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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食腐者(1 / 1)

雪原的午后,冯崖准时来到了风老的住处,看着这里他感慨万千,过去曾在这里待了十年,因为自己没有成为追魂者而选择去别处发展,如今三十多年过去了这里的一切都没有改变过。

:谢谢,风老,您的恩情我一生不忘!

:你不需要感谢我什么,我能教的也只有那么多了,剩下的就看他的悟性了。

:是是!儿子!

:来了!

冯崖看着这三年未见已经长大的儿子心中百感交集,他想要表达心中的思念和不舍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了好了,爹啊,我已经长大了,你要说什么我也清楚,真是的...

:是啊,哈哈哈!

冯崖有些尴尬的笑着,随后他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油纸包递给了风老。

:我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而且我估计您也不喜欢,这是我做的肉包,我小时候您一直买这个给我吃来着。

:是啊..你是他们当中吃得最多的了。

:哈哈哈哈!那段时光虽然很苦,但也让我无比的怀念,哦对了,那个孩子就是你之前的?

:对,她叫做韩北涛,在你们走之后我曾救过她的母亲,也算是有缘吧,她弥留之际将孩子托付于我。

:是吗,唉...

风老接过冯崖的油纸包,里面的肉包早已经冷掉了,不过他还是淡淡的笑了笑,过去的很多回忆浮上心头,难以忘怀,冯崖与风老畅谈至傍晚,离别之际冯决朝着风老磕了三个头,便将打包好的行李背在背上,他看了看洞穴之中,韩北涛在火堆旁打坐闭眼冥想,冯决明白这次也许就是永别,他很想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只能落寞的跟着冯崖离开,在冯决离开之后,风老回到了洞里,他将已经冷掉的肉包放在火堆旁烘烤。

:我明白,你害怕连累他人所以不打算与任何人有太深的联系,只是这样好吗?孤独的战斗,最后孤独的死去。

:这是我的未来。

:不..这不是你的,你有选择的不是吗?

:我很感谢您的相助,但我不打算就此停下,我没办法装作一切都没发生然后幸福的活下去,您做得到吗?

:.......

:我记得您曾问过我和冯决一个问题,人活于世如何看待自己的存在,冯决说他是一颗静待雕琢的玉石,我当时没有回答,现在我可以回答您了,我认为自己就是这世间的一粒沙尘,掀不起什么风浪,但即便如此,我也有自己想要完成的东西,成功或者失败我都无所谓,但我必须得走下去,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活着面对这一切了。

风老将一个烤热的肉包递给了韩北涛,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他将用麻布包好的包裹放在了韩北涛身旁。

:也许你说得对,与其这样痛苦的活着不如为之挣扎一番,在与紫耀的对决中我也看到了你的决心,可能是我担忧太多了,这包东西是为你准备的,待你恢复差不多后你就离开吧。

:风....

:我并不是要赶你走,只是我能够教你的东西只有那么多了,多在外面历练好点,我不是一个好老师的料,哈哈。

:谢谢您...您的恩情如有来世我愿做牛做马报答您!

:别说了,孩子..别说了...

在静静的思考一会后,风老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我仔细思考过你描述中的仇人形象,他们在永烔和清幽国境外的亵渎之地开始追杀你们....,我印象中并没有类似的组织存在,可能是因为我待在这里太久了,他们是在我定居于此之后才成立的也说不定,追杀红噬....

:怎么了,您想起了不好的事情吗?

:也许只是巧合吧。

:其实我有自己的想法,您还记得护送我来这里的那个人吗?他应该多少有点信息。

:那个食腐者?

风老一提到这个名字脸色就低沉了几分。

:食腐者都是唯利是图的小人,我曾见过他们用女人孩子做赌注,只是为了一个毫无意义的小事,如今这时候还有这些人的存在是我想不到的,你真的信得过他吗?而且食腐者居无定所你要怎么找?

:娘曾告诉我他们的据点在永烔国境内,我可以从那里先开始。

:那正好!

风老在怀中拿出了一封信递给韩北涛,那封信看起来有些旧了,韩北涛有些疑惑。

:这封信我已经写好三年了,从你成为追魂者的那天起,我其实真的很想你能够留下来,不过我这里实在是太简陋了,对你这种年轻的孩子来说也没有什么必要,不用露出那种想解释的表情,我只是开个玩笑。

风老随后拿起了一个烤热的肉包咬了一口,嚼了两下后开始皱起了脸。

:那么多年了也没有什么长进...你还是别吃了...总之我交给你的这封信如果今后你遇到了一个叫严同的人就将信交给他,我在边境的时候有听说他现在就在永烔国青阳城,我相信他能够带给你更多的帮助。

:他和您一样强吗?

:恰好相反,我这么说吧,他很与众不同,你见到他的时候就明白了。

:是!

韩北涛朝着风老跪下脑袋碰地,风老想要阻止她但又放弃了。

:我曾救过你母亲,她当时就和你现在差不多大,只不过她只待了半年便离开了,为了她的信念,真是怀念啊,在冯崖他们离开后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光之一了,当然了你和冯决在的这段时间也一样。

:娘说过这件事,她说您是她最尊敬的人。

:也许我不值得...算了那些都是后话了,我想说的是你此行既然要去永烔国,一定要注意不可泄露你红噬的身份,我虽然教过你控制隐藏红噬的气息,但如果你陷入濒死,这股力量就无法控制,普通人可能只是唯恐避之不及,但要是被一些有心之人盯上那就是杀身之祸。

:有心之人?

:有恨意也有贪念,永烔国的过去不算光辉,现在成什么样了我也不清楚,多加小心吧!

:明白!

在犹豫片刻后,韩北涛还是问出了困扰她许久的疑惑。

:我一直都想问您为何不愿离开这里呢?

:一些往事,我曾犯下了一个大错,为了赎罪我发誓此生守在这里直到死去。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没什么好抱歉的,孩子,只是要记住一旦犯错了就必定会付出代价,你要牢记于心!

:嗯。

在聊天结束之后,风老离开了山洞,韩北涛躺在草席上慢慢的睡着了,这一天她没有做噩梦。

【三个月后】

收拾好行装的韩北涛坐在火堆旁思考着什么,她左肩上的伤已经全部愈合,虽然那些伤口留下了恐怖的疤痕,今天就是她准备离开的日子了,心中想了很多要说的话给风老听,在思考完毕后她站了起来走出山洞寻找风老的踪迹,周围的雪都在围绕着山洞旋转,风老离这里应该不远,但不无论她怎么呼唤,风老都没有现身,韩北涛知道他听得到。

:风爷爷!

她的声音的确传到了风老的耳边,风老就在离她数里之外的雪堆上坐着,他不是不想去,只是每一次的离别都只会带来悲伤,也许沉默才是最好的送别,他闭上眼让狂风吹散了韩北涛前行方向的积雪,这也是他最后的应答了,韩北涛能够感觉到风老的不舍,她朝着感应到风老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每一个离开的孩子都会这样做,但不是每一个离开的人都有好的结局。

(:阿晓,也许我的结局就是一个人孤独的死去吧,不过这一生也足够了)

韩北涛坚定着心中的想法踏上了复仇之路,但古往今来每一个行复仇之举的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这一点韩北涛也很清楚。

这三年来的训练韩北涛早已习惯了这里寒冷的天气,倒是重新回到熙熙攘攘的地方也许还需要点时间适应,她的第一个目标是先找到风老口中所说的严同,在提升实力的同时去找当初护送她的食腐者。

行进了数日,这数日里每到夜晚她会找避风处短暂的休息后继续上路,直到暴雪渐渐的停止,韩北涛知道她已经快到雪原的边缘了,这三年来每一日都是相同的风景,永无止境的寒风和暴雪,她都快忘了温暖的地方是什么模样,雪原的地势很高,她在边缘无法像风老一般来去自如,现在正值开春时节,远方的翠绿之景吸引着她的目光,在深吸一口气后,她朝着远处能够看得到的小镇前进,这里并非是她当初来的那个方向,接下来的路会有些意外也说不定,只是这个镇子在韩北涛靠近的时候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这里竟然离雪原那么近,天晚了先在此落脚吧..)

在离开雪原后,韩北涛终于是在天黑之前赶到了看到的小镇,这个镇子叫做长池镇,镇子不大,离开寒冷之地太久没有感受到的温暖有时候会让她感到有些无所适从,看着灯火通明的街道,平常百姓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屋准备休息了,只有少数几个人还在街上走着,还有一部分兵士在巡逻,韩北涛从记事起便跟着石燕东奔西走,从未在一个地方长留过,也从未有过朋友,即便现在人不多她也感到很不习惯,永烔国和清幽国原本作为旻国的属国,两国的货币统一使用旻国铸造的钱币,在旻国灭亡之后还是如此,但如今永烔国开始自己铸造新的钱币,其野心倒是过于明显了。

(:这里看起来很平静没有什么异样。)

韩北涛翻了翻风老留给她的钱袋,里面还有三十枚铜币,铜币上印有一只鸟的形像,用以纪念丹,韩北涛并不清楚这些钱的价值有多少,她也不敢随意使用,她还记得风老曾说过他是靠卖柴火换钱,如今看来要是身无分文的话也可以效仿他去找点东西换钱,当然是万不得已的时候。

(:.....找个隐蔽的角落先待一晚上算了,天亮后再找去青阳城的路....)

就在思考要找个什么地方的时候,原本平静的小镇开始有马蹄声响起,十几个穿着盔甲的巡逻兵正缓慢的巡视着小镇,在路过韩北涛身旁时,其中一个小兵看着韩北涛的穿着感觉到她不是本地人,便下马盘问。

:等一下,你是从哪来的?我从没见过你,还是说你是他国的人?。

:.......

:喂!我问你话呢!

韩北涛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低着头扭向了一边,小兵见韩北涛没有说话有些生气,正准备叫人将她围起来的时候,巡逻队中看起来是领头的打断了他。

:行了,李大人只是叫我们巡逻而已,就算真有什么嫌疑之人那也不是我们能管的,这鬼地方什么人都有,再说了你为难一个小姑娘干什么?

:是...

那位盘问的小兵有些不耐烦的回到了马上,领头的看着韩北涛的穿着有些破旧,他下马后走到了韩北涛跟前,在夜晚火光的照映下他能够看见低着头的韩北涛有些微微发抖。

:小丫头,你的家人在哪?还是说只有你一个人?

韩北涛没有回应。

:在晚上一个人太危险了,你住哪?

韩北涛还是没有反应。

:老大,我估计她是个哑巴吧!

:你如果能少说点话也不会当你是个哑巴!

:是是是...

领头的仔细打量了韩北涛一番,最后打算帮帮她。

:我叫方明,我不清楚你是不想说话还是说不了话,那没关系,我现在问你一些问题,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好吗?

:说不定她还是个聋子呢。

:我说了闭嘴!你就一天不能消停一会吗!就因为你跟李大人有点关系我就不敢收拾了你了?

方明有些生气的吼了一声,所有人都不再说话,韩北涛能够感觉到方明并没有恶意,朝着他点了点头。

:你是一个人吗?

韩北涛点头回应,方明从怀里拿出了两枚银制的钱币和十几枚铜币递给了韩北涛。

:我想你应该也没有钱,这些钱你拿着,看到那边的旅店了吗,你去将这两个银币交给掌柜的他就可以让你住一晚,这一枚银币值四十枚铜币,如果你会说话就报我的名字他还会再少点,天亮后就赶紧离开吧,这个镇子最近不太平,去吧。

韩北涛本想拒绝,但方明将钱使劲塞到了她的手里,随后便上马离开了,韩北涛愣在原地许久,看着手里的钱,她的心中有一种温暖的情绪在扩散,刚才韩北涛的微微颤抖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她在人多的地方会有些不舒服,长期的流浪致使她不习惯与人相处。

(:两枚银币也就是八十枚铜币只能住一晚......风爷爷....)

正当韩北涛想着要不要去旅店的时候,巡逻队离开的方向发出了一些嘈杂的声音,有恐慌,有争吵,还有一丝灵息的感觉,只是这灵息的感觉很奇怪。

(:是刚才那帮人吗?他们队伍里看起来没有人是追魂者,那这感觉究竟是?)

心中的疑惑和不安困扰着韩北涛,她立即选择跟上前去,巡逻队在巡视小镇边缘的时候,另一个小队中的一个小兵浑身是血的跑到他们面前。

:队长!我们在东南面遭到了袭击,看起来就是前几天出现的食腐者!

方明心中一惊,赶紧吩咐一人留下照看伤者,随后指挥剩余的人前往被袭击点。

:再派个人去联系军营里的人前来支援,一起叫上那两个追魂者!那几个只知道喝酒享乐的家伙....快!

事态看起来很紧急,在听到有食腐者的消息时韩北涛先是心里一惊随后开始全力跑向东南方向,当巡逻队赶到的时候,现场一片狼藉,战斗已经结束了,十几个巡逻兵的尸体杂乱的躺在地上,每个尸体的身体上都有数道穿刺伤,有两个戴着斗笠身着稻草斗篷的人在蹲着检查着尸体,看到支援的人到来,两人缓缓的站起,方明目睹眼前的惨象失去了理智。

:你们这些没有心的混蛋!你们知道他们的老婆孩子还在等着他们回去吗?

:啊?你不会以为是我们杀了他们吧。

:你们还想狡辩!兄弟们!给他们报仇!

:队长!我们都不是追魂者,就这样上的话会死的!

:看看你的手下多理智,真是的,刺猬,我们走!

:站住!

方明看着这些昔日里朝夕相处的人如今惨死在这里丧失了理智,拔出了腰上的长剑不顾一切的骑马朝着两人冲了过去,刚才说话的男子一声无奈的叹息,在轻松的躲过方明的攻击之后,他跳到了空中一脚将方明踢下了马,方明沉闷的摔倒在地,刚才那一脚踢断了他的肋骨,但他忍受着剧烈的痛苦慢慢的站了起来,将剑举起对着两人,在他身后的巡逻兵一个都不敢动。

:我说...你们这些人脑袋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我要杀他们遇到那次就杀了,何必等到现在,赶紧滚吧!

:食腐者!你们这些人干过的丧尽天良的事还少吗?

:注意你的言辞!

话音刚落,方明便再次举剑冲了过去,男子也有些不耐烦了,他身边的那位被称为刺猬的人从后腰抽出了一把小刀准备结果方明的性命,与此同时散在他周围的石头开始抖动,就在他准备动手的时候,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在两人和方明之间劈开,方明被闪电的冲击震倒。

:欲醉...他们的人来了。

:也许吧...算了,我们想知道的信息已经有了,走吧。

就在所有人都被这道闪电所惊到的时候,被称为刺猬和欲醉的两人骑上了方明的马迅速离开了,留下的人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方明环顾四周,看着那十几人的尸体痛哭流泪,韩北涛在落下那道闪电后就紧跟着离开的两人方向前进,她在暗处里看着方明的样子心里有些难过,她从未真正理解过何为食腐者,母亲没有说过,风老提过他们是一帮唯利是图的人渣,但她并未看见之前发生的事不清楚事情全貌,所以她打算先跟着他们。

就在离开镇子几里后的一片树林里,两人下马牵着马走进了林子里,漠然的样子让韩北涛有些不解,一直跟在他们后面进入了树林深处之后两人忽然间没了踪影,就剩下一匹马栓在一颗树旁,韩北涛静静的靠近马,就在她准备检查周围的时候,一声呼啸冲向了她,韩北涛将闪电缠绕在手臂上朝着声音用力的挥舞,一声清脆的响声后一根木刺棍被闪电劈开烧成了碎木炭。

:哈哈哈,真敢跟着我们啊,小丫头!不过每一个敢跟踪我们的人都死了,你觉得你会是例外吗?

刚才消失的两人从树梢上跳了下来,那位被称为刺猬的人作出前冲的姿势准备战斗,韩北涛这才从月光下看到两人的皮肤如同死人一般苍白。

:所以那帮人是你们杀的吗?

:你就想问这个?唉,我真是服了,我就应该听那家伙的别趟这趟混水,尽是些麻烦事...

:是你吗!

:哈?你算几根葱?

就在双方准备战斗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叫声响起,刺猬和欲醉有些惊讶的看向声音的方向。

:千足?你怎么来了!

:看看你们是不是坏事了,别给我添麻烦好吗!

:没有...额....现在只有一个小麻烦,马上结束!

:怎么,你们想杀人吗?我说了很多次了!别杀人!

在黑暗中一名穿着和另外两人差不多的男子走了出来,在看见韩北涛的时候他睁大了眼睛,虽然已经三年未见了,但那双寒冷的眼睛和冷漠的脸他永远也忘不了。

:你....

:怎么,不认识我了。

:千足?

:你们两个先回去吧。

:啥玩意?

两人对千足的回答震惊到无以复加,但看见千足的眼神后两人不再说些什么,两人在千足耳边细声说了几句后便消失在黑暗中,千足看到韩北涛时非常惊讶但很快冷静了下来。

:小兔子,好久不见了。

:别这么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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