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大为所惊,可碍于妖鲧势大,又不清楚徐白情况,俱不敢向前。
妖鲧不顾三七二十一地拱过来,却被徐白迎上去,在它头上狠狠咬了一口。
从体型看,这一番就如一只蚊子在人身上叮了一口。
可玄阴气也顺着伤口进到妖鲧体内,它瞬间感到莫大痛处,痛苦地不住翻滚,阵势之大,搅散了半天的云层。
一痛之下,妖鲧不敢久留,扑动着双鳍,消失在云海中。
下面三人对望一眼,都有些搞不清状况。
可没等他们松口气,空中的徐白便转了过来,诡异地笑望向几人。
接着便饿狼般露着尖牙神速冲击过来。
齐霞儿已是方寸大乱,好在金蝉料敌于先,早有准备,看他行动,立即用天心环缚住。
齐霞儿也回过神来,她不忍用剑光伤他,仍以牟尼珠的佛光观照,却是杯水车薪,不能奏效。
眼看徐白将要挣脱束缚,三人仍下不定决心,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僵持时,忽自鼎湖峰传来一阵正大宽厚的经文诵唱声。
“……非思量境界中无有文字,无文字故,无所辩说,无所辩说故,绝诸言论,绝诸言论者,是佛境界也……”
三人在空中躲避着徐白散出的玄阴气,又顾忌着不能伤到他,本来都心神大乱,听此诵声,一时俱感安然。
“…尔时世尊问文殊师利菩萨言,童子,诸佛境界当于何求。文殊师利菩萨言,世尊,诸佛境界,当于一切众生烦恼中求…”
诵声渐入佳境,几人内心或觉平和,或有了悟,或感年来沉沦,悲从中来。
徐白也慢慢平静下来,渐渐地身上的玄阴气也收敛了。在牟尼珠和天遁镜的观照下,逐渐能看出他的面貌来。
“……如诸佛境界无来无去,诸烦恼自性亦复如是无来无去。”
此时徐白身上的玄阴气已经尽数褪去,肤色神气一如往常,只是还人事不省,诵经声也戛然而止,几人都怅然若失。
失了玄阴护持,徐白开始下坠,齐霞儿见机的快,飞过来将他抱住,缓缓落在地面。
“哪位大德相助,感激不尽,还望一睹圣颜!”
见徐白没事,她开始好奇起来声音的源头。
一片焦黑中,慢慢走出一个灰色人影,穿的却是道袍,身上满是风尘,面色发青,虽有宽厚相,却还是和几人想象中的形象大相径庭。
“相黍离!”
原本一脸期待的朱文脸沉了下来,咬出三个字。
竟然是他?齐霞儿听徐白说过,相黍离是他师兄。虽然出乎意料,不过起码是友非敌,心里也放松了。
“文姐姐认识他?”金蝉不知是谁,还有些天真地询问着。
“…我若非认识鬼道的食骨猖相黍离,怎会两世功败垂成,身死兵解!”
朱文言辞恨意更重,齐氏姐弟大为意外,均诧异地看向仍宽厚地笑着的相黍离。
“两世颠沛,朱道友超劫再来,拜入峨眉门下,真是可喜可贺!”
相黍离一边回答着,一边接着踱步踩着虚空走到地肺口,取出一只青白盂,轻诵真言,集上一盂玄阴气,好像对方说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看着眼前事不关己的故人,一直不忿的朱文也有些犹疑了。
“…你真是相黍离。”
相黍离只是笑着点点头,没有答话,又走到火蟾跟前,心念一动,一道青光闪过,直接将火蟾尸身破成两半。
“凝神作剑!”
齐霞儿有些惊住,可火蟾腹中地火毒珠,本无定性,遇风而动,此时火蟾破开,眼看就要遁走。
好在金蝉反应敏捷,当下用宙光盘转动磁场将毒珠引住。
齐霞儿回过神来时,相黍离已拿着禹鼎和三尸剑走了过来。
“有劳道友了,禹鼎物归原主,师弟就交给我吧!”
说着真诚地望向齐霞儿,后者犹豫一下,仍抱着徐白,有些怀疑地问道:
“道友有如此法力,又和徐白有同门深谊,怎么此时才现身?累的他平白经历这场磨难。”
相黍离这时才有些表情变化,有些惊讶地忘了齐霞儿一眼,接着又无奈地笑了笑。
“忝为师门首徒,杂务颇多,今日得暇下山,也是往尊胜禅师处听讲不思议经去,若不是看见鲧道人原相作乱,我也算不到鼎湖峰出这么大乱子。”
齐霞儿仍有些犹豫,但见他经文唱诵间就将一场祸事消弭于无形,又不得不信。
“道友是要带他回北邙吗?”
这一问有些怪异,相黍离也反应了一下。
“当然!”
“二姐别耽搁了,这位相道友如此法力,又是同门,徐兄交给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时齐霞儿才有些不舍地将徐白抱过去。
接过徐白,相黍离向三人点点头。
“师弟的事,全仗三位扶持,相黍离代他谢过。还有良言一句,诸位与鲧道人算是结下死仇,将来若往北方海域,还需小心在意。”
“那妖物也不见得有多高明,我三人虽降不住他,但也不惧。”
金蝉最是心高,刚才看起来又狠狠收拾了鲧道人一番,不说碾压,但也算互有胜负,听相黍离这么说,大是不在意。
“鼎湖相斗,占着地利,况且鲧道人顾虑中原仇家,不敢多造声势,几位不要托大,若是在海上相遇,恐怕情形又有所不同,还是仔细。”
“多谢道友相嘱,我等记下了!”
见相黍离言辞恳切,齐霞儿也领了情。
与两世以前相比,相黍离几乎改头换面,朱文正自疑惑,他却抱着徐白主动走了过来。
“前生夙因,虽成泡影,但念念具在,今日相黍离不便奉陪,道友若需讨要因果,一雪旧恨,我在北邙恭候大驾!”
接着抱着徐白转身走开。
“诸位行再相见了!”
随着话音落下,相黍离也消失在视线。留下各怀心事的三人,怔怔呆在原地。
怔了一会,各自觉得实在无解,便回过神来,金蝉追问着朱文的旧事,齐霞儿则持禹鼎镇住地肺,做了这件早该做的事。
接着望向天际,又生愁绪…