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个时间，王珍珍还不知道这些。
她正在老师办公室，几个高年级的同学轮流念检讨。
受害人一方只来了赵爱国爸爸一个家长，她和小刚谁也没跟家里人说。
两节课的时间，傻子的风吹到了一年级。
借着傻子的名声，王珍珍又在操场溜达，没办法，学校让老头看着她。
看了半天，老头不干了。
看门有钱，看她，没钱。
最后，老师一边上课，一边抽空看看操场上的她。
老师看着看着，也没那么认真。
除了小胖子。
“老师，王珍珍不见了。”
老师大吃一惊，跑出来一看，王珍珍换了个位置而已。
“老师……”
王珍珍恨的牙痒，大白兔都喂了狗了，她就是想偷溜出去，怎么就这么难。
一天下去，老师也不干了，全部投诉到校长。
“这孩子教不了。”
“我们这儿又不是幼儿园，哪里有时间盯着一个人。”
就这样，居然还没有劝退她。
王珍珍是服气的。
第二天，她在操场上被校长带走了。
校长看样子五十多岁，齐耳短发，像刘胡兰。
她带着王珍珍去了操场对面的厨房，一盆菜放到两个人面前。
校长熟练的择菜：“黄色的叶子不要。”
她递了一把菜给王珍珍。
糟蹋粮食她做不到，她认命帮忙。
中午吃是白米饭，炒青菜，青椒炒鸡蛋，虽然鸡蛋不多，但是好歹有点荤腥。
一毛钱，一两粮票，一餐饭。
安南给她预付了十天的伙食费，王珍珍一点没客气，第一个吃。
山里孩子都不容易，她没吃鸡蛋。
没一会儿，其他孩子一窝蜂地冲进食堂。
在学校吃饭的还是少，更多的是自己带饭的。
王珍珍溜达了一圈，窝窝头居多，白面馒头少，肉几乎没有。
“菜头，你又吃地瓜。”
一个瘦小男孩低着头跑了出去，在他身后的同学叫道：“下午上课你再放屁我就告老师。”
管天管地还管人拉屎放屁？
下午，校长带着她上了学校的后山，摘菜，准备晚上的晚饭。
学校有宿舍，专门提供给距离太远的学生。
王珍珍发现了，这个校长除了上课不管，啥都管。
“为什么不愿意上课呢？”
“听不懂。”
“坐在教室里面也不行？”
“不舒服。”
王珍珍板着一张小脸。
“你知道当年安南在学校是什么样子的吗？”校长放下菜，带着她去了办公室。
半旧不新的书桌，一张椅子，一排书柜，简陋的不像是个办公室，
连沙发都没有，待客的只有两张凳子，一个陈旧的茶几摆在中间。
校长拿着一个发黄的本子，黑色的背景，固定照片的四个小三角一看就是手工粘上去的。
王珍珍凑了过去，照片里的男孩戴着红领巾，拿着一个奖状【数学竞赛一等奖】
小脸严肃的跟现在一模一样，但是，眼睛里有星光，嘴角是上扬的。
小屁孩，别扭的不行。
噗，她没忍住：“哥哥。”
“你哥哥是我带过成绩最好的。”校长一脸的期待的看着她。
但是，并不妨碍他有个笨妹妹吧。
从常规来说，家里有一个特别聪明的就会有一个特别笨的。
天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王珍珍没有回应她的目光，她不在家，酒发酵的速度都慢了。
校长的目光回到照片上：“你知道哥哥的理想吗？”
还真没有留意，她好像默认这个时代的人都爱种地。
就像家里孩子天天看妈妈吃白菜，就觉得妈妈喜欢吃白菜一样。
校长合上照片本，往外走，说道：“你的理想是什么？”
你……有点过分了，卖关子的老太太。
一周的时间过的很快，她付学费在厨房帮了几天工。
一天也没有溜出去。
老太太也坏的很，阴坏，就是不请家长，就是不劝退。
周末，黑子一脸哀怨的看着她：“我都瘦了。”
你……
王珍珍左边弓箭，右边军用水壶，背篓里面放着咪咪，上了山。
真舒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整个山都兴奋起来。
孢子不要钱的往她面前扑，形成一道道气旋绕在她的身边。
年代久远一点的树木，摇着枝叶，轻柔的拂过她的脸颊。
大山好像是在欢迎久别归来的游子，还有可能是最受宠的那一个。
一路上，她已经捡到了三只兔子，二只山鸡，一条蛇，一个刺猬，一头野猪晃了半天没倒下，跑了，很有可能是担心她扛不动。
遇到一颗上了年头的灵芝，她没舍得摘，没有穷到揭不开锅，她想让这些东西都好好的活在树上。
不能再待了，再走下去山都被薅秃了，王珍珍头也不回的下了山。
饱餐了一顿，明天要上学。
她别扭地拎着一只兔子一只鸡到厨房，校长：“这是？”
“山里捡的，中午炖汤。”不炖汤根本不够吃。
在校一周的时间，她才真的意识到这是个物资匮乏的时代，有的家庭送孩子上学就用尽了全力。
王珍珍背着书包去了教室，她犟不赢那个老太太。
在帮厨和上课之间，选择了时而帮厨时而上课。
看心情吧。
老太太涵养真的是好，这样都忍了。
好在天麻还没有成熟，要是等它可以采摘了，她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来学校。
这是她目前最大的经济来源，耽误不得。
安南每天还要检查她的作业。
王珍珍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他。
在这样别扭的氛围中，迎来了小学生涯的第一次考试。
安南很紧张，安慰道：“不管多少分都没有关系的，你才刚上学。”
全村人都在关注她的成绩，毕竟是第一个去上学的傻子，尤其是这个傻子还很邪乎。
自从上次爷爷出现之后，她在村里的名声就一言难尽。
最离谱的说法就是，爷爷是她的背后灵，每天都跟着她。
这个是有证据的，据她二婶亲身证明，在老宅看到过好几次。
再加上上次秋收，她一个傻子居然跟村里名声最不好的几个男的一个组，还不用干活？
虽然她溜的很小心，但是村子就这么点大，还是有看到的。
那就更邪乎了，传言有两种，
一种是她是狐媚子，迷惑了这些男的；另一种说法是背后灵操纵了这些男的。
这些传言在村子里面形成了两派，就连赵钱孙李四大八卦王，都分裂了。
今天，考试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