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置身银河,满目繁星,一闪一闪能看得到九曲回肠的十二星座。每一次眨眼,都觉得会错过流星。
这不是梦,是伴着眼前的银河,进入梦里的银河。
这一夜,高璟香甜如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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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一早,303寝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一股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清澈同学?有何指教啊。”门都没开全,高璟就闻到了他的香气。
“你是怎么做到的?”童清澈一脸天真的问道。
“什么?”高璟问。
“这么快分辨出两个一模一样的生物体,穿搭都一样。”童清澈说。
高璟抿嘴一笑,问,“找我有事?”
童清澈翻了个白眼,拎着一袋子东西,递给高璟,“我的书,还给我。这些是那个慷他人之慨的家伙,给你的。”
昨晚回来高璟就发现那些书是童清澈的,猜想是童清滢又和童清澈在玩什么,身份互换的猫鼠游戏,相互打掩护,跑到弟弟班级上课。一时恼怒,直接拿着弟弟的书做了挡箭牌。
“那个家伙不是你哥么?”高璟开玩笑的说着,接过书,“进来坐吧。”
“你舍友呢?”童清澈一边往里走,一边问。
“岑岚最近挺忙的,也不知道忙些什么,早出晚归的。”高璟若有所思的说。
“岑岚?难怪叫‘双山’那么老土。”童清澈呢喃道。
“土?”高璟想起了昨晚童清滢说到“双山”一脸嫌弃的样子,“你兄弟俩真无聊。”
“听说,你要进火箭班。”童清澈说到正题。
“怕了?”高璟一脸挑衅。
“我可是三中全科满分的学神,我会怕?一次摸底考试超过我,就飘飘然了?”童清澈忽然压低了声音,向前一步,“杀进火箭班,我求之不得。”笑得格外阴柔。
高璟自然地身体后退一步,手挡在胸前,“弟弟,好好讲话。”
童清澈立刻收起他的坏笑,恢复了那张阳光明媚的脸,“还没怎么样呢,就弟弟。我们是双胞胎,拜托高璟,我也是你哥,你师哥。”说完就嘿嘿嘿的乐。
高璟挠了挠耳朵,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童清澈看了看那堆书,“我呢,是奉我哥的命搬过来了,在你斜对面,理科,正好是我的优势。既然受人之托,那就随时授教,这一年我都是你的……免费咨询老师。”
“哦,好。谢谢。”高璟忽然有种错觉,觉得兄弟俩雌雄难辨,两个人相互都在对方完全不同的个性里,存有自己的影子。斜对面?高璟细细思量,那不就是景由的寝室?两兄弟只要有一个住进来,另一个自由进出教师宿舍楼,也就不是难事了。看来,童清滢和景由的积怨,确实不简单。多次的接触与观察,她已经猜到,童清滢的死对头,就是景由,那个背景不菲的人。
“我还在想,为什么我哥那么冷的人,会这么热心去帮助别人,还是个女孩子。”童清澈指了指高璟床上和自己正穿着的同款衣服,开玩笑的说,“咱俩这可是情侣装啊。”
高璟有些尴尬,忙解释说:“那个是,小童借我的。”
“我哥才不是那么热心肠的人,而且不近女色,让他把衣服给一个女孩子,简直比杀了他还难。你是头一个。”童清澈嘴角上扬的样子,简直和他哥哥一模一样,也非善类。高璟一时之间又有点恍惚,分不清他们。
“你也不像是个,愿意轻易帮助别人的人。对你哥也不见得惟命是从,你哥这是答应了你什么优厚的条件?”高璟摇了摇头,收拾着昨晚那回来的那一沓书。一个晚上,她其实已经看完了所有的课程。
“这是什么?”童清澈留意到桌子上的一沓水票,“怎么每一张都有涂鸦,椭圆形的,一个个……是蛋么?”
“是星星,没事画着玩的,有好心人帮忙打热水,省下了一些水票,送几张给童老师?”高璟笑着问。
“你这星星真特别!硬通货,却之不恭。”童清澈毫不客气的直接拿走一沓子。
高璟想,这家伙倒是不客气。
三中有饭卡,但是开水房还是用的水票,为了倡导节约用水,都有数量限制,所以是抢手货,这也是三中比较奇葩的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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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街头,莫利驻足而立,她拨通了景由的电话。
“最近怎么样?”
“一切如旧,你怎么样了?”景由平淡的回答。
“很努力的跟上功课,参加比赛,大奖拿到手软。”莫利笑着说,“大学我准备学戏剧,未来有机会希望能从事这一行,你呢,考虑好事踢球还是高考?”
“高考。”景由几乎没什么犹豫。
莫利害怕景由的沉默,更害怕他的坦白。然而,景由对她,除了沉默,就是极度的坦白。似乎景由从不在意对她的伤害,也不在意她的好与不好。莫利被他吸引之后,就一直患得患失的维系着,自己超越朋友的期待下,那份卑微的体面。
“莫利,这个假期我准备留在国内了。”景由还是很平静,似乎已经想了很久,做了一个坚决到完全不肯回头的决定。
“不来这边看你妈妈了么?或者踢球?”莫利抱着最后的那一丝期待,她的复仇快要结束了,景由已经是她留在英国的唯一期待了,她想要一切可以重新开始。
“不去了。”景由依旧言简意赅,不肯多说一个多余的字。
莫利沉默了,她留在英国,为了复仇,也为了等待爱情。但现在一切都变得滑稽可笑。莫利终于觉得自己当初留在英国读书的决定是多么草率和愚蠢,现在留在英国唯一的意义就只剩下疗伤了,身心俱疲的伤害,他人无从得知,更无法感同身受。
“又有喜欢的人了?”莫利心中不好的预感正在呼之欲出。
景由倚在窗边,看着楼下。童清滢正叫住高璟,一起走进教师宿舍楼。他知道,那个人不是同寝室的弟弟,而是哥哥。“是,有了。”他回答莫利。
“我认识么?”莫利的脸上,露出自嘲的坦然。
“你说笔记是你的,应该就是因为预料到会有今天。”景由没有直接的回答她的问题,话却很直白。
“果然,有些阴影是一辈子的。”莫利摇了摇头,那个多年的好友,终是一辈子的梦魇。
莫利从钱包拿出那张照片,看着高璟的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没有任何眷恋的用打火机点燃了它,看着灰烬飘洒在伦敦街头,她竟笑出了声。
荒唐么?朝夕相处竟比不过一本笔记背后的主人,爱情里,除了叛徒,就是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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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高璟重逢以来,景由的煎熬几乎就没有停止过。诸如此刻,看着楼下的他们,他的手指几乎要把电话捏碎掉,他讨厌这种感觉。
他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从小到大无论想得到什么,都可以轻易得到。童清滢让他第一次有了劲敌的危机感,高璟让他第一次有了渴望征服的欲望,而这两个人,却在相向而行。
“滴滴”,景由打开短信:“景哥,下学期,傅勋确定转来三中。”
“景由,上次借你的水票还你,附加利息了啊。”童清澈把一沓涂鸦着星星的水票扔到寝室桌子上,打断了景由的思绪。“看什么呢?”说着,顺着他的目光就要往下看。
“没什么,没什么。”景由赶紧搂过他的肩膀,“之前死活不肯住教师寝室,怎么?想通了?”景由刚刚脸上的阴沉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笑的很柔和,看起来没有任何攻击性。
面对童清澈的景由,是平和的。
他的大脑里似乎装着一个,对两兄弟的识别软件,面对完全一样的两张脸,他却是两副面孔。
“受人之托。”童清澈摇了摇头,说着走出了寝室。
景由的笑容也随之消失,手里的手机攥的更紧了。他的余光扫到那一堆水票,看了眼那些奇怪的涂鸦。他再次转头看向窗外,只看到童清滢正猫在花园的角落,目光看向教师寝室楼的门口。
我在寻找你的身影,却在路上遇到了同行者。
景由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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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真是个泼皮无赖。”高璟故意把头转向一边。
“不应该是泼皮破落户么?”童清滢没皮没臊的无赖口吻。
“想学凤姐八面玲珑啊。”高璟转头回来看着童清滢。
“快说,哪里不一样?不然不准走。”童清滢的口气竟然像是在奶凶奶凶的撒娇。
高璟仔细地观察了一下眼前的童清滢说,“蓝色?”她惊讶的看着他那撮隐蔽的头发,从红色染成了蓝色,“为什么又变成蓝色了?”
“‘星星应该住在星河里,星河应该是蓝色的。’”童清滢笑意盈盈,让高璟有一种被深情以待的错觉。
她笑了,那是她曾经某一天的QQ空间个性签名。
“喜欢么?”童清滢问。
“喜欢。”高璟认真回答,接着又问,“今晚要住清澈这里么?”
“今晚我有点事,要出去,你早点休息。”童清滢说完就要走。
“等等。”高璟拉住他的胳膊,“等我一下。”高璟迅速跑上楼,拿了童清滢上次给她的外套,下来递给他说:“晚上冷。”
童清滢接过外套,看了看高璟,说:“放心,回去吧。”
高璟微微点了下头,童清滢转身就离开了。高璟目送他离开,站在宿舍楼走廊,一直到岑岚从外面回来,喊她回寝室,她才回过神。
童清滢出门就转了个弯,在花园边上坐了下来。如往常一样,他看着高璟,一直目送她回寝室,才离开。
他摸了摸被高璟洗干净的外套,满腹心事的拿出手机给江江回信息:“老地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