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了揉眼睛,再看向他,那人依旧侧影如山。
极度的震惊过后,我不由走向前,想要确认。
“啪”,有人拉住我的手腕,我惊疑回头,“你有什么事吗?”
男人长得普通,胜在白净。他缩回手,指了指桌上的红玫瑰,“我是林一鸣。”
我恍然大悟,露出笑容:“是你啊。”
他松开手,我顺势坐在他对面:“许和卿。”
收好玫瑰花,他腼腆一笑:“我知道,你和小时候一样漂亮。”
他这么说我有点尴尬,好像他一直记得我,但我却只记得“鼻涕虫”这个外号。
我正酝酿怎么说,侍者出现,我点了份拿铁,他要了杯摩卡咖啡。
等侍者走开,他咳嗽几声,比我好不到哪里去。
“和卿,我这么叫你没关系吧?”他打破僵局,“怎么说,我们小学六年都是同班同学。”
那小学很小,每个年级只有一个班,年龄一样的大多会同学六年。不过我和林一鸣十多年后面对面坐着相起亲来,还真有点缘分。
“没关系,老同学嘛。”我回。
侍者送来咖啡,我和他面前一人一杯。他应该是紧张的,攥紧小勺子玩拉花。
“一晃我们都快三十岁了,时间真是不饶人啊。”看得出来,他在努力找话题。
捧起咖啡杯,我轻轻抿了口,也慢慢找到状态。
林一鸣不够英俊,但给我的感觉很舒服,比我预想的相亲对象要好十倍。
放回杯子,我笑着说:“不,我觉得时间对你很温柔。”
他不好意思地挠头:“对啊,当年的鼻涕虫,也可以变得爱干净,我现在算是洁癖呢。”
“真的吗?”我说,“我还以为你为了相亲刻意准备成这样的。”
话题聊开了,他比较自在:“真的,我初恋觉得我脏乱差甩了我,那以后我就大换血了。”
我了悟:“原来是这样。”
“那我们步入正题吧?”他直起腰,脸上泛起可疑的红,“和卿,其实我小学的时候就暗恋你。我没敢告诉你,你是唯一不嘲笑我的。而且你小时候就很漂亮了,你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后来我知道你有很稳定的男朋友,我又到了年纪,才开始谈恋爱。现在你恢复了单身,我很抱歉你感情不顺,但某一方面我是高兴的,因为我终于有了机会。”
薛家兴是虚伪的,陆时洲是危险的,而眼前的林一鸣,是诚挚而温暖的。
他这番表白,我肯定是感动的。
我还没说话呢,有人抢先一步:“林一鸣林先生对吗?很抱歉地告诉你,这一回你还是迟了一步。”
陆时洲的声音,短期内我绝不会错认!
惊讶地抬头,我看到笑容合宜的他。
真的是他!我刚刚不该被林一鸣分心放弃确认的,不然就不会有现在的窘迫。
我和林一鸣都是震惊,陆时洲尤为从容,坐在我旁边还不够,抬手亲昵地搭住我的肩膀。
“和卿,你……你们……”林一鸣太惊讶,说话都不利索。
努力扒开陆时洲的手,我向他解释:“林一鸣,他不是我的谁!”
陆时洲为什么突然跑过来我不管,但我不希望他搅黄了我和林一鸣的事。我现在不喜欢林一鸣,但我觉得他是我值得嫁的人——感情是可以培养的。被薛家兴伤过以后,我更不想再尝试危险的男人。
林一鸣不知所措,磕磕巴巴,“和卿……你……我……”
我想要结束,却得到陆时洲蜻蜓点水的吻。他出其不意,袭向我的脸庞。我一时怔住,忘了反应。
只听陆时洲说:“林先生,你看到没有。一个人心里有谁,根本瞒不住。林先生想必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希望你可以离开,趁你还没有泥足深陷。”
林一鸣似乎很委屈:“我早就泥足深陷了,我不知道你是谁……我比你早。”
“爱情不分早晚。”陆时洲笃定万分。
“和卿,他说的是真的吗?”林一鸣问我,与此同时,陆时洲也看向我。
陆时洲的眼神是寻常的,林一鸣却那么渴望地看着我。
权衡之下,我对林一鸣说:“一鸣,我会从我妈那里要你的联系方式,我们再联系。今天,我要先处理一些事情。”
我太清楚,陆时洲动真格,我可能管不住自己的反应。
林一鸣纠结,最终说:“那好吧。和卿,我真的很高兴还有机会可以和你在一起。”
说完,他起身,依次向我和陆时洲鞠躬,转身离去。他这一行为,又让我增了好感。小时候那个爱流鼻涕的男孩子,我没有印象,而他现在的模样,和我想要找的老公相差无几。
等林一鸣走出餐厅,我说:“陆先生,你现在可以放开你的手了吧?”
他收回手,坐在我对面,眼湖湛湛,“和卿,我大老远来找你,你真的这么反感?”
我语气并不好:“陆先生,你赶走了我的相亲对象。不瞒你说,我很满意他。”
如果林一鸣说的是真的,他等了我十几年。这样的事情,恐怕我的余生不会发生第二回。
“他不适合你。”陆时洲颇为严肃。
“为什么?”
他勾唇,“因为我更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