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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石流走蛟飞腾蛇(1 / 1)

与前世的施工区域相似,都要设置一定的围栏和警戒设施,究其原因大多出于对施工方及闲杂人等双方的安全,以及保证工程的进行的效率。

而对于此方世界,类似的警戒设施的存在,固然有出于上述的理由,然而更要紧的是保证工程施工时的隐蔽性,用以保护各项技术的秘密性。自古传承至今的技术,代代单传,环环保密的理念,也正是由此,前代的诸多大工匠其声名可传至今日者,自是寥寥无几,直到大盈仙朝此代的帝君——景帝以莫大的决心与雷霆般手段将天下间诸多知识与技术聚与四级机关之中,此种技术垄断才有所缓解。

但这样已可称之是文化底色般的保密垄断思想依旧存在,即使是如今,各家道观庙宇、宗门术院仍旧对警戒类阵法投入十二分研究的精力,故各家对其阵法的效力自然也是十分信任,这也是为何先前李桂与谢曲二人与黑衣女子之战局势以堪称惨胜的情况终结,实乃有心算无心,先手胜后着也。

至于此刻,一道散着金色辉光的烟状流光从重重密林之中蜿蜒而出,在湛蓝色的澄空之中划出一条桥也似的曲线挂在半空,拉向李桂所处的位置。

有道是敌暗我明,非长久之道,在考虑到对方可能有高明的移动与隐蔽的手段的前提下,长久固守于谢曲身旁极容易被暗处之敌消磨心神,最终难免露出破绽。

更况且,一旦来人近身骚扰,恐怕会将谢曲的隐秘也尽数看了去,更严重的说,若是在关隘处使得她气脉逆流,期间后果则更领人难以接受。

凡此种种,只在念头闪动间就已思量完毕,李桂便一跃而起,拿定主意要先下手为强,以此为基础来打破眼前的困局。

越空而起,少年身形即如白鹤踏波般落定与金色光烟之上,而后就如定轨电车沿着光烟疾速的向警示处挪移。

染上点点红花的青绿色宽大道袍在空中随着疾行带来的烈风不断摆动,恰似一只青绿色的鹤鸟在空中扶摇而舞,飘飘然随着光烟落下。

李桂暗呵一声,手上法诀一摆,墨玉般的眼仁中一点烛火似的灵光蕴藏其中,腰腿一甩,鹤般身影随之收紧,并不随光烟的轨迹落入被重重密林尽数遮挡的林下荫蔽之中。

转而稳当的落在枝头,俯瞰一整片茂密的林海,身上青绿的道袍随着少年气息渐敛,远远看去与一丛丛的绿叶一般无二。

此时在已隐没于树上的李桂眼中,透过那黑珍珠般的瞳仁中的一点烛焰,视野之内的景色就如先前在洞观符中所见,生机盎然同时也危机四伏的密林被压缩抽象成一片片组团,被黑白的线条与块面概括的勾勒出来。

所知所感,沿着蜿蜒的树根、争光的草木,不断以少年为球心向外扩散,在少年的感知中,听觉、嗅觉、触觉、乃至对时间的感受都被降至极低,换来的是极高的视野蔓延速度。

穿过根根粗壮的树干,信息清晰度降低带来的白色噪点越来越多地浮现在视界之中,直到白色不断抖动的噪点就像信号不好的老式雪花屏电视一样填满整个视界,代表着少年感知向外的展延已然到达了极限。

哪怕作为穿越者天生具备比起原生此世之人更加深邃坚韧的神魂强度,接连不休的消耗之下,少年的额尖凝出一颗汗珠沿着脸颊滑动,似坠未坠,倒悬在下颌一角。

终于,那颗在日轮之下熠熠生辉的汗珠再也拉拽不住,一大颗汗珠马上要滴落,这使观者一想便觉浑身发痒的事情,少年却毫无察觉,只因正当此时,“雪花屏”之后,一个模糊的身影渐渐浮现。

当精神进一步集中,圆球状的视野随着精神勉力化作针尖状向前探出,点点“雪花”渐渐变作丝丝缕缕的黑白色光影线条,只当这线条一触及那模糊的人影时,强烈的灼热感顺着视线传递而来,危机陡生!

少年倾注在眼眸中的精神力即刻回收,闭上双眼压制灼流,转将精力集中在对周遭事物的感觉上,而这“感觉”也终于没有背叛少年,一道澄澈无垠的水矢飞掠而来。

飞来的水矢箭头上中空两孔,空气穿过其中如箫笛的构造,发出划开空气后的嘶鸣之声,在只偶有林窗漏下日光的重重密林之中不断回响,惊起片片鸟雀。

即便是失去专练的视觉上的优势,少年本身的深厚的观法修为,不依靠双眼,也能如雷达般构造出周遭场地的粗糙模型,更何况如此一击,声势浩大,只微一侧身,便要轻描淡写地避过这瞄准要害的一箭。

还未来得及细想,水矢便携烈风杀来,呼啸之风犹如刀尖锋刃一般,擦过少年的脸颊,连带着从绾起的乌发中漏出的几缕发丝,也被风剪般的锋刃切断,随重力摇摇飘落。

“色厉内荏?不可能,此番威势之下必然暗藏玄机……”

思索尚未得出结论之际,箭头上的嘶鸣陡然变得极其富有穿透性,剧烈的音波恰好在少年的耳旁爆开,直穿得似乎整个胸膛中都回荡起嘶鸣,摄人心魄。

李桂闷哼一声,双耳之间已然溢出了暗红,算上还不能算彻底复原的右手,以及仍旧处在热流中的双眼,此刻已然是三处受创。

利剑般的耳鸣之声插入脑海之中,好像老式电视机开机后预见错误所发出的常常的提示音,差别在于,此时,这把“利剑”深入心神,挥之不去,动魄惊魂。

越是焦急之际便越要仅守心神,世人常常自觉心知此理,但事到紧迫关头能想起此番道理者不过寥寥,能在这寥寥数人之中践行此法,守的住心神者更是凤毛麟角。

少年前世在人情场中摸爬滚打,自然说不上是于心境之上有什么高深建树的修行者,只不过此世,或因生死交加间洞见玄虚又或因天生地养出一副通明道心,在此令人心神动荡之际,心海非是死海,虽说不至于波澜不起,但厉啸之声由波化线之后,纷纷扰扰的杂念已然止息。

惊险之时,身体中的激素于精神对脱离险境的渴望一同施救,心念已似疾电流转:‘感知虽已受限,但敌我相隔甚远,且双方跟脚未明,即便敌暗我明也仍有转圜之机。当务之急是将战场中局势搅乱,使得敌我的信息差回到一平衡的阶段。’

‘观法一触及来人的身影便横遭反噬,数十丈的距离之下敌人的飞矢仍旧能极其精确的射向我的要害之所,要么是因观的暴露而直直射向反噬触发的位置,要么就是敌人观法之精深更在我之上,考虑到横遭反噬之迅速,后者可能性理应更高。’

思量已毕,少年轻笑一声,不由得苦中作乐地想:‘虽说身被数创,好在省去了我还要咬破自己指尖来画符了。’

左手为笔,右手做砚,暗红之色再度沾染上葱段般嫩白的手指,收敛气息,镇定神思,野地为纸,挥笔而就。

符箓与阵法,要么跳动天地之灵气,要么招引虚空中神灵,无论目的为何,其根本都来源于通过各类符号与“天”“地”“人”三者的沟通,故此刻李桂也恰依此法来勾连一如符之阵。

此刻李桂所画,犹如一鲜红的无鳞的地蛟游走在林下稀疏的草地之中,龙身生动似欲攀扶而出,非符非阵,既符既阵,然而来敌怎会坐视少年之举,恰于其画符的间隙之中连发数矢。

与先前由水所凝聚而成的剔透水矢不同,此刻几枝箭,尾坠白玉,红色木制箭杆之上暗刻展翅飞鱼纹,箭簇附带机括,一矢命中,机括便被血肉推动将暗藏于箭簇之中的一对刀刃弹出,将箭矢卡入肉中,若想拔出非得扯得血肉模糊而不得。

不过此刻专注的李桂自然无心注意到箭上的形制,但见箭头上寒光闪闪如几点星芒般飞射过来,较之先前一发,便如飞鸟比之群蛟,威势与时速已然无法相提并论。

俯身演画的少年身体翻转,左右手上的“朱墨”随之泼洒而出,恰好融入阵中的同时避过第一发瞄向左腿的暗矢,随后身形斗转,步伐游移,恰似仙人醉酒,身体一仰,提手做杯,提杯而下,将头一侧同时避过第二发箭矢,尽倾血色如涌,点中阵中欲要腾飞的地蛟之睛,神魂已付!

少年身形再动,如旋风盘旋而起,扬起阵阵尘沙,将接连追射而来的几发迅矢卷入其中,如鱼般旋游在李桂周身,翩然于阵中的少年指法翻飞,单手抖动,手指一拉,散流的液体画出一线朱红,恰好以阵中无鳞之地蛟的眼为圆心,斗墨飘洒成圆,将地蛟困于圆中,阵意圆融!

眼见所射各处要害之箭皆是无功,暗处之人便果断的切换了策略,接连数点水矢替换了先前的实体箭矢,速度相较之前则变得相对缓慢,点点水矢滑翔而来,于半空之中渐渐分离,身化万千,变做暴雨般的针尖铺天盖地袭来,汹涌的雨矢携着毁灭之意倾盆而落,覆压而下,攻势极密,卷携来一阵狂涌烈风。

即便箭矢已织就一副天罗地网,仍能看到隐在幕后之敌手依旧在箭连不断的补充箭雨,李桂不由得对敌手深厚的法力而感到惊讶,心念潮起之间也随之而来些许疑虑,不过时间已不由得他再多想。

道诀掐起,口中嗡动:“扬尘飞沙,流泥滚石,腾蛇走蛟之阵,启阵!”

暗红的色彩勾连出形似穿山甲的无鳞地蛟,玄妙的嫣红色辉光从尘泥与熙草的夹缝中钻出,自龙尾处一点开始灵光充盈流动起来,一只活泼泼、灵动动的好似被赋予生命的地蛟于阵中游弋,想要向外腾飞的龙最终却被困于象征首尾轮转的阵周圆环之内,只得在泥涂中攀爬、钻研,掀动尘埃。

李桂一声暗呵:“攀走蛟!”心意随声音流动,声至心至,心至气至。

地脉之力随着地蛟的游弋被唤醒,震荡而出的沙尘是地脉翻涌的征兆,身不长翅而欲腾空的生灵啊,想要挣脱大地的束缚,地母孕育的脉搏啊,想要触及天空的自由,在天圆地方之中挣扎而起,砂土化作涓流之声,滚石有如蛟龙之首,掀起泥沙滚石所做的浪涛,蔽日遮天涌向箭雨来处。

一时间,雨如箭,箭如雨,沙滚石,石滚沙,走蛟对雨箭,好似欲挣脱束缚的地上生灵最终遭到了上天的怒罚,风沙迷乱的箭矢的流向,滚石砸破雨水的网罗,扬起的昏黄沙土最终将无垠的剔透雨箭彻底击破。

已是李桂主动的回合了,少年一手无力垂落,淌下涓涓红流,另一手高高抬起,手掐剑指,单脚而立,发丝披散间混着风沙流动,漫天的沙土似变成了乌云般黑发的延申,卷破重重密林之下的暗影,冲破根根枝条造就的阻隔,少年身形如剑,目光直指箭矢来处。

来敌攻势虽猛,但接连数发箭矢来向都固定不变,少年料想接连不断的射出飞矢这一行为本身,恐怕要以机动性为代价,随着阵法的流动已至巅峰,阵中的地蛟的身体中似有什么要破体而出一般。

‘是了,再不可收手,时机已至!’少年大喝:“贼子授首,飞腾蛇!”

阵中那朱红之“墨”所绘制的地蛟已然翻滚不休,不断的撞击那既是法力流转根源亦是腾飞不得束缚的圆圈,于无形无相的虚空之中震出阵阵嗡鸣,在一声长久地尖啸之后,似离别,似欣喜,挣破了那有边无际的束缚。

二维平面的身躯变得更加灵动,终于木成舟起,茧破成蝶,翅膀钻破无鳞之龙绘出的身体展翼而起,走石铸骨,飞沙编翼,新生的怒吼从地脉中传起,吼出腾蛇翱翔于天际之中,最初也是最后的吼叫,帘幕般的尘沙之后,翩然少年立于这地母同灵长共同造就的生灵之上,衣袂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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