一包东西到她面前,悠悠道:“这是诛仙散,我要你用它毒死原承天,把他的天卷和岁月轮拿来给我。只要你给我想要的,我就把失心蛊的解药给你,从此以后你就不用再听命于天座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欧阳情痛苦道:“你做梦!”广垣子哈哈大笑道:“欧阳馆主,想不到你居然还是个纯情女子。你别忘了,这个失心蛊可是能完全控制宿主去做任何事情的。你要是不愿意合作,那我就只能把你变成我的傀儡娃娃了,到时候不光原承天要死,你也要死。相信聪明如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欧阳情怒道:“你!”可是还没等她话说出口,就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你有一天的时间可以慢慢考虑,我等你的答复。哈哈哈哈”说罢他便化成一道黑烟消失不见了。只留下欧阳情跪在原地好一会才渐渐恢复,她颤抖着拾起地上的诛仙散,失神地看着手中的东西呆立了很久才失魂落魄的离开。
第二天上午,原承天和众人商议完国事正要回房,迎面看到欧阳情走过来。她笑着说道:“承天,你今天还有其他事情吗?没事的话不如陪我下会棋吧。”
原承天亲热地挽起她的手道:“情儿,前段时间我忙于战事没空陪你,你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我知道错了,你会原谅我的,对吧?”欧阳情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你在说什么傻话?大丈夫本来就该建功立业,我几时生你的气了。”原承天心里嘟囔道:“那你昨天甩脸色给我看是几个意思。”嘴上却不敢说。
两人到了欧阳情房间,她早已摆好了棋盘。自从离开薄情馆,两人已经有好长时间不曾对弈了。
原承天自忖现在已经不是欧阳情的对手了,所以行棋格外的小心谨慎,但是今天的欧阳情也和往日大不相同,不但棋招软弱无力,很多次甚至都是中门大开,就差把自己的地盘拱手送给他了。
他正想问她昨晚去了哪里,欧阳情却先开了口:“你说,如果我和你只能有一个人活着,你会怎么选呢?”他摸了摸她的额头,不解道:“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她瞪了他一样,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原承天心想怎么古代的女孩子也喜欢问这种送命题,嘴上却说:“我不知道,但是我应该没办法在一个没有你的世界里活下去,所以我会选择自己去死。”欧阳情看着他有些痴了,叹了口气道:“你还真是个无药可救的傻瓜。”
原承天笑嘻嘻的道:“是不是已经被我感动了?感动就唱个小曲给相公我听听吧。”欧阳情坐到琴案边,抚琴唱道:“邂逅承际会,得充君后房。情好新交接,恐栗若探汤。不才勉自竭,贱妾职所当。”
原承天坐到她身边替她挽了挽垂下来的头发,欧阳情看了他一眼,接着唱道:“衣解巾粉御,列图陈枕张。素女为我师,仪态盈万方。众夫所希见,天老教轩皇。乐莫斯夜乐,没齿焉可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