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许木槿看着打扮好的男子,满意的点点头。
许木槿身上并没有多少钱,却也给他置办了身不错的行头。
一身月白锦袍,长身玉立,白玉腰封紧扣着劲瘦的腰身,腰间坠了把紫柄长剑,剑柄背处刻了个‘风’字。
他长得也是极好看的,眉目修长舒朗,眼睛里的光彩宛如润玉上的一点微莹光泽,看上去柔和。可看她那眼神又隐隐透着坚韧。
许木槿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答道“奴,没有名字。”
许木槿感叹他可怜的身世,略微几分同情他后,想了半晌,笑道“那我给你个名字好不好?”
他躬身作揖“是奴的本分!”
许木槿目光闪闪“叫长风好吗?来去如风,自由平安。”
他跪下,狠狠的磕了几个头“以后,奴的命就掌握在二小姐的手里!”
………………
接连几日,许木槿这院子里都平安无事,她也终于可以着手实施调查家里上下的耳目和眼线。当然了,这些都是长风去办的。
许木槿寻了贴身侍卫,若只是看家护院的,自然不会去要许贺安去寻,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对他必须是绝对的忠诚。
可如今瞧着现在,不论许木槿什么样的算计,都可以放心的着手实施了。
许木槿确实没有看错人,短短七八日,他就了无痕迹的将这府中上下的大小事都打探清楚了。
愿主不要说话。外边传来人“二姑娘,主君请您去正厅一趟。”
许木槿心里顿感不妙,看向玉怜道“可说了是为着什么事?”
“回二姑娘,主君并未说是什么事,只是让姑娘过去。”那女使答道。
“知道了,我换新衣服就过去。”
传话的女使,低着身子关着门走了出去。
玉怜关切的问道“姑娘,怕不是又出了什么事!”
徐木瑾不答,转头对长风道“你在远处看着,若有不对劲,即刻把这沓寻来的线索烧了,横竖问都记脑子里了,千万不能让人拿住了把柄,知道吗?”
长风深知此事格外重要,一切堪堪认真“是奴记下了,小姐也小心。”
许木槿暗暗想着,这几日并未发生什么事,若发生什么事,总得有个因头,可这次却无迹可寻。
如此想着,便到了正厅。
一众人都在厅上,可这次上位坐着的不是许文柏,而是一位不曾见过的男子
一身玄色暗金长袍,眉眼冷峻,端的是冷傲矜贵的模样,便这般看着,就叫人望尘却步。
瞧着此人身份并不简单,可许木槿敏锐的察觉到,许兰槿面色有些不对。
写着玉林对于众人行行礼后,便自觉坐在角落处,待他入了座,堂上的男子才冷冷开口“既然二姑娘已经落了座,那便开始吧。”
突然被提及到了,许木槿一脑门问好,小心翼翼的回话“这位大、大人我并不认识你。敢问您是?”
那男子还没有张口,便有人抢了他的先,惹得他有些不悦。
开口的正是许兰槿“你真真是有眼无珠,这是当今官家的弟弟宁王殿下!”
徐木金脑袋嗡嗡作响,他同这位身份尊贵的殿下并无任何纠葛,他此番来此,所谓因何?
“我并不认识殿下,不知殿下找我何事?”
宁王语气微微有些缓和,从袖中掏出一张纸。
“不必跪着,坐本王身边来。”
许木槿察觉到张淑兰母女二人锐利的眼神,脑门都出了许多汗,枪打出头鸟,真真是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即便如此,便也板板正正的坐了他身边,扫了一眼那纸上的内容,那…是婚书?
“当初本王的母亲同你家祖父私交甚好,那时你我的婚约便定好了。如今你及笄之礼已过,也接来了京中,三日前,我已上表于官家,官家甚是开心,不日便会赐婚于你我,本王最重孝道也理当一着先辈的意思,你与本王的婚事,也应该速速提上日程。”
这几个字,许木槿明明都认识,可连在一起却听不懂了,宁王、宁王殿下要娶她!?
宁王蠕了蠕嘴角,正准备要说什么,四姑娘又骂道“不成,她一个庶女,一直在乡下养着,宁王殿下身份尊贵,怎能与她相配?传出去不都被人笑话死了!”
这是四姑娘第二次驳他了,许是看在徐许木槿的面子上,虽心中不悦,却又忍了下去,对许文柏道“你是这许府的主君,也是本王未来的岳丈大人,依您的意思,婚期定在几号为好?”
许文柏也从心底里觉得许木槿是配不上这姻缘的,却又不敢拂了宁王的面子,一时间也支支吾吾的不知该说什么。
宁王自小并在宫中长大,后宫的许多争斗,他从小耳濡目染,瞧见喜文柏同学兰紧这反应心下便了然了。
他最瞧不起的是这种人。
他将手中的茶水温柔的递给许木槿道“依王妃的意思,我们的婚期定在几日为好?”
不光是许兰槿,连大娘子瞧见这场面,心里都快气的吐血了,连连拍着许兰槿的手,抬头却笑得端庄温和“木槿自小不在我身边,我这个做母亲的没好好疼过她,如今有了这样好的前程,我这个做母亲的是从心底里替她开心。可成亲是大事,不如找个先生好好算算日子才好呢。”
待他说完这番话后,宁王的脸色已经黑透了。
他眸子寒光似的扫向张淑兰两母女,语气透着寒意,似剑光一般吐出来“本王原以为探花郎渊源的许家伯父家教是甚好的,想不到从小养在乡野之地的二姑娘知礼懂事,养在嫡母身边的四姑娘却是这般没教养。”
“这份婚书上有两家亲长的亲签与指印,那他就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同王妃商议成亲大小事宜,你屡屡擅自插嘴,这是其一。你张口闭口骂道她是庶出,你这是要打她的脸,还是本王的脸?”
被宁王这样一说,许兰锦的眼眶里顿时蓄满了泪水,指甲早已插入手掌之中,强忍着这股恨意。
张淑兰看了一眼宁王的脸色,即刻便跪下了,语气里是遮不住的慌乱“殿下恕罪,原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教养好,兰儿都是被我惯坏了,殿下切勿怪罪于她,要怪就怪我这个做母亲的就好了!”
宁王这番话实在锐利,都到这份上了,许文柏若是再拎不轻,孰轻孰重,那就是要打宁王的脸。
他面色怒喝道“怎么这般没规矩?快快坐到一旁仔细听着!”
如此,宁王的脸色才缓和了几分,转头看了一眼许木槿才发觉他正坐立不安,如坐针毡。
“既然王妃不说,那本王便自作主张,下月十五,届时本王十里红妆,凤冠霞帔迎你入王府,且今日的礼品都做你的嫁妆。老太师也曾同本王的母亲商议过,老太师曾在兖州留下的私产,也添近你的嫁妆盒子,可好?”
空气略微安静了会儿,一屋子人都等着许木槿说话。众人都以为他不说话是因为被驳了面子生气。实际上她的脑子已经宕住了,。她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更不曾想过同宁王殿下结亲,这与她原本想定的计划截然不同,眼下便乱了阵脚。
念王瞧他这模样,着实好笑,咳了两声“本王的母亲也留了许多妈妈女使给你伺候。晚十自会到你院儿里,这些日子你先好好休养身体,大婚事多繁琐,妈妈和女使们自会告诉你澄清时的大小规矩”
一众人呜呜泱泱的将宁王送出府外时上了马车时,许木槿的脑袋才缓过来“恭送王爷。”
带溺亡的马车走远后,许木槿顶着雪兰瑾吃人一般的眼神,自顾自的回了木香阁。
许文柏心中一直惦记着宋意娘的事,因此也不喜欢这个二女儿。若说同王府的人结亲就罢了,可要去也得是有身份的嫁过去。许木锦养在乡下,又没有读过什么书,身份属实是天差地别。
可方才宁王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婚约是先辈定下的,人他宁王也看上了,婚期也已板上钉钉,这事儿无论怎么盘算都无济于事。
况且他知道的,许兰槿一直爱慕宁王殿下,若说许兰瑾有这么大的风度,容得了许木槿嫁给宁王殿下,便是不可能的。
她必须要翻出什么花样来为难许木槿,这几日想必会有大事发生的。
他也很期待,宋意娘养出来的孩子,能是什么样子的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