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丫鬟爬床
夏芷一脸懵逼。
霍兴国则是满额黑线,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满上京谁都知道武安候夫妻伉俪情深,恩爱两不疑。
爬床,哪个丫鬟胆大如厮?
两人连忙屏息听着霍莲溪的心声。
【爹娘肯定沒想到,我溺水只是个引子,丫鬟爬床才是关键,夫妻为此离心,娘忧心而死;爹常年愧疚,神思恍惚间冲撞了圣人,被判午门斩首。】
【呜呜呜,我逃过了溺水掐脖,逃不过灭门。现在不死,迟早还得死。唉呀呀,命好苦哦。】
霍家会灭门?
夫妻俩强压住心头的惊骇恐惧,霍莲溪还在沉思着。
【咳,我都死过一回了,怕甚?上辈子也叫莲溪,无父无母,英年早逝,没过几天悠闲悠哉的生活。这辈子必须纵马踏花向自由,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夏芷与霍兴国相视一眼,他们的女儿竟是带着前世记忆的么?而且上辈子居然是个短命的孤儿,好可怜的娃!
夏芷的一颗慈母心又柔又疼,搂住霍莲溪,叭,亲了一口,温声说:“溪儿,娘的心肝宝贝哟,娘会让你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我定护咱们溪儿今生周全!”
霍兴国长臂一张,把母女俩囫囵揽在怀里,语气坚定果决。
【哇,好感动!这么有爱的爹娘,居然遭奸人算计惨死。不!我要改写结局,让他们好好活着……要是能阻止丫鬟爬床就好了。】
【不急,不急,容我细细回想回想。】
霍莲溪一边自我安慰,一边回忆……
【娘患了风寒,怕把病气过给爹爹,不让他留宿。爹爹歇在书房,被丫鬟钻了空子。】
霍莲溪梳理着书里的相关情节。
【嗯,爬床那日……爹爹偶得佳句,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读毕,思及幺女,一时间悲伤逆流成河,借酒消愁,酩酊大醉……呀呀,好困!】
又是溺水又是玩闹又是烧脑,霍莲溪着实累了,毕竟是不满周岁的娃娃,体力弱。
夏芷看着女儿睡着了,伸手轻轻抚平她紧皱的眉头,默默道:“溪儿安心睡吧,娘亲自有办法应对。”
接着,她挥退了屋内的一众奴仆,吩咐大丫鬟梅雪和竹青去门外守着,勿让旁人靠近。
霍兴国掩上房门,回身在桌子旁坐下。
“相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芷娘所言极是。只是府内丫鬟众多,怕是不好找。”
“请君入瓮。”
“愿闻其详。”
夏芷压低声音说出了计划,霍兴国听得眼睛发亮。
“妙极!就这么办!”
两人商议完,夏芷将霍兴国送至门外。
“芷娘,你风寒未愈,我还是留下来照顾你吧。”
夏芷嗔怪道:“夫君国事操劳,在此染上病气反倒不美,还是先去书房歇息几日为好。”
霍兴国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夏芷见女儿嗫着小嘴,睡得正香,给她掖好薄毯,这才唤来了身边的乳娘容妈,淡声吩咐。
“容嬷嬷,这里今晚不用你侍候。你去候爷的书房外盯着,有什么不对劲的立刻回来禀报。”
容妈听了,目露疑惑,“夫人,这是…”“候府这么大,藏几粒老鼠屎也不难。记住,悄悄地盯着,切勿让人发现,免得打草惊蛇。”
容妈见夫人面色凝重,心知事儿不小。可不,小小姐今天还差点死于非命呢。遂不再多说就领命匆匆去了。
霍兴国回到书房后,马上大张旗鼓让小厮去酒楼置了一桌好菜,买了几坛女儿红。扬言说今日小四死里逃生,心里高兴,要喝个痛快。
霍莲溪被夜尿憋醒,迷迷糊糊中听到屋里有人说话。
“夫人,您真是料事如神!谁想那小蹄子平日看着老实……”
“您是没瞧见,那狐媚样,啧啧!亏得候爷定力好,沒让她得逞,如今在前院发作呢……”
霍莲溪放完水,嘟囔着又沉沉睡去。
翌日睁开眼,已是天光大亮。
“哎,咱们溪儿醒了,来,爹爹抱抱。”霍兴国起初还将信将疑,经了昨夜一事,确认了女儿就是上天派来拯救侯府的福星。
他连说话的声音都不由放轻了,抱抱的动作愈加温柔。
【哇,白天看起来,爹爹比吴彦祖还帅!】
霍莲溪睡得饱,精气神可足了。
【唉】
提起便宜爹,霍莲溪叹了口气。
【爹怎么说也是一代豪杰,年轻时四方征战,所向披靡,屡建奇功。】
【北岛投降后,爹上交兵权,婉拒圣上御封的忠国公头衔,反而自荐到御史台任职,当三品御史大夫。】
【旁人都笑他傻,放弃一品公爵的清福不享,没事找事自讨苦吃。】
【谁又能知道爹爹的抱负?他武能上马杀敌,文可提笔安邦,督察百官,扬清激浊,只想国家海妟河清,百姓安居乐业。】
霍兴国听得心潮澎湃。想当初,多少人讥讽他贪权恋位,嘲笑他卖力不讨好,就连枕边人夏芷也略有微词。
还是小棉袄懂他!溪儿果然是上苍的恩赐!
【咦,爹爹身上怎么有股酒味?要是让丫鬟爬床成功……嗯,看来,我得努力攒功德,增加保命本钱,才能改写霍家灭门的结局。】
功德?
夏芷听了,眼前一亮。
对呀!行善者,福虽未至,祸已远离。
她当下决定明日起以霍莲溪的名头多做好事,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霍兴国的关注点则是丫鬟爬床,他不想让女儿担心,遂抱着霍莲溪往外院走。
远远的,便听得有人在求饶。
“老爷,你就念在老奴与红柳侍候府上近三十年的份上,饶了大春那丫头狗命吧。”
“她定是猪油蒙心,一时糊涂才做出那等龌龊事。是老奴教女无方,老奴会带她回乡下严加管教,定不叫她再丢人现眼。”
“老爷,饶命啊!”
霍莲溪闻言抱着奶壶吨吨吨吸了几口。
【这是在处理爬床的事了?看样子是没得逞了,爹娘溜溜溜!】
【等等,这个妇人叫红柳?名字土味十足,却散发着致命气息!】
霍莲溪喝奶的动作一顿,想了半晌,才扒拉出这个人名的信息。
【红柳是候老夫人霍林氏的心腹嬷嬷,这老妇一家子忌恨心可重呢。】
霍兴国听了,眉心一跳,昨天意欲掐死溪儿的仆妇绿珠,是老太太的心腹嬷嬷。
这个红柳,也是么?
昨儿他就怀疑溪儿落水蹊跷。
毕竟路程摆在那里。
一个蹒跚学步的幼童,怎么会从内庭走到后花园的荷塘玩耍?
发现溪儿落水没死又补刀,一个下人哪来那么大的胆子弑主!
可惜绿珠当场自杀,死无对证。
既是老太太的心腹,她会无辜吗?
爬床一事又牵扯到老太太的另一心腹,她会半点不知情吗?
若老太太真插手其中,该当如何?可老太太为什么要害溪儿呢?她不是最疼溪儿吗?还特地去千佛山为溪儿祈福保平安,至今未归。
溪儿说的白眼狼又会是谁?
霍兴国越想越心惊,额上沁出了一层薄汗。
府里的人员该整顿了。
“刘福,你来回话。”
“是是是!老爷请说。”那名求饶的老汉正是刘福,他诚惶至极。
霍兴国假装沉吟了一番,才缓缓开口。
“你们老俩口都是府里的老人,当值将近三十年,家中还有何人,作何营生?老实招来,我可饶大春一命。”
霍莲溪听了,小手拍的叭叭响。
【爹爹真有远见!就要掀红柳一家的底,连根拔起,永绝后患!】
【因为女儿被处置后,红柳怀恨在心。指使在栖霞院负责洒扫的侄女盗取了娘亲的诗稿,送给上京的纨绔,成了娘亲与外男私相授受的证据,害娘亲百口莫辩,郁结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