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回路转,诡异的力量散去,陆无疾的心脏开始狂跳,求生意志带来的肾上腺素抑制各处伤口的疼痛。
活了。
原来红衣女人被一旁想要悄悄溜走的刘桃吸引,只见她挪动脚步,红裙随风鼓起。
陆无疾怀疑是自己看错了,他竟在一只诡身上看出了人的感觉,那急切和期待的神情和常人没什么区别。
刘桃眼看红衣女人盯上了他,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嘴唇不住颤抖,四肢并用、头也不回的在地上爬起来。
“是你……是你!”红衣女人像是认出了刘桃,扑了过去,声调高昂刺耳。
陆无疾愣愣的看着眼前一幕,刘桃没有逃过女人的追击,他终于受不了,回身发出呐喊。
“不是我!滚!我不认识你,滚啊!呜……”刘桃后面的话被女人捂住,两人交织在一起,被紧紧抱住的刘桃慢慢不再挣扎。
一块高温下融化的蛋糕。
陆无疾望向血肉模糊,渐渐没了人样的刘桃,脑海里想到这句话。
血红和奶油似的白色在沥青地面上肆意流淌,其中大部分来自红衣女人的怀里。
“你爱我吗,你爱我吗?”红衣女人癫狂又深情的望着“刘桃”,嘴里不断重复这个问题。
“你一定是爱我的,可你一边说爱我一边这样做,我好痛,好痛好痛。”
逃,快逃。
缺氧造成的赤红布满面孔,陆无疾小心的背过身子,无声的蠕动。
汗水落下模糊视线,陆无疾不敢擦拭,耳边还能听到女人的回响。
“你教我的,是你教我的,我真的……真的。
“好爱你啊。”
红衣女人终于舔干净最后一丝刘桃,心满意足的打了一个饱嗝。
陆无疾趴在地上一点点挪腾,但自那个饱嗝结束后,他再没有听到任何动静,身后留下一片死寂。
走了吗?
结束了吗?为什么突然那么安静。
他停下动作,浑身的力气在见到面前的红色高跟鞋时,消失殆尽。
“咯咯咯~”
“你爱我吗?”诱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陆无疾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绝望和无力是那么的熟悉,这种感觉在上一世他经历过无数次。
砰——
几道枪声由远及近,暴鸣回响,率先映入陆无疾眼帘的就是一辆黑色的机车,晃着雪白的车灯。
“老大,就是这里喔。”排头的摩托车手嚷嚷道。
“打劫!”后排有人回应,附带几发震耳的枪声。
“打劫!喔~”其他车手齐声回应,附和老大。
“有妞,这里有妞,好骚的红裙子。”有人发现新大陆一般叫喊。
“哪里哪里,老大都有女人了,这回该轮到我了!”
对,对,就是这里,快来。陆无疾听见后仿佛又看到了生的希望,精神一下子振奋起来。
摩托车一辆接一辆发动,目标很明确,围着红衣女人笼成一个圈,引擎轰鸣,打着转。
直到一人打了手势,可能是觉得威吓已经到位,女人也没有机会逃走,他们集体停车熄火。
头盔被接连摘下,挂在扶手上,露出一群年轻人的面貌,其中半数的人手里配有枪械。
陆无疾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偷瞄到的几眼已经在他心里掀起波澜。
当中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女人,他居然认识,钱小任,曾经相处过一段时间的女朋友。
上一世这个女人就看中了陆无疾无父无母的身份,几番波折就让从小缺爱的他甘愿付出。
其实陆无疾早就知道她不怀好意打着他手里遗产的主意,他甚至亲耳听见她和同学在背后用嫌恶的语气议论自己。
但还是被一句精心准备的生日快乐迷惑了,烛火中女孩的眼神如此真诚。
原来他也有生日可以过,陆无疾当时想,这件事太陌生,也太刻骨,他似乎重新回到童年钻进父母的怀里。
相信她吧,和她在一起。
直到末世时她为了求生,捅瞎了少年的一只眼睛,钱小任气急败坏的样子陆无疾至今难忘。
像是踹死一只蟑螂一样毫不留情。
重生后,陆无疾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拍掉那块蛋糕,将女孩准备说出口的那句生日快乐硬生生堵了回去。
“喂,问你话呢,自己脱还是我们来帮你脱。”一众小弟兴奋的声响打断陆无疾的思绪。
瞥见钱小任挽着一名纹身的光头男,陆无疾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倒是这纹身光头男,他有些眼熟。
电视里露过面,光新集团的太子,没想到这种人会趁着迷雾出来打劫,手里还能够配备热武器,背景显然不简单。
也对,陆无疾转念一想,就是这种有权有钱的人物最不缺信息,他们在全城通报前就已经知道世道要乱。
但是要打劫的话,此地虽好,肯定不会是首选,除非……陆无疾扫视着随处可见的迷雾,若有所思。
“咯咯咯~”红衣女人埋着头,只能听见娇滴滴的笑声。
几名上头的小弟彻底坐不住了,上前打算动起手脚。
“好滑,油乎乎的什么东西?”有人摸到红衣女人裙子上刘桃的残骸,吓了一跳。
红衣女人缓缓抬头,狰狞的面孔上裂开了一张大嘴,腥臭的气味拍打在和她面对面的小弟脸上。
“你爱我吗?”几个走样的声调一字一顿。
离女人最近的小弟瞪大了眼睛,惊叫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声,当场晕厥,笔直躺下。
剩下的几个见势不妙,跑到半路发现脚下竟踩着黑色的头发,随后他们被一点点勒紧卷回红衣女人身边。
机会!
陆无疾瞅准时机一个翻身,腾飞出去,跳到一辆空摩托车上,后脚瞪踩,拧动右手,轰鸣的引擎声让他彻底活了过来。
“砰!”
枪声如暴雷。
光头吹散枪口的硝烟,对于自己一枪击爆那辆摩托的前轮,脸上满是得意的神色,轮胎泄气带起一连串嗤声。
这一枪是个信号,其余小弟也扣动扳机,几条枪线密集的落在红衣女人身上,一袭红裙在子弹冲击中不断翻飞,没有丝毫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