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结束她性命的举动,发生得实在太过突然,但姜芷此刻心中反倒是镇定下来。只是身体不由自主地,被这强大可怕的气势逼得倒退两步,直至整个后背贴在冰凉刺骨的洞穴石壁之上。
本就在这紧张、可怕的威压之下,猛然间的后背突然一凉,倒让她的整个身体,像是冷到极致一般,自心底发出一阵细微的寒颤。
“怎么,害怕了?”一道幽深、低沉的声音自姜芷头顶轻飘飘的落入她的耳中,男人眼角和眉梢微微上扬,嘴角噙着一抹玩味深意的笑,让人辨不清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是,不管人家怎么想的,姜芷心里此刻已经下了定论,这个男人不是她能惹得起的,念头至此,索性扯出一抹尽量让人看着发自肺腑的笑,语气里极是讨好的意味,“害怕,当然害怕了,不过这事真的是意外,我大概、或许罪……不至死吧?”
姜芷越说心里越是没有底气,这话与其说是在询问对方,倒不如说是跟自己商量。她自然是不会承认,扑上人家不是什么迫不得已。
只是,她决不允许红景天落入别人的手中,无论如何,这次她一定要带回这株药草,父亲如今生死攸关,她不允许自己的闪失。
只是,选择这种方式,确实是当时下意识的动作,她可以发誓,真的绝无他念!她当时根本没有看清对方是男是女,自然更不知道他长得竟然如此祸害苍生啊。
“罪不至死是吗?这么多年来,还从没见过,有人能从我怀里拿走什么东西呢?”男人的鼻腔里似乎一阵冷笑与不屑,语气中满是威胁的味道,“你,是第一个!”
尽管这人的声音真的好听到极致,不过在姜芷听来,瞬间让她感觉毛骨悚然。姜芷强迫自己在这股寒冷的威压之中,尽量镇定的抬头与他正面直视,这样才不会显得自己做贼心虚的感觉。
“你别误会,我那个,其实只是……”姜芷正打算为自己辩解,男人的另一只手里握着一株叶子碧绿发亮,顶端丝絮状鲜红花穗,还隐隐反射出光芒的草药,明晃晃的出现在姜芷的眼帘之中。
至于这是什么,姜芷再熟悉不过了,就在刚才跌落的千钧一发之际,她可是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竟然胆大包天的从这男人的怀中直接顺走了药草。
是的,她真的顺走了药草,这已经不算是什么暗渡陈仓了,简直是明渡陈仓、虎口抢食好吧!
刚才他只是因为身受重伤,感知力下降,加上情况危急,一时不察而已,而且他实在是想不到,眼前的女人竟然这么胆大包天。
在她的认知里,几乎是在两人都一定会死的时刻,竟还能不动声色的从他这里拿走想要的东西,光是这份胆量和冷静的气魄,着实让他觉得眼前一亮,竟然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错觉,这是以前的他从未有过的。
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在刚才,反应过来东西不见之时,便立即一巴掌拍死她的理由,他想看看这个看上去明明就弱不禁风的女人,在这种情况下究竟还会有什么举动,他竟不自觉的隐隐有一丝期待。
没想到的是,这女人在他的死亡威慑之下,居然漆黑的眼珠似泛着幽幽的一抹蓝光,像小鹿一般灵气活现的,滴溜溜的转,丝毫不畏惧的在他面前一本正经扯谎、胡说八道。
“其实只是…怕你弄丢了而已,帮你存放着。”姜芷艰难的一口气吐出口中存放了几秒的话语。
“哦,你信吗?”他唇角一勾,眼里的兴味愈发明显了。
姜芷有这么一瞬间,发觉抵住自己脖梗的利刃,不知为何,似乎松动了一下。
心里陡然一松,也不管他信或不信,赶紧接下他的话,“当然是真的,而且你看啊,你实力那么强大,随手一挥就能要我的小命,不管我是不是活着,这东西你已经拿到手了,而且肯定是你的囊中之物!”
姜芷扬起小脸,煞有其事的对他分析道:“但是,留着我的话,还能帮你处理身上的伤口,我身上刚好带着治你伤的药,对你百利而无一害啊!”
说话间,目光还示意般的扫过他的身上,只见他青色衣袍之上,大小不一遍布着不下二十道破口,有的露出白肉,甚至深可见骨,边缘处无不侵染着血液,看着触目惊心。
他刚才对战的四名黑衣人,每一个的实力拿出来都和他目前相差无几,可见他解决掉那四个人有多不容易。以至于他现在也的确伤得很重,刚才几乎是凭借仅剩的一点力量飞身上崖壁取药。
哪知正欲离开之际,竟不慎被人重重抱住,以他的实力和运气,还从未如此狼狈过。虽然刚才的他看着还能云淡风轻的威胁姜芷,但是,只要稍一松懈,他几乎就快气血翻涌昏过去了。
如果他真的不省人事,那么身边这个女人实在是个潜在的危险。他沉着眼眸正考虑要不要一劳永逸的解决她。
可是在姜芷眼中看来,男人此举就是在思索她刚才的建议。所以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瞧,生怕错过他脸上的表情,同时心里也在默默的盘算着。
所以她自然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意,虽然这眼神几不可察,而且一闪而逝。
但是既然还没有死,那么姜芷绝不会坐以待毙!拿自己的生命冒险。
所以她想也没想,趁他稍愣神之际,手中一紧,倏的一根长针已经刺入男人胸前膻中穴之处,她知道自己只有仅此一次出手的机会,而且面前这个看着高不可攀的男人,她心里其实根本没有底气。
还好此时两人几乎是贴身站立,距离极近,她有信心能一击即中,绝无偏差。只是她也不知道眼前这男人现在究竟还剩多少实力,她不确定,她的这一针下去能不能封住他的气脉。她在赌,赌自己一次生的机会!
姜芷出手极快,就在针身没入穴位一寸的深度,男人忽然身体一滞,身体竟然像一团失去支撑的血肉,软绵绵的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