践诺,践什么诺。
自然是当初紫竹林内,陆离从白应看手中逃走,遁入水浒世界之时所许下的诺言。
势必外门夺魁,坏你算计。
而如今,陆离离达成这个目标,也只剩下两步而已。
“不,只剩下一步了。”
陆离抬眼望向其余还在交战的两座擂台。
这两座擂台,一座离孙泉较近,一座则离陆离较近。
到了这一步,接下来要对上谁,其实已经很明了了。
而离陆离更近的那座擂台之上,两名对战的修士,其实并不弱,甚至可以说是很强。
两个人明显是老外门,年龄都在四五十岁上下。
老外门这个名号,可不是谁都能当得起的。
一般来说,青云山的外门弟子都是练气中期必成,练气后期有望。
这有望两个字,就注定了不是谁都能够做到的。
十之一二,也就差不多了。
也只有上了年纪后能突破至练气后期的人,才能称之为老外门。
所以这两人,也算得上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虽说都是练气七层,灵压对彼此无效。
但法术流转之间,颇为精妙,互相攻讦,难落下风。
若是想要分出胜负,怕是要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
说实话,按照这两位老外门的手段,陆离估摸着,只靠第三箭,还真就未必能够拿下。
但陆离却觉得,他未必要出第三箭。
“承让了。”
这两位老外门之间的战斗时长,的确拉的极久。
直到大日西沉,已然半数过山之时,才有一位更胜一筹,拿下一局。
这场战斗,显然让那位第一真传等的都有些乏了。
胜者才将将说出了一句承认,其便施展法力,合并擂台。
算上之前孙泉空悬其外的那一座,四座擂台,合并为二。
陆离的面前,正是那位将将取得胜利的老外门。
“老前辈,我劝你,还是认输吧。”
陆离瞥了一眼对面的这名老外门,缓声开口道:“你与另一位老前辈彼此耗费了太多法力。
又没有时间休息,留存的法力,至多不过三分之一。
我有祸心铃在,固然对练气七层的修士效果会更加大打折扣。
可我也有信心,这一箭,即便胜不过前辈你,也能打空你的法力。
届时,你有信心,能够接下我的其余手段吗?”
“打都没打,就想要让我认输?”
这名老外门冷哼一声,颇为不屑:“除了这弓箭,你还有什么手段?”
“给你个面子,叫你一声老前辈。”
陆离叹了口气,缓声道:“不给你面子,你算什么东西?”
“你!”
此言一出,对面的老外门当即面色一变,但他还来不及发怒,就听到对面的陆离再度开口。
“修士不筑基,寿元至多只能到达人身极寿,也就是两甲子。
而岁数一旦过半,也就是甲子之龄后。
若是还没有臻至练气圆满之境,那一身精气神就会不可避免的开始衰减。
届时,若无天大机缘,再无突破境界之可能。
是以,我青云山的老外门,老内门,其实都是以甲子之龄为界限。
若是超过这个界限,那就必须要转去做外门执事,外门长老了。
若是接近这个界限,还有那么些微的可能可以突破。
就会保留弟子身份,安心修炼,称之为老外门,老内门。”
陆离缓声开口,将他入门之后所知晓的东西,一一道来。
“可你才四五十岁,难道偌大的青云山,就没有寿元接近六十。
修为臻至练气八层,乃至于九层,接近圆满的老外门吗?
他们为什么不会来参加外门大比?
那是因为他们有自知之明,知晓年岁接近六十,就算取得了外门大比的魁首,也不会让主持大比的筑基大修看中。
只有你们这种,年岁没有那么超标,心里还抱着点期望的人,才会动这个念头。
若是以前,也就罢了,没有什么优秀的弟子在,所谓的真传不过是噱头。
让你们夺魁,至多是给你们一个机会,拿一节万年紫竹王的竹身去换点资粮。
可今朝,我已然身在此处!”
陆离看着对面老外门难看的脸色,洒然一笑,朗声道:“我陆离,乃本届新入门之弟子,入门四月而已。
我生于盛夏,离我的十七岁生日,还有半年。
而我,已然是练气五层,肉身堪比练气六层之修士!
你四五十岁之龄,堪堪逼近甲子大限,修为不过区区练气七层,还敢与我为敌?
你就算能胜,也只会招人唾弃。
更别说,你胜不了我!”
谈笑间,陆离一展双臂,羽衣道袍无风自动,将其双臂展露而出。
却见其双臂之上,泛起灰黑之色,整个双臂,在一瞬之间膨胀数倍。
远远望去,好似铁铸柱梁。
旁人见了都为之胆寒,根本不敢想象若是被其砸中,会是怎样的下场。
而在这双臂的加持下,陆离手中的鎏金大弓,更是被扯到几乎变形。
陆离对准这位老外门,寒声道:“现在认输,你还能安安分分的在你度过甲子之寿后,去做你的外门执事。
若是不愿,那就试试到底谁输谁赢。
且看今后之青云,是谁之天下!”
少年意气,挥斥方遒。
这名老外门被陆离一番言语说的是面目涨红,可居然硬是一句反驳之话不敢说。
显然是被说中了心事,又被陆离言语之中的暗示给摄去了心神。
若陆离当真是年方一十六,那未来之青云,舍他其谁。
他一个大概率日后不过是外门执事的外门弟子,真的就得罪的起码?
到最后,这位老外门到底也只能不情不愿的低下了头。
“蠢货!”
高台之上,白应看的眼神越发阴狠。
过了今日,青云山还能否存在都不知道,居然还被人吓唬成这样?
但这些话,他显然不能付之于口,于是只能转眼望向了另一处。
彼处,孙泉再度一刀斩断敌手手臂,逼其认输。
其抬首之间,与白应看对视,白应看则舔了舔嘴唇,眼中的杀意,昭然若揭。
“处心积虑留下这一箭,是把一切都压在了最后一场战斗上?
呵,区区凡人,怎么可能与本世子培育的种苗为敌!
我要你,横死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