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脑勺躺下鲜红的液体,我不知道是红酒,还是他的血……
慌乱中,我猛地推开他,摇摇晃晃起身。我颤抖着双手,使劲擦拭胸前的口水。越擦,我越觉得恶心。看着昏过去的张校长,我的恐惧无限放大。
抓起衣架上的羽绒服,我裹在身上,跌跌撞撞跑出包厢。
古色古香的过道里,流窜着被恐惧吞噬的我。
我会不会下手太重?
姓张的会不会死?
……
“砰!”
专注于想问题的我,根本没看路,在拐弯时撞上一堵肉墙。
冲力太大,我直直后仰。
失衡的瞬间我两手乱抓,几乎同时,我的后腰被一股力量托住。
应该是被我撞的人,将我稳稳扶住。
站起后,我连连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的,许老师。”低淳且温润的男音。
小学老师的一大功课就是和家长打好关系,因此喊我“许老师”的家长无数。但这道声音,我绝不会错认,是陆时洲!
猛地抬头,我撞上陆时洲的目光,“陆……陆先生?”
情况太复杂,我舌头打结,窘态百出。
“许老师,你怎么了?”他温声询问,眼睛是看穿一切的深邃。
差点被强的委屈与后怕,可能成为杀人犯的后怕……全都被他一声关怀给点爆。
我突然扑到他怀里,环住他的腰,嚎啕大哭。
以我和陆时洲的关系,我不该这么做的。
可在那个瞬间,我太需要他那句关心,太需要有个发泄的渠道。
陆时洲起初僵直身体,后来他右手环住我的腰,左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我的后背。
他没有说话,用行动安抚我。
他的体贴让我哭得更加肆意。
等到眼泪干了,我已经平复不少。意识到我在怀里痛哭了一通,我脸颊、耳朵、脖子全都发烫。
咳了咳,我推开他,眼神躲闪,“陆先生,谢谢你……对不起……总之,是我失态了……”
我有点语无伦次,脑子还是一团乱。
“许老师,到底怎么了?”他自然而然地拉住我的手腕,关怀不减。
没绷住,我嗫嚅着嘴唇,终于混乱地把前因后果告诉他。
“没关系的,许老师。”他很镇静,“你把包厢号告诉我,我让一泽去处理张校长。你放心,这件事的责任绝对不会落在你的身上。”
那个一泽,上次他的司机。
“真的……吗?”我抬头,不敢相信。
他柔声回答:“难道,这件事的错,不是本来就在张校长身上吗?许老师,你完全是正当防卫。”
考虑了两秒钟,我把包厢号告诉了他。
他拿出手机,打了通电话。他当着我的面打的,就是吩咐对方处理好姓张的事情。
我愣愣地看着他,一直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收好手机,他再次将目光投注在我的脸上,“许老师,我送你回家吧?”
我下意识后退,“不用了,没关系……怎么能再次劳烦你呢。”
哭过、发泄过,我清醒很多,已经开始后悔朝陆时洲示软……我不能一错再错。
他很温和,“许老师,你现在状态不好,又是晚上,我不太放心。你不用担心,没有你的意愿,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就把你送回家。”
话里话外,他都不容我推拒。
说实话,那次酒吧买醉,是我受了刺激太过主动,不能怪他后来当我欲擒故纵睡了我。
短短几次接触,我至少觉得他的人品无需质疑。
“那好吧,真的很感谢你陆先生。”说话间,我朝他深深鞠躬。
我想快点回家,又怕自己说话得罪他,于是……妥协。
领我走到车库后,他极其绅士地替我打开车门。待我上车,他坐上驾驶座,亲自送我回家。
事已至此,我自然乖乖报上我的租房地址。
到了巷子口,我说:“陆先生,就到这里吧,巷子里车子进不去。”
陆时洲听到后,立即熄火停车。
当我想要开车门时,突然发现扳不动。
我看向陆时洲,“陆先生,真的很感谢你,我该下车了。”
“许老师,你做元礼的家庭老师,怎么样?”他突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