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往后退,“你是陆先生的客人吧,我不是保姆,是元礼的家庭老师。许和卿,很高兴认识你。”
她居高临下地睥睨我,不大情愿碰了碰我伸出的手,“莫清玉。”
不等我反应,她擦过我的肩膀,轻车熟路往里走。
我关上门,突然反应过来莫清玉是谁。便纵我不追星,也经常听到她的名字。我怎么都没想到,有朝一日我居然能和大明星面对面。
传言莫清玉是倨傲的,短短相处,她确是真性情。
看她这架势,似乎是这宅子半个女主人一样。陆时洲果然……能力非凡。有于娉婷这样强悍又完美的正室,还能有莫清玉这样美艳清高的情人。
拍了拍脸蛋,我记起正事,跑去客厅。
陆元礼正在看《数码宝贝》,莫清玉挨着他,跟他探讨剧情。她在讨好元礼,而元礼没怎么搭理她,全服心思都在电视屏幕上。
加快脚步,我的身体挡住元礼的视线。
元礼立马嘟嘴,可怜巴巴地说:“老师,我再看一会,一会。”
眼角余光瞥到腕表,我绷着脸回答:“不行,元礼,你已经看了两个多小时了。你老盯着电视对眼睛不好,老师带你出去走走。等吃完饭,你要复习今天的功课,知道吗?”
赶在愁眉苦脸的元礼之前,莫清玉一把推开我:“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刻板?元礼想要看,你就让他看呗。”
受之不及,我踉跄几步才堪堪站稳。
元礼突然蹿到我跟前,抓住我的手,“老师,我不看了。我们出去逛,院子里有好看的花,红红的。”
他不过七岁,说话软软糯糯的,一下子让我没了脾气。
反手握住他的小手,我柔声回:“好,元礼,我们去看花。”
眼见我和元礼达成一致,莫清玉很惊讶。不过她很快恢复,走到元礼跟前,弯着腰冲他笑:“元礼,姐姐也陪你去好不好?”
陆元礼摇头,一本正经地说:“不好,你是坏人。”
莫清玉沉下脸,却没有发作。她直起腰给我们让路,望向我的眼神让我一阵心寒。我暗叫不好,我这是把大明星给得罪了?
目前的情况似乎是莫清玉想通过讨好元礼上位,而元礼对我的亲近使得她吃闭门羹。她不能跟元礼计较,肯定把火撒到我身上。
一个于娉婷已经让我心力交瘁了,现在还来个莫清玉?
担心过担心,我一出门就把全副心思放在穿得圆滚滚的陆元礼上。
陆元礼走了两步,就嚷嚷着累。没办法,我抱起他,让他指路。还没到后院,我就闻到淡淡的幽香。他说的红红的话,是梅花。
正值冬日,打理得再好的庭院都掩不住萧瑟凛然。这几树红梅,傲然绽放,与周遭冬景十分契合。
“元礼,这是梅花。”我抱着他走近,让他嗅一嗅花香。
元礼咯咯笑着:“老师,我知道。”
我正酝酿着让他写篇作文,他突然在我怀里挣动。
“怎么了,元礼?”怕他摔着,我抱得更紧。
小手指向最高的枝桠,他眼神澄明:“老师,那里的梅花最好看,我想摘下来。”
我眯眼细看,那高度,我踮脚都摘不到。
陆元礼固执地在我怀里扭动身体,他撅着嘴,看样子不摘到不会高兴了。
没办法,我把元礼放在地方,弯腰和他平视:“元礼,要不你乖乖站着,老师去摘?”
他歪了歪脑袋,“那好吧。”
又让元礼往外走几步,我才走近被他看中的那树梅花。
踮脚,我努力抻直胳膊,根本碰不到枝桠。
我垂下手,回头看见元礼满是期许的大眼睛,咬了咬牙,决定拼了。
深呼吸,我奋力一跳。身体腾空的瞬间,我的指尖撞到了树枝。还没来得及抓住什么,我就站回地面。冷不丁有轻飘飘的东西落在脸上,我一抓,发现是梅花花瓣。
原来,我这一闹,没折下梅花,装下了小小的花瓣雨。
身后的元礼十分雀跃:“老师,真好看!”
我就冲这话,也不能就此放弃。
稍作休息,我再次跳起。
这一回,我眼睁睁看着触手可及的一枝梅花被别人折去了。
那人的手十分修长,指骨分明,仔配上寡淡的折梅动作:竟是美感十足。
我顿时看痴,更忘了我还跳在空中。
“许老师,小心。”熟悉的话语响起,险些摔倒的我稳稳靠在了陆时洲的怀里。
意识到刚才的行为有多么丢脸,我准备装傻充愣。我大口喘气,假装没空说话。而他则静静揽着我的腰,并没有松手的意思。
起初,我就是脸上烫,被他抱着,我的心都要变得滚烫了。
正僵持,元礼蹭地跑过来,“爸爸,你应该把花送给老师。”
陆时洲这才松手,将缀满梅花的枝桠递到我跟前,“许老师,送给你。”他说话温文尔雅,进退有度,好像他只是忘了将手从我的腰上收回。
满眼的花儿,扑鼻的香儿,我整个人愈发晕晕乎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