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因黎明的悄然而至而渐渐退出,阳光冲破了最后一道防线,双手扒住地面,像个决战的勇士慢慢站立起来,目光因这座城市的冷漠而稍显有些冷冽。
在仅仅60平米的地下室内,白疏言蜷缩在一块2米的长木板上,她抱紧那一团破棉絮,双眼紧闭,眉头紧皱,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就快要将她整个淹没。突然一个颤栗,她醒了过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疲惫地坐起来放空。
地上的滑盖手机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一闪而过:言言,该起床了哦!白疏言嘴角微微上扬,滑开手机便看到和父母的合照,整个人满血复活。此刻的她一无所有,但为了生存,她不得已做出一个决定,她心想:反正人生已经像屎一样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出了地下室的门,阳光刺得她双眼有种灼痛感,躲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狗窝里已经很久了,没想到出门还要戴口罩和帽子。她为这刺眼的阳光在内心挣扎了好久,然后昂首阔步地朝着地铁口方向走去。
此时正是锦城的高峰期,人与人擦肩而过往不同的方向跑着、赶着,谁也来不及看谁一眼,这个时候,除了手表,其他的都不重要。
白疏言挤上了早高峰的地铁,小心翼翼地往人群里面钻,她个子小,不会有太多人注意到她。她故作轻松地站在一位女士的身后。人群中,有人被这快节奏生活逼得昏昏欲睡,有人狼吞虎咽地吃着简单的早餐,有人不停地接打电话好言好语相劝相谈,所有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暇顾及周围,这,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地铁到站,趁着人潮涌动之时,白疏言顺手拿出女士口袋里的手机揣进自己的包里,故意压低帽檐,紧跟人潮下了地铁。就在自己暗自欢喜的时候,身后有一只大手抓住她的胳膊,另一只大手取下她的帽子。人来人往的地铁站里,只有这两个人定格在了那里。
白疏言慌慌张张地甩开男人的手,弯下腰捡起自己的帽子,转身就要跑,那男人快步走到她前面,牵着她的帽檐一直走一直走……
“哎呀!放开!”白疏言弯着腰不耐烦地大叫。
男人放开了手,严肃地看着她,而白疏言却烦躁地低着头整理自己的帽子和衣衫。
“白疏言?”那男人问。
疏言不屑地抬头看着他,看了好久,才发出声音:“你……苏泽你……”
有关于高中、大学的回忆就此涌上心头。在白疏言心里,唯有高中的木头桌子和大学的林荫大道难以忘怀,因为这些记忆全是苏泽赋予她的。15岁与苏泽相识,以同桌的名义和形式在一起三年之久,两个人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18岁以为要因为高考分离的白疏言日日郁郁寡欢,她说离开苏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18岁的秋天,苏泽和白疏言在同一所大学里重逢,就像今天的重逢一样令人不可思议。
高中的白疏言是个乖巧的姑娘,常常梳起高高的马尾坐在座位上学习,那时她的英语成绩是全校有名的,就算是她的老师听到白疏言的英语成绩都会敬佩三分,她就是个很聪明很讨喜的姑娘,所以无论她在哪里都会有鲜花和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