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承天此时心中已有计较,他道:“如今敌众我寡,目下只有兵行险着,奇袭敌后直捣黄龙方有胜机。”欧阳情问:“承天你的意思是突袭王宫拿下尉迟良?”原承天点点头道“正是。”公主问:“现在尉迟良一定会在自己身边布下严密守卫,我们要如何在不惊动敌人的情况下越过重重守卫呢?”
他说道:“不急,到时候我自有办法。当务之急是先与艾尔克统领汇合后再说。”欧阳情道:“目前我们虽然知道禁卫军残部躲在坪山,却不知他们的具体位置。坪山东西绵延足有八百里,想要在这么大的地方找到藏匿着的人只怕并非易事。”
栖霞叟道:“这有何难,老道我有办法。”原承天大喜道:“若果真如此,鹤老当记头功。”栖霞叟笑道:“便包在我身上,承天只需考虑具体行动方案即可,寻人这种小事有我就够了。”
“好,那此次行动便由鹤老与我等同行,其他人仍留守馆内。”原承天宣布道,浮浪君突然跳出来大声嚷嚷道:“那我呢?也让我助你一臂之力吧!”
原承天笑道:“龟兄莫急,我另有一个重大任务需着你去办。”他一听有重大任务,马上笑逐颜开,问道:“承天你但说无妨,兄弟我一定赴汤蹈火。”
原承天从欧阳情手中拿过金蟾印绶交给他,道:“我与情儿外出期间,馆内大小事务均交由你裁断,你可要当好这个家呀。”浮浪君显然吃了一惊,挠挠头道:“承天,你莫不是糊涂了?我这人向来随意妄为,你把所有生意交我一力裁断,是嫌钱多烧得慌?”
原承天哈哈大笑道:“无妨,我有三个锦囊交予你,只要你遇到难题时依次打开定无忧矣。”然后便转头对众人道:“馆中留守人等须谨遵浮浪君法旨,不得有误。”浮浪君见他如此自信,便也不再推托,爽快的接过印绶,其实他也早就想过一过当老板的瘾了。
见诸事都安排好了,原承天便让众人各自散去,准备停当后,明日启程。自己则和两位夫人回到天字阁,一路上他始终沉思不语,欧阳情见状问道:“承天,你一直低头思索,是还有什么问题未解吗?”原承天道:“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何高车国要发兵于阗国,我于阗国虽盛产美玉价值不菲,但两国战争岂又是为争此区区小利?更何况征于阗势必会惹怒我大汉,高车不过区区草原蛮夷又如何有这胆量?”
公主道:“确实,自汉相傅介子计斩楼兰王以来,西域诸国无有不畏强汉者。即使昔年黄巾之乱后天下数分亦不曾有过不臣之心。”原承天道:“如苗妹所言,故而高车此举实在令人费解。”他想了想又问欧阳情道:“情儿,柳相对此是何见解?”
欧阳情道:“柳相与你见解相类,故而交代我沿途观察西域都护驻军动向他回报。日前新皇刚刚登基,他正忙于应付王氏一党的奸谋诡计,分身乏术。他让我转告你,此行关系重大,务必要一举成功。”她停顿了一下又说:“说来也奇怪,新皇为太子时素来与王氏交好,但是前日在朝堂上却因大将军王尚之子私吞民田之事公然斥责他,把王尚气得不轻。而你的案子原本王尚力主连坐追查,但却被陛下驳回了。柳相说陛下行事老练,张弛有度,与登基之前为太子时判若两人。”
原承天道:“皇帝与太子实乃天下最微妙的关系,名为父子实为君臣。自古以来太子为父猜疑招致杀身之祸者比比皆是,昔汉孝武皇帝巫蛊之祸就是最好的例子。故而太子未登基之前隐忍内敛实为自保之举,也是无可厚非。如今他已是天子,自然是鸟上青天鱼入大海了。”欧阳情唏嘘道:“人世权力纷争泯灭人伦,实在可叹。”公主在一旁则沉默不语。
原承天笑道:“如此看,陛下恐怕对案情本身有自己的考虑,看来我翻案有望了。”接着又转头对公主道:“此行我最担心的并不是能否夺回故国,而是在复国成功后如何应付朝廷。如今看来这最后的障碍解决有望了。”公主听他信心十足,释怀笑道:“那你岂不是马上就要成为我于阗国之主了?如此,臣妾先恭喜陛下了。”原承天连忙摆手道:“苗妹折煞我也,我等且先回去休息,明日一早还需赶路。”
欧阳情道:“承天、苗妹,明日长途跋涉,我还需回去做些准备,就先回房了。”说罢正待要走,却被公主拉住道:“情姐姐,你与承天姻缘初结,应该让他多陪伴你才是。我这几日炼气有成,今天正要稳固一下根基。日后难免征战,我也得尽快成长,免得拖了你们的后腿。”原承天接着道:“也好,我还有些事情需与情儿商议,你就先回去休息吧。”说罢亲了亲她的额头,才和欧阳情转身离开。
待走出一段,原承天才牵起她的手,欧阳情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手牵手走了好一会。原承天发现欧阳情去的方向并不是自己的房间,便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她没有回话,两人三转两转就到了一间祠堂,原承天突然明白过来,她是要带自己去见她的父亲。
两人进到祠堂里面,堂上供着欧阳家世代先祖,最近的一块牌位上书:先考欧阳公讳鸿业之灵位,边上写着:先妣欧阳门柳氏之灵位。看来这就是自己岳父母的牌位了。欧阳情取过三炷香递给原承天,自己又取了三炷,二人将香点燃后对着祖先牌位拜了三拜。香烟袅袅升起,原承天行完礼正要把香插在香炉上,突然觉得周遭环境一变,自身处一片松林之中。
眼前站着一个身着武将朝服的中年人,容姿雄壮,剑眉星目,面方微髯。正站在那里微笑着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